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中午,我和陆应雄破天荒地去了徐家庄吃饭,比原来多走了半小时。一路上,陆应雄都在拿上次聚餐的事情调侃。
“哈哈,你不是说不跟领导坐一起吗?没想到,你左边坐的是总经理,右边坐的是董事长,可把你能的。”
“我哪能知道啊?我看董事长右边有个空位,想着左边肯定也是一普通员工,不然怎么不和董事长坐?谁知道他是总经理啊?”
吃饭回来后,我发现自己的笔记本坏了。
“应雄,你上次本子坏了,怎么修的?”
“什么?你的也坏了?我上次就说过,戴尔的这个系列有问题,你还不信,说我背回家背坏了。”
“少废话了,快说,要不然我下午干不了活。”
“你打这个电话,打过去再给人家账户汇维修费,完了他们会派工程师过来。”
“这么麻烦?算了,我还是去百脑汇吧,那里有戴尔维修店。”
下午,我请假出去了。当我走出移动公司的那一刻,看到万丈阳光向我扑来。哇塞!这是立春以后天气最好的一次,可惜,今天是工作日,我还要上班,不然我一定和赵玲栎出去踏青。
到了戴尔维修店,好不容易排队到我了,对方竟然开口要500元维修费,还说过两天来取。这怎么成?且不说钱的问题,我这两天还要工作,没有笔记本怎么行?无奈之下,我又搭出租车回来了,原路返回堵车,司机就绕到了小寨那边,一路上拼了一个又一个客人,他是把钱挣美了,等把我送到高新路,都下午四点多了。回到15楼,我心里就很不爽,直接躺椅子上睡觉了,反正杜成也不在。我们对面是用友公司的一个团队,人家那项目经理见我这样子,还摇了摇头,笑着说:“这哥们,真会享受生活。”
第二天,我按照陆应雄的办法,打电话汇维修费过去,没过多久,戴尔就派了工程师登门服务了,经过一阵子忙碌,换了个主板,终于把笔记本修好了。我正高兴之余呢,杜成就跑进来说。
“张帆,最近郑州那边的项目缺人,办事处决定派你过去。”
“什么?让我过去,不是还有其他人吗?”
“这是王然的意思,其他人在做卡品项目。现阶段,这个项目正在做架构方面的设计,等一切确定下来,他们也是要去郑州的,你不过是先去。再说,你跟他们做得项目不一样,你这边是做一个图表项目,跟核算相关的,必然是你去啊。”
听到这个消息,我和陆应雄都很惊讶,不是年前刚派我们就来这里了吗?怎么还调?看来公司也真是缺人。见我愁眉苦脸的样子,杜成就开始安慰我。
“没事,年轻人嘛,多出去逛逛,有好处的,郑州那边也不错,你就当出去玩了,听王然说,只去两个月,你坚持两个月回来,看他们再出去,多好的一件事情。”
“话是这样,可其中的变数谁知道呢……也罢,既然逃不掉,那我就去吧。”我跟陆应雄在楼道里抽了根烟,我想起了上次把数据库弄出问题那事,就觉得烦躁,早有点想出去透透气的想法,既然,现在有机会了,就出去吧。
下班后,我请陆应雄吃了顿饭,好好地诉了一阵苦。我俩就在餐厅门口分别了,我向左走,他向右走了。其实,出差也没什么,可我最大的苦衷是怎么跟赵玲栎说这件事情?我们在一起都五年了,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可我始终没有去过他家里,向他的父母承诺这件事情。最近,我好不容易有这个觉悟了,公司又要派我去郑州出差。这一分别,又不知道何时才能见面?回到家里,我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地抽烟。
“你别抽了,板着脸给谁看啊?是不是又遇见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了?”
