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之门,它是否就是龙穴巨墓的入口呢?
陈宇搁下手中的铅笔,轻轻的呼了口气儿,满脑子浆糊。
“咚咚咚!”
屋内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陈宇赶紧将地图收入书桌的抽屉,顺手就把坐的椅子提在了手上,机警出声道:“谁?”
“小宇是我,开门!”门外传来了吴国斌的声音。
陈宇这才把椅子放下,打开了房门,只见门外的吴国斌抱着床铺盖卷儿,甚至连洗漱用品都带上了,陈宇愣愣的没看明白:“大斌哥,你这是干嘛呢?”
“我左思右想还是不放心,今天晚上我搬过来跟你睡!”吴国斌抱着铺盖卷儿进屋说,“今天那傻小子的话不是开玩笑的,他的脑袋里面缺根弦儿,我真怕他今天晚上会找上门来把你给杀了!”
“啊,不会吧?”陈宇惊骇张嘴,“一言不合就杀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跟一个傻子讲法?”吴国斌没好气的白了陈宇一眼说,“恐怕他就是真杀了你,法律也不一定会让他偿命呢,他是傻的嘛!”
经得吴国斌这样一说,陈宇还真觉得这是个不小的麻烦,要是死在一个傻子的手上,一不赔钱,二不偿命的,那可真亏得慌!
“大斌哥,你跟那傻小子的交情不错?”陈宇挑起眉梢问道,“他今天说不会当着你的面杀我,挺给你面子的嘛!”
吴国斌却是摇了摇头说:“谈不上什么交情,我只是一直把他当个人看而已……那孩子,命苦啊!”
“哦?怎么说?”
“床上说!”
呃……陈宇尴尬得直掉冷汗。
夜阑风清,弯月淡淡。
两个大男人靠在床头,人手一根烟,吴国斌吞云吐雾的开始了讲述:“那孩子叫孔二愣,他爹以前也是我们小岗村的村民,他娘更是那几年小岗村里最漂亮的女人,叫红姑,本来挺幸福的一家三口,后来却生了变故!”
“那几年村里惦记红姑的人不少,其中就包括村支书马会保,他经常借职权之便去骚扰红姑,后来孔二他爹实在是忍不住了,就拿了菜刀去砍马会保,结果人没砍着,他却被马会保召集的几个村里青壮给打成了脑震荡,从那以后就疯疯癫癫,整日酗酒,彻底变成了一个废人!”
“再后来,红姑就突然失踪了,怎么找都找不到,有人说红姑是跑到城里打工去了,也有人说红姑是投河自尽了,反正闹得挺厉害,说什么的都有,最后还是马会保给出了定论,他说红姑是被孔二的爹卖到城里去,换钱喝酒了!”
“那时候村里哪有什么法制意识,遇上什么事儿都是村里关起门来解决,在马会保的带领下,孔二他爹被打得半死,驱逐出了小岗村,那时候孔二还是个几岁大的孩子呢,也跟着他爹遭罪,成了一个大疯子带着一个小疯子!”
“父子俩不敢再回小岗村,回来一次挨一次打,马会保这些年也将孔家三口视为逆鳞,谁也不敢在他的面前提起,久而久之,也就没有谁再去过问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去逗弄、欺负那对可怜的父子,有时候孔二偷跑回村,我就给他一些吃的,跟他说说话……你所说的那点交情,大概就是这么来的吧!”
陈宇从小在城里长大,哪听过这么荒诞的故事,越听就越来气,愤愤道:“大斌哥,我看那孔二愣的身手了得,力气也大,撂翻几个壮汉不是问题,村里人这么欺负他们爷俩儿,难道他就不知道还手吗?”
“还手?”吴国斌一阵摇头苦笑道,“一个人,从小就被人欺凌,都成了一种习惯了,更何况还是一个傻子?孔二那一身的力气,是他从小在山上跟那些大畜牲抢食吃练就出来的,可他却怕村里的每一个人,特别是马会保,孩子一见了就浑身打哆嗦!”
“果然,人可比畜牲可怕多了!”陈宇感慨一笑,手上却拽紧了拳头,“我看当年红姑的失踪,跟他马会保脱不了干系!”
“嘘!”吴国斌赶紧制止道,“小宇,你这话可不要当着马会保的面说,他对这件事介怀得很,谁提跟谁急眼,你们俩一个是村长,一个是村支书,关系本来就紧张,要是再因为这事儿闹起来,小岗村可就乱套了!”
“我怕他?”陈宇眼睛一瞪,毫不掩饰心中的怒气,“这事儿先撇开不说,那白鹤道士的事情,他还要给我个说法呢!”
吴国斌一声叹息,却又兀的哑然失笑:“你们啊,一个嫩头青村长,一个老生姜村支书……可有得斗呢!”
