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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让服从成为习惯

一、新兵第一课——学会服从

“服从”是军人的天职,所谓“有理是训练,无理是磨炼”。其实“服从”是一种社会秩序的建立,要建构一个有伦理、有秩序的精锐之师,每个军人都应从入伍之日起,培养自己服从的性格。

“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这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说法。其中隐含的意思是强调“军队作为一个高度正规化、组织化、纪律化的武装集团,严格的纪律或日规章制度、条令是维系和增强这个集团战斗力、凝聚力的重要基础”,我们必须要看到这一层才知道为什么应把服从训练为习惯。

1.西点军校的“服从”

美国军校有一个根深蒂固的观念,那就是学不会服从,你就无法学会领导。为此军校制定了严格的纪律,用来规范学员的一言一行。严格的纪律起了过滤器的作用,它可以把一些不合格的新学员滤出去,淘汰掉,也可以将一个普通学生转变成为一名军校的学员。

新学员得到的教导是按照西点军校独一无二的教育标准来衡量自己、要求自己。西点军校特别强调严格而又公正地执行纪律,自觉地服从命令。学员所做的每一项活动都受到严格的监督。一旦这种训练成功地得以实施,其结果便是出现一个面貌一新的团队。这个团队的成员受到了恰当的初步训练,达到了西点军校所规定的标准。他们都为变成学员团的一员而感到自豪,并准备时刻坚持西点的习惯做法和光荣传统。

排队等候准备领取毕业证的西点军校学员

通过下面这段有趣又令人难以理解的对话,可以窥见高年级学员的绝对权威和一年级学员的极端服从。对话发生在餐厅里,一位高年级学员心血来潮,马上命令新学员琼斯背诵《新学员须知》中的某些内容。

“嗯,琼斯先生,现在背诵皮革的定义,笨蛋。”

“如果将动物新鲜皮漂洗干净,刮去毛、脂肪和一切杂物,浸泡在稀释的鞣酸液中,便会产生化学反应,皮的胶状组织便变成不易腐败、不透水、不溶于水的物质,这就是皮革,先生。”

“笨蛋,我不喜欢你的声调,那么细声细气的,简直像个女孩子。现在大声讲话,要像个军人样子。不过,你比谁强?……笨蛋,不要在那里呆坐,你比谁强?”

“先生,我强过校长的狗,校长的猫,食堂招待员,军乐队,空军的将军和整个该死的海军的全部海军上将。先生。”

“你又说错了。你这个讨厌的家伙,一句话里能说几个‘先生’?”

“一个,先生!”

“你想自作聪明吗?笨蛋!”

“不,先生!”

“吃!”

这个一年级新生立刻伸手去拿为了顺利执行这个命令而预先放在盘子上的一小块面包,塞进嘴里。

“不够快。笨蛋,坐直!再做一次,你在听吗?”

“是,先生!”

“吃!”

类似的情况,不胜枚举。高年级学员的眼睛从来没有离开过新生。“笨蛋,你的皮鞋擦过了吗?”“笨蛋,把领口系好!”“傻瓜,你的鞋带松了!”一年级新生不得不接受“笨蛋”、“傻瓜”之类的名词来暂时代替自己的名字。

对于高年级学员的行为和新学员的遭遇,军校有自己的解释:“这是为了人为地制造出一个紧张环境,它能促进学员的社会化和均等化,帮助那些不善于适应环境的学员同周围的人协调一致起来,并为高年级的学员提供学习指导经验的机会。”

在军校,即使是立场最自由的旁观者,都相信一个观念,那就是“不管叫你做什么都照做不误”,这样的观念对训练服从有莫大的帮助。

背上有痒不能抓,这能够有什么好处呢?西点学生知道,军人就是要连背痒都能忍得住。如果一支部队里士兵都在左摇右晃拼命抓痒,还能称得上是训练有素的部队吗?