“还是你了解我,公司要派我去郑州出差。据说是两个月,但我还是怕有什么突发情况导致延期。”
“自从你工作以来,你一直都在出差。过去的事,我就不说了,今天跑柳泉、明天跑商州、后天跑渭水,这些都在陕西境内,都是几天就能回来的。可你这次去郑州,距离那么远,叫我怎么才能放心?我俩已经在一起五年了!你答应我的事情,有一件做到了吗?你说今年给我开女装店,没有开起来;你说今年咱们去洛阳见我父母,现在又没机会了。是不是我俩根本就不适合在一起?”赵玲栎语气有点激动,我印象中这是第一次我们针锋相对。
“我也没办法,这是公司的决定。如果不是这件事情,我过阵子就给你开店,就跟你去洛阳。你以为我想去郑州啊?那么远,还没有什么朋友,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觉得自己在理,说话声音比较大。
“公司,又是公司!行了,我不跟你吵了,也许秦妍说得对,你根本就不爱我。”赵玲栎失望地说。
“又提秦妍,都说了多少次了,你不要提她好不好?人家找了高富帅,伴了大款,那跟咱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为什么不提?我跟秦妍条件差不多,人家老公韩森不但脾气好、有素质,而且事业有成,我就不能也找个跟韩森一样的,偏偏找你?你也不想想为什么?不就是因为我们在大学里度过了四年的时光吗?我希望把这件事情善始善终。”
“那你去呗,你长得又不差,很容易找一个跟韩森一样的。像我这样的男人,脾气又不好、又没素质,事业也一塌糊涂。”我有点伤心地说。
“你?叫我怎么跟你说呢?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赵玲栎着急地说。
“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你去辞职啊?他们让你去郑州,你不愿意,就别在这里干了,你现在有快两年的工作经验了,找工作远比之前好找多了,咱们在西安找一份工作多好?过几天咱们就去洛阳把结婚的事情定了。”
“我也想过,可是,我在荣盛公司干得挺好的。人家领导对我不错,宋涛和沈浩在项目组里也很关照我,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背弃他们而去呢?如果我辞职了,沈浩又得过去,这不变相地把他卖了吗?”
“那你的意思是,你愿意把我卖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不到两全的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我抽了口烟,又陷入了沉思。
“这样吧,我跟你去郑州。反正郑州离洛阳也不远,我们可以抽时间去趟洛阳。”赵玲栎不生气了,语气平缓了很多。
“行吧,我听说那边也能带家属,只是过去的话,要单独安排房间,很麻烦的。我先过去看看吧,第一次就带你过去恐怕不好,完了,我再回来接你。”
“好的,那你尽快吧,反正我知道你这事也逃不掉了,一会就好好收拾下吧,打算什么时候去?”
“下周。”
这几天,我多花了里很多时间来陪赵玲栎,她知道我的意思,只是安慰我说没关系,她会照顾好自己。我俩在离别前又缠绵了几次,可每次过后,我都觉得特别对不起她,那种对她的愧疚与日俱增。
周一,我甚至没有去办事处和同事们告别,而是搭着出租车,直奔北客站。当汽车行驶在二环高架桥的时候,我又想起了我和陈旗,开着他那辆蓝色赛欧去农大帮赵磊表白的事情,虽然,最后的结局是赵磊输得很惨,但值得庆幸的是他总算是从对初恋的苦情中摆脱出来了,这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北客站路途很远,望着计费器里的数字不断飙升,我的心也跟着蹦蹦直跳,万一车费花个几百块,那我岂不是亏了?不过想想公司可以报销,又觉得安慰,花公司的钱坐车出去兜风感觉挺不错的。
到了北客站,我发现这里很空旷,街上只有寥寥可数地几个行人。因为是工作日的原因,候车厅里大部分座位都空着,我坐到G50检票口附近,就看起小说来。大概到了下午两点,动车来了,我检票进站,坐上了去往郑州的动车。仔细想想,我可真对不起赵玲栎,自从毕业工作以来,我不是出差,就是在公司里折腾,都没有花心思去陪伴过她,也没有特地搞一些浪漫的事情让她开心。可话又说回来,我的人生,也不正如那风中的飘絮吗?