……
次日天明。
陈宇和吴国斌洗漱之后去村办公室上班,还没进门呢,就听过路的村民说,马会保和昨天的小疯子孔二愣在村西口打起来了,两人赶紧赶过去。
冲突起源于孔二愣他爹的坟墓,昨晚,孔二愣连夜在村西口的一块空地上用手刨出了一个土坑,想要把他爹埋葬了,让其落叶归根。可这事儿今天早晨被马会保知道了,马支书当即就要填坟撵人,只是这一次,孔二愣不愿意了!
陈宇和吴国斌赶到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一个头发蓬乱,衣服褴褛的孩子,跪在一个土坑前面,土坑旁边是刨起来的泥土和他爹已经干枯了的尸体,周围站着马会保和一众村民,双方互不奈何,看样子是陷入了僵局。
其实没有过路村民说的那么严重,孔二愣和马会保并没有打起来,这个可怜而又倔强的孩子只是推搡了马会保一把而已,马会保就跳着脚骂开了:“小杂种,你他妈的竟然还敢动手打我,反了天了……来几个人,把他爹这具臭皮囊给我抬去扔了!越远越好!”
孔二愣头也不抬,继续埋头一把一把的刨土,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谁敢动我爹,我杀了他全家!”
无人胆敢上前!
陈宇昨天晚上才听说了这个孩子悲惨的故事,当下越看越是心疼得紧,赶紧冲上前去,一把将马会保拽了过来:“姓马的,你他妈的到底还是不是人?人孩子只是想让他爹入土为安,落叶归根而已,你至于这么丧心病狂吗?”
“我丧心病狂?”马会保气得一阵吹胡子瞪眼,“姓陈的,你这个外来户是不知道当年村里的老事,这小杂种的爹才是个丧心病狂的畜牲,他把他老婆弄去城里卖了换酒喝,这些年,他们这对大疯子和小疯子又在村里干了多少偷鸡摸狗的勾当你又知道吗?他们不是我们小岗村的人,我绝不能容忍他爹这个畜牲埋在我们村,乡亲们也是不会答应的!”
马会保此言一出,人群中也是一阵附和,首先,村民们对这对父子都怀有极深的成见,将其视为不祥之人,另外,这些年为了生存,这对大疯子和小疯子也确实偷过他们的鸡,摸过他们的狗,他们当然同意马会保的说法!
“不准埋是吧?”陈宇指了指那个土坑,厉声道,“我今天还就非要把他埋进这个坑里,你们说怎么着吧!”
“陈宇,你这是违悖民意,自说自话!”马会保也针锋相对道,“我看你今天有什么能耐,敢和全村作对!”
“你别跟我瞎得瑟,先把白鹤道士的事情想清楚怎么交代吧!”
陈宇先是一句话把马会保抵得哑口无言,然后冲众村民说道:“乡亲们,昨天晚上的事情还心有余悸吧?对于鬼魂之事,我想我是有发言权的吧,鬼是怎么产生的呢?如果人生前憋有怨气,死后又不能入土为安,落叶归根,那么他们就会憋着这口怨气化为厉鬼,向欺负过他的人索命!”
“你们把这对父子欺负得少了吗?”陈宇陡然提高了音调,“他是小岗村的人,如果死后不能埋在小岗村的土地上,那么他就会化为厉鬼,另外,你们可还记得他昨天晚上就诈尸跳起来过?他可是死于尸毒的,如果含怨化鬼,那就是猛鬼中的猛鬼……你们就不怕他今天晚上去敲你们的门吗?”
陈宇此言一出,人群中便是一阵凉气上蹿,一众村民被吓得脸色都白了,陈宇捉鬼的本事他们昨晚才见过,对他的话当然是深信不疑!
“现在知道怕了?现在知道心虚了?”陈宇的目光扫过一众村民,厉声命令道,“那还都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去帮忙挖坟?真想撞鬼啊!”
众村民赶紧纷纷上前,挽起袖子就要去帮忙,孔二愣却是倔强的吼道:“都滚开!不准碰我爹!”
于是,数十村民就那样傻愣愣的站着,眼巴巴的看着这个倔强的孩子双手刨出血的,一把一把的刨出泥土,然后将他爹小心翼翼的放进去,最后再一捧土一捧土的盖上,磊成一个小小的坟堆。
终于完事儿了,众村民刚刚松口气儿,陈宇却又再次高吼道:“死者已矣,要想化解你们在他生前结下的仇怨,让他安心投胎,不至于祸害人间,那么就拜上三拜吧,听我口令……”
“一拜!”
“再拜!”
“三拜!”
“呃……家属就不用答礼了!”
孔二愣看着这些个以前总是欺负他们、打他们、骂他们的人,全部跪在他爹的坟前,一拜、再拜、三拜,这个倔强得一直没有流过眼泪的孩子,一眨眼,两颗滚烫的泪珠终于滚滚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