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君,来自遥远西方的威廉·配第给各位问安了。”那个翘着大胡子的老头摘下自己的帽子,用右手按着左胸口,给大家鞠了一个躬,然后直起身来,微笑地看着大家。
教室里一下子爆炸了,各种议论声、尖叫声、惊叹声交织在一起,“天哪!威廉·配第!”“这是怎么回事?”“见鬼了啊!”张山没有搭理他们,来自于农村的他对怪力乱神有更强的免疫力,一心打量着300多年前的西方绅士打扮:衣服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笔挺,穿着马靴,是绳子绑着的那种,胡子没有修剪,个子也不是很高。正当张山看向他的眼睛时,威廉·配第突然顿了顿文明杖,然后气场就变了,眼睛亮得像明灯似的,一种久掌生杀大权的气势让整个教室都安静下来。
“你们竟然不尊重大不列颠的贵族!”说完这句话,他突然停下来,又恢复到慈祥老头的模样,并伸手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嘴里喃喃地说了几句,然后笑了笑说:“我和大家一样迷茫,既然来到这个课堂,我还是希望能和大家好好相处的。”(这个过程中,张山听见有人开始嘀咕:“不愧是搞政治的,翻脸比翻书还快!”)
威廉·配第转过身在黑板上写了四个字——“土地 劳动”。“我们今天要学习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财富来源的问题,也是经济学最基本的问题。”他转过身,举了一下手,然后问道,“你们认为口袋里的银子,我说的是人民币,是从哪里来的呢?”
张山并不想举手,其他同学也一样,一部分是不想举手,不好回答,另一部分人还没有进入课堂状态。“虽然你们没有回答,但是我知道,你肯定认为是自己劳动得来的。”他说,“这个答案没有错,但是我想说的是,所有的经济、财富全部来源于土地,不管什么产业。换句话说,所有的人其实都是农民,在土地里刨食儿。”
财富
王永军老师评注
这句话完全正确,世界上没有贵族,再高贵的血统,往上追溯多少代,往往都是农民。
威廉·配第用手指了指自己:“站在这里,我是一名教师,表面上说我的工作和土地没有关系,但是请让我为你们分析一下。”他的普通话很别扭,说得很慢,字像一个个从嘴里蹦出来似的,他接着说,“我工作时,需要教室、课本等工具,需要学生来听,工资用来买面包和黄油——现在变成大米和白面了,工作的目的是让你们能更好地去赚钱。所以我们经过一层解析,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指向土地,而经过两层解析,即你们努力赚钱,其实最终也是指向土地的。”
财富来自于土地
“我来到这里,和其他经济学家进行交流,我发现了一句有趣的话,‘农业是国民经济的基础。’”他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希望各位能记下这句话:土地是农业的基础,也就是说土地是经济的基础。”
“当然,我们会发现本质和现象相背离的悲哀。从我们那个时代开始,最直接和土地打交道的农民就是最贫困的人群,直到今天依然如此。”
“这里涉及的就是土地如何体现价值的问题,我认为这本身不是政府能解决的问题,而是经济规律必然决定的,因为土地不直接长出金子。”说到金子的时候,配第的眼睛明显睁大了——“这是一个典型的老财迷,”张山心想。配第接着说:“所有的东西来自于土地,但是由劳动来衡量其价值。也就是说,一艘船或者一件衣服价值多少,可以用多少面积的土地表示,更直观的可以用多少劳动来表示。事实就是,每一件有价值的东西都由土地数量和投入这块土地劳动的多少来衡量。”
“劳动是财富之父,土地是财富之母,也就是说,土地和劳动的结合创造了财富。”威廉·配第转过身,在“土地 劳动”中间的空白处写了个加号,然后在“劳动”后写上“=财富”,又接着在“财富”右侧画了一个向下的箭头,也不转身,好像自言自语地说道,“提到财富,各位首先想到的是什么呢?当然是金银,闪闪发光的金银,让人心醉神迷的金银啊。”
“你们是不是在笑我是个老财迷啊?”张山立刻把自己张开大笑的嘴巴合起来,其他人也一样,但是大家的心思都一样,眼神里都流露出“你就是”的意思。配第老师猛地转过身来,动作很大,以至于人们能听到地板发出的嘎吱声,他说:“我是一名经济学家,我当然知道那名印加国王被关在满是金银的房间里活活饿死的故事,所以我在去世前留下了一个庞大的财富帝国,但是并没有留下多少窖藏的金银。”
“金钱的威力是很大的,这一点我想各位都很有感触。”他提高了嗓门,“但是你们也是仅仅有感触,而不知道金钱的威力来自于哪里。”配第老师好像一下子摆脱了绅士状态,恢复到在大英帝国下议院慷慨陈词的样子。
“你们忽视了另外一个问题,金银是直接从土地或者说矿山生产出来的,而且他们的生产伴随着各种风险和疾病。在我们那个时代,采集金银是最具风险的事情,而且因为资源的稀缺伴随着斗争,很有可能每一块金银都沾着血迹。所以从价值上来说,金银需要更多的土地,而且还要付出和生命相挂钩的劳动。”
“所以,如果你没有金银,不要抱怨,付出更多的劳动,拥有更多的土地,自然就会获得金银。”威廉·配第的眼神扫过整个教室,他的威严让整个教室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