动车里很豪华,不是节假日,大部分座位都空着。我玩了一会笔记本,就靠在后背上睡着了。当动车经过了一个又一个沿途的车站时,三门峡、洛阳、巩义,我知道离郑州越来越近了。
走出郑州火车站,放眼望去,外面的人特别多。有一些是出来旅游的,也有一些是学生,更多的是农民工兄弟,他们大多都背着粗布麻袋,里面装着满满的东西。有些农民工直接枕着背包,躺在地上睡觉。我跟随着出站的人群,到了站外,拦下一辆出租车。
“去哪里?”司机问。
“经三路金成国际广场。”
司机没说什么,就开始安静地开车,这是一位女司机,看起来年龄也不大,说话声音很清脆,戴着太阳镜。我第一次来郑州,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非常陌生。我看着两边的街道,有种特别复杂的感觉。出差,就是这样,离开自己熟悉的城市,被派往一个陌生的环境,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但我之前已经做过思想斗争了,最艰难的环节已经越过,后面的就没什么了。我不过是把这次出差当作是一次人生的历练,一边过来学习技术,一边过来游玩。
今天的天气很晴朗,我看着郑州的街道,真心觉得还不错。路过二七广场时,我看到了传说中的二七纪念塔。这座塔修得很别致,白色的墙,绿色的檐,塔顶有座大钟,听说会整点报时,但整体太过于简洁,让人有种模型的错觉。路过紫荆山公园,一直往前走,然后拐个弯,就到了经三路。司机又往前开了一会,把车停到了金成国际广场门前。
“到了,旁边这座楼就是。”司机说。
“好的,谢谢。”我付了她15块钱。
我按照王然交代的事情,先去找了郭姐,她是这边的人事。她热情地接待了我,跟我交谈了一会,就带我来到了403办公室,接着,她就出去给我安排住宿了。这时,我看到了坐沙发上的两个同事,他们也是从外地过来出差的,只不过徐敏从上海那边过来的,陈浩是从西藏办事处过来的。我们三个,就苦逼地凑到了一起,来接这个所谓的图表项目。
今天,也没什么事,主要就是聊天,了解下情况,顺便把开发项目用到的软件安装了下。别的东西,都跟我们日常开发一样,唯一的不同是这次要安装一个画图的软件,用XML生成动态图表。这件事情,让403的同事们帮忙搞定了。
“你俩在哪住?”他们比我先到,我觉得他们的住宿已经安排好了,特地打听一下。
“卡萨。”
“卡萨在哪?是职工宿舍吗?听着像是宾馆。”
“本来也是要安排职工宿舍给我们的,结果宿舍没房子了,我俩就只能住宾馆了。”
“住宾馆好啊,什么都有,最重要的是环境好,我听说荣盛的职工宿舍垃圾的一逼。”
“还好吧,我听说没那么烂。”
“还不知道我咋安排呢?”
“不出意外,也是卡萨。”
“那行吧,我们三个都住一个地方,相互也有个照应,反正我在大学时上下铺的那种环境受够了,再也不想看到。”
整个下午的时间,我跟徐敏、陈浩两人一直在东拉西扯地聊天,要么就是看403的同事们在忙碌。反正,时间过得特别快,一不留神就到了下班的点。这时,一个同事找到我,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是张帆?”
“是啊?”
“走,咱去住的地方。”
“咱俩在一起住啊?”
“是啊。”
“好吧,我拿下箱子。”虽然,我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跟着他走了。
到了楼下,我看到天已经黑了。虽然已经是三月份,但还是有点阴冷。白天过来的时候,楼下就没多少人,这会下班,人一走完,道路上就剩下凄清了,只有绿色的灌木丛在枯黄的灯光下微微地颤动。
“咱们是在卡萨住吗?”
“不是,我们在明鸿新城小区。”
“我晕,听说职工宿舍很垃圾。”
“没那么严重,我打扫过了。”
“你叫什么?”