其实这一切都不是要找新生麻烦,给他们苦头吃;严格地要求服从,也绝不是为了羞辱新生。训练新生学习服从权威,但并不是打击他们的士气。相反,正因为他们通过所有困难的考验,他们的自信、自尊和自律也都会随之增强。

2.军人服从命令的意义

军队的性质及任务决定了军人必须服从命令。军队是保卫国家安全、主权领土完整的武装集团,服从命令是完成任务的首要保障。服从是对军人的最基本的要求。服从体现了全局和个人的关系。只有服从才能使每个人之间形成最大的合力,保证军队或基层单位的全局利益。服从才能形成团队精神和产生强大的战斗力。只有服从才能使团队产生强大的凝聚力,向着同一个方向前进,有利于各项任务的完成。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服从是不犯错误或少犯错误的保证。服从于共同的任务和目标时,在共同完成任务的过程中每个人都会感到个人力量的有限,深感团结协作的重要性。服从体现了强有力的自我控制,在上级要求与自己的想法不一致时,要克制自己,服从命令。只有坚强的人才能为了中心任务,暂时忘我而服从大局。服从体现了铁的纪律,铸造了军人的独特形象和部队强大的向心力和战斗力。军人在执行命令时可能出现不理解的情况,因为他可能不理解上级首长的通盘考虑,但不理解也要去执行,以免贻误战机。服从意味着想尽千方百计达到命令所要求的结果。

美国西点军校有一个由来已久的传统,不管何时遇到长官问话,新生只能有四种回答。除了四个“标准答案”之外,若有额外字句,长官立刻会问:“你的四个回答是什么?”这时新生只能回答:“‘报告长官,是’;‘报告长官,不是’;‘报告长官,没有任何借口’;‘报告长官,我不知道’。”这种要求开始时新生会觉得不适应,甚至觉得不公平。例如长官问一新生:“你的鞋子这样算干净吗?”新生当然希望为自己辩护,想说排队时别人不小心踩脏了,但只能回答:“报告长官,不是”。如果长官再问为什么,唯一适当的回答只有:“报告长官,没有任何借口。”这种要求是让新生学会忍受不公平,因为人生并不是永远公平的。习惯于服从,就能使人养成无论遭遇什么环境都能恪尽职守的习惯。没有借口,绝对服从,看似冷漠,缺乏人情,但它可以激发一个人最大限度的潜力。失败也罢,做错了也罢,在美妙的借口对于结果都将于事无补,不如仔细想一想下一步该怎么做。不找借口,及时应变,努力完成任务是军人服从的基本内涵。因此,服从锻炼了钢铁般的意志。

二、军队里的服从与民主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在部队内部,士兵必须服从班长,下级必须服从上级,这是军队的纪律,也是军队夺取胜利、完成各项任务的保证。有严密的组织系统和铁的纪律,是官兵人际关系区别于其他群体人际关系的一个显著特征。官兵相互之间的交往和共同活动,都是建立在这一基础之上的。官兵之间大量的交往活动是上下级之间的交往,这种交往既体现民主和平等,也体现集中和服从,因而官兵的人际交往,无不打上服从的烙印。从这一意义上说,没有服从,就不能产生正确和积极的官兵人际关系。

军人的人际交往的服从性与平等性并不是相互对立的。服从性主要体现在工作关系上,是正式组织意义上的等级关系,是非情感性的;平等性是就人格和态度而言的,包括政治上的平等和情感上的相容。士兵要听从军官指挥,向军官学习;下级要服从上级,接受上级的指导。但是这种服从不是被动的。士兵和下级只有感到政治上与军官和上级完全平等,在人格上受到尊重,才会自觉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军官和上级热情、关怀、支持的态度,能获得士兵和下级的好感、拥护和合作;军官、上级对士兵、下级缺乏情感,相互之间只存在领导与被领导、发号施令与唯命是从的关系,则不利于官兵良好人际关系的建立和发展。我军几十年来形成的尊干爱兵的优良传统,是官兵进行健康人际交往的重要基础。尊干和爱兵互相促进、互为因果,就能形成一种极为牢固的良好的官兵人际关系。