“周志伟。”
“我叫张帆,看来咱们以后要一起共事很长时间了。”
“是啊,你被派到郑州来,虽然是出差。但荣盛公司的情况,出差的时间一般都很长。”
“唉,先干着吧,具体情况也说不定。”
在枯黄的灯光下,我看到了周志伟的清瘦的容貌,脸上有点成熟的印迹,穿着一件卡其色棉衣。我和周志伟一边走,一边聊,很快就到了明鸿新城。原来,这个地方离公司特别近,只有几百米。过来的时候,我看到了卡萨公寓,就在金成国际广场斜对面。
“呵呵,公司还挺会安排住宿的。”
“是啊,住的地方近点,上班也有心情,本来出差就已经够烦的了,要是还住的老远,估计就会闹情绪。”
“你来荣盛公司多久了?”
“两年了,我之前在内蒙古那边,后来,被调到了郑州。相比,这边还是好多了,内蒙古那边要把人冻死。”
“看来,咱都是这个命啊,被调来调去的。”
“还行吧,都习惯了,咱们做软件的,就是这样。”
到了住的地方,我看到这是一座比较陈旧的住宅楼。从楼门进去,竟然有两个楼梯,可以从不同的方向、坡度来上楼。当然,走不同的楼梯就会走到不同的楼层,大概是单数层和双数层的区别。我们从背后的那个楼梯上去,到了六楼,周志伟打开了门。我放下箱子,就在房子里逛了一圈,这个房子大概有一百多平米,空间非常大,只不过,没有装修,看上去很乱,就连家具,都是破破烂烂的,但还好比较干净。
“最里边那个卧室是我的,最大的那个,你的是走廊第二个。”周志伟说。
“还有一个?住的谁?”我纳闷地说。
“袁总。”周志伟无奈地说。
“怎么又是袁总?是咱们公司那个总经理吗?”我撇撇嘴。
“是啊,你认识?”
“谈不上认识,领导们去西安视察的时候,他是坐我左边那个位置,这我来郑州出差,他又住我左边的房间。”
“哈哈,那你俩可真有缘。”
“咳,我是最不喜欢跟领导在一起的,没想到又跟领导住一个楼了,跟领导住这么长时间了,你也受得了?”
“咋说呢?肯定有点不习惯。比如,看电视的时候,只要他在,我就不敢把声音开大,生怕吵到他,总之有点拘束。”
“那不结了。”
我在这一瞬间像兔斯基被雷劈了一样,愣在那里,不知所云。据说,负责这次项目的是高总,就是上次调侃自己白发的那位长者,该面对的总要面对,咬咬牙就过去了。
我把箱子拿到了自己的卧室,把乱七八糟的东西拿出来。那套出差用具,还是我在渭水的时候买的,那个毛巾,是南京运动会的奖品。很多东西,都在细节上透漏出难忘的记忆。这些东西,我随身携带,就像是挽留住了过去一样。可很多东西,过去了就再也无法体会。
“去不去吃饭?” 周志伟说。
“好啊,旅途劳累,舟车劳顿,都没有吃饭呢。”
“嗯,那就一起去枣庄吃饭吧。”
“枣庄?不是在山东吗?《铁道游击队》里的?”
“郑州的枣庄,就是金成国际广场左侧的一个社区,其实就是个城中村,跟西安的城中村一样的,这里很热闹,但是卫生条件总体概括起来就是脏乱差。”
“咳,我在Y寨住了那么多年,早就习惯了,跟那些街上的小商小贩早就打成了一片,这每天上班,不见那几个人摆摊,我还心里痒痒呢。”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不习惯呢。”
“吃什么啊?”
“你想吃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刚来到郑州,一无所知呢。”
“那去吃米饭吧,炒几个菜。”
我们就近找了个川菜馆,点了三个特别经典的菜,蒜苔炒肉、手撕包菜、土豆丝。等菜的时候,我顺便抽起了烟,我递给周志伟一根,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你不抽烟的话,不用勉强。”
“也谈不上不抽,一直想戒,但总是戒不掉。有时,坚持一个月后,一遇见复杂的需求搞不出来,人心烦,就跑楼梯间里抽烟了。”
“哈哈,做软件抽烟的人还是比较多。”
“这可不一定,人家移动楼上办公的高总、老毛从来都不抽烟。”
“高总我知道,这个老毛是谁?毛主席?”
“跟毛主席有点关系,这个老毛啊,因为家是湖南湘潭的,跟毛主席一个地方,是同乡。而且,他长得又有点神似毛主席,所以,人送外号老毛。”
“哈哈,那他可更要抽烟了,不然,怎么能学习到毛主席的神韵啊。”
“得了,人家是程序员,技术工程师,又不是特型演员。”
“我在哪边上班?403吗?可我听说在移动。”
“嗯,应该在移动,你看403都挤成那样了,你们这几个人来,估计都没位置了。”
“那我明天还是去403吧,反正也没人通知我去移动。”
“对,你就先过来,如果在移动,会有人带你过去的,估计最近正在申请相关手续,移动可不是随便就能进去的。”
吃完了饭,我和周志伟走出川菜馆,迎着熙攘的人群,原路返回。回到家里,我躺在床上,本来心里因为出差这事觉得对不起李平,但是,既然我这次也出差了,那咱们算是扯平了。真不知道这哥们在山西混得怎么样了?我打个电话问候下吧,好久没有联系了。
“李平,最近过得咋样?项目忙不?”
“不忙,谢谢你介绍赵磊跟我认识,他帮了我不少忙。我最近已经成为了项目经理,全面负责山西这边的新项目。”
“那太好了,看来出差也有好处!”我从内心里替他高兴。
“是啊,据说这个电力局的项目做好了,公司还会接发电厂的。虽然发电厂那边的项目比较难,但我现在是干劲十足,完全有信心把它拿下来做好!”
“哈哈,你小子!加油!”
“你也是。”
这是我在郑州的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许,有些事情,是一个人必须经历的,尽管在当时很不乐意很不情愿,但到了后来,当那些事情都过去时,我又无比怀念,也许我会认为,我的郑州之行是命中注定,无法逃避的。从3月5日开始,我就在403上班了。在这里,我只认识几个人。平时,无非是练习公司的报表制作工具,阅读工作文档,也没有领导来询问情况。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没有跟别人出去,只是买了盒饭,站在楼道里很快就吃完了我在楼道里转了一圈,这里也有其他的公司。比如,有一家文化公司,里面装饰得特别漂亮,柜台上摆满了各种金银首饰,大厅里有很多瓷器,最让张帆印象深刻的是,一个动物的工艺品,放在地上,很庄严,大概是貔貅。我走出403,往大厦后门走去。
穿过东风路,继续往前走,看到了东风渠滨河公园。一条又宽又长的大河出现在我眼前,我想,这个就是东风渠吧,或者也可以叫做护城河。河边,种植着一排柳树,在三月的季节里,都开始发芽,泛出新绿。但这种绿色,似乎与严冬的末尾显得格格不入。柳树的枝桠在微风中俏动,三月的微风,还带着些许凉意,吹在脸上有点不舒服。我站在河边,抽着烟,心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河上有一个横贯两边的长桥,我从这一侧走向那一侧,站在桥中央,抽了一根烟,静静地想着心事。
西安,这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去?我内心的痛苦难以平复,我内心的挣扎,难以平静,还要在每天晚上饱受与赵玲栎的相思之苦。这是不能改变的现实,我只有接受。公司是一个正规的组织,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什么都要按照规章制度走,就算离开,也要过一段时间。这既是一种制约,也是一种责任。我放手一扔,把烟头扔到了东风渠里,算了,坚持吧。