军人服从大局是凝聚合力战胜敌人的重要因素

毋庸置疑,军令如山、令行禁止是世界上任何一支军队高度组织性、纪律性的充分体现,每一位军人都应以遵守纪律、服从命令为天职,否则部队就会成为一盘散沙,军将不军。但是高度服从并不等于绝对服从,更不等于抛弃民主,服从命令和发扬民主是相互联系,相辅相成的。对于正确的命令,我们应当无条件、不折不扣地执行;不正确、不合理的,就应在充分发扬民主的基础上,提出意见和建议,以确保服从命令的科学性、可行性。

盲从是军人行为的大忌。不明是非地消极顺应和执行不合理的命令就是盲目服从。这样毫无原则地听从权威的命令,是极端的行为,经常会带来严重的后果。小则导致个人没有必要的受伤牺牲,大到损害整个军队的行为而导致失利,甚至给人类和文明带来毁灭性破坏。比如德国人盲目遵从希特勒导致了德国人和其他民族在二战期间生灵涂炭。

说到服从与盲从,还有这样一个真切而生动的故事。一天,前美国海军总司令麦肯锡将军去探望他的军校同学马歇尔将军,马歇尔此时已是陆军总司令。麦肯锡来到陆军营地时,马歇尔热情地接待了他,并邀请他在营地里散步。麦肯锡问起陆军的训练情况。马歇尔对自己的士兵给予了充分肯定,认为他们都是非常优秀的军人。

“那就最好了,”麦肯锡笑着说,“你知道我的海军一直被公认为是全世界最勇敢的部队。我希望你的陆军也一样。”

马歇尔当然不甘示弱,表示他的部队也是全世界最勇敢的。麦肯锡就问他有没有办法证实一下,“有,”马歇尔满怀信心地回答。他随便喊住一个路过的士兵,指着不远处的一辆开动着的坦克命令道:“你给我过去,用身体拦住那辆坦克!”

“你疯了吗?”士兵大叫,“我才不那么傻呢。”说完撒腿就跑开了。

马歇尔满意地对他的老同学说:“看见了吧,只有最勇敢的士兵才会这样同将军讲话。”

那位不知姓名的士兵无疑是勇敢的,他的勇敢表现在敢于抗拒来自强权的不合理的命令。世界上有两种勇敢,一种是服从的勇敢,这种勇敢的特征是对待上级布置的任务,哪怕是闯地雷上火山,也要不折不扣地完成,这是一种小勇敢。还有一种勇敢是建立在个人对事物的准确判断之上,它以服从真理而不是服从权利为己任,比起前者,这种勇敢更需要一种精神的支撑,更需要一种不惧牺牲的胆量。

巴顿可以说是美国个性最强的四星上将,但他在纪律问题上,在对上司的服从上,态度毫不含糊。但是他并不是强硬的命令者。他从不满足于运筹帷幄和发号施令,他经常深入基层和前线考察,听取部属意见,而且身先士卒,让部队感受到统帅就在他们中间,从而愿意听从他的命令,愿意服从他的指挥。

因此,作为带兵人,首先应正确认识服从命令与发扬民主的关系;其次要克服个人主义和虚荣心的影响,充分尊重新战士的合理意见和建议,对于正确的意见要勇于采纳,不合理的要加以解释说明;再次,要努力培养宽广的心胸,要把新战士提出的意见整改当做学习、总结、提高的机会,只有这样的部队才能团结有力,充满生机。

马歇尔

美军军人法典明确规定,上级军官下达的命令必须是合法的;不合法的命令,美国军人有义务拒绝执行。军人不是服从权力为己任的机器,应该有根据自己的价值判断不执行命令的权力。2005年美国一部分军人虐待伊拉克囚犯丑闻反映出军人可以遵守命令,但不可以受命向手无寸铁者和平民施暴,军人要有用勇于怀疑和拒绝执行明显不正确的命令的胆识。军人不能丧失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的意识,不能违背人类文明、人类道德底线和人类良知。军人最终也要为人民负责,以人民利益为根本。 ptApMT0pP0ecoHQBukGOFQmYEfawBBtLcTjAMIevsgRO/cwY9RJpeRCl6lcTapP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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