这一周,我就这样,失魂落魄地过去了。每一天,我吃完饭要么在枣庄乱逛,要么就是来到东风渠抽烟,独自面对着大河。下班以后,就躲在网吧里上网。我开始玩魔兽争霸,在激烈地对战中,打发时间。到了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我就沿着枣庄往前走,拐个弯,就到了明鸿新城的后门。这段时间我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每当我从枣庄正门进去,顺着人群熙攘的马路往里走时,我就不知不觉地想起了Y寨,那个我生活了五年的地方。当我走到一家理发店的时候,那个理发店的老板总喜欢放汪峰的《存在》,我总会驻足倾听。
“多少人走着却困在原地,多少人活着却如同死去,多少人爱着却好似分离,多少人笑着却满含泪滴,谁知道我们该去向何处,谁明白生命已变为何物,是否找个借口继续苟活,或是展翅高飞保持愤怒,我该如何存在?多少次荣耀却感觉屈辱,多少次狂喜却倍受痛楚,多少次幸福却心如刀绞,多少次灿烂却失魂落魄,谁知道我们该去向何处,谁明白生命已变为何物, 是否找个借口继续苟活,或是展翅高飞保持愤怒,谁知道我们该梦归何处,谁明白尊严已沦为何物,是否找个理由随波逐流,或是勇敢前行挣脱牢笼,我如何存在。”
听着汪峰扯着嗓子喊,真是带劲。周志伟曾不止一次地问我,你是不是很喜欢汪峰,你是不是他的粉丝?我说没有啊,我中学时的偶像是周传雄。那你最近怎么老听汪峰的歌?我最近很烦,人家歌词写得跟我处境比较贴近。
“多么人走着却困在原地?多少人爱着却好似分离,多少人笑着却满汉泪滴,多少次狂喜却备受痛楚。”这几句歌词跟我现在的处境不完全一样吗?我在这里出差,身不由己,我给赵玲栎打电话,人家也爱理不理的,动不动就埋怨我。可我,竟然无能为力,我也不能回到西安跟她好好谈谈。我感觉我们之间长达五年的爱情,正在逐渐死去。袁总每天都很忙碌,时间不确定,我基本没有在楼上碰见过。只是有时候,等我们都睡下了,才听到他回来。看来,一个公司的老总也不是好当的,整天都忙到晚上十点多。在这样的情绪下,我在403度过了一周。从三月十二日开始,我的工作地点就被调到了移动,正是明鸿新城对面的移动公司大楼。办公地点在18楼,做的就是图表项目,纯粹给领导看图表看数据的项目。
这时候,我认识了老毛。他是公司的老员工,来公司很长时间了。他先是给我讲述了图表项目的大概内容,又对我之前所学的报表开发做了一些指导,一早上很快就过去了。中午,徐敏和陈浩一起吃饭去了,他们很早就认识了,两人在卡萨一起住,当然,吃饭也一起吃。于是,老毛就单独请我吃饭。
老样子,我们来到了枣庄。这里白天人更多,每当下班的时候,周围的上班族都蜂拥而至,把这里堵得水泄不通。老毛带我来到了小辣椒,这是他最爱来的地方。看来,湖南人喜欢吃辣子,果然是名不虚传。
我俩随便点了个菜,就开吃了。小辣椒人很多,到了饭点更是座无虚席,很多人就在店外面拼桌坐。小辣椒上菜速度很快,所以深受大家喜欢,但唯一的缺点就是因为人多,还要保持速度,在质量上,有时会出现失误,也显得不尽人意。但人少的时候,这种质量就会明显回升。
“你来公司多久了?”
“我去年刚来的。”
“哦,我都来公司很长时间了,我是北京那边招的,后来就被派到郑州了。”
“北京?那不是挺好的吗?干吗来郑州啊。”
“哎,北京那地方,物价贵的要死,吃饭吃不起,住也住不起,一月才发那么点工资,都花出去了,一分钱都攒不下。”
“哈哈,看来还是郑州好啊。”
“你是王然招的?”
“是啊,你怎么知道?”
“他是西安办事处的主管嘛,以前,我跟他一个宿舍的,关系特别好。”
“哦,那你俩,谁来公司更早?”
“当然是他咯,王然啊,以前也一直在郑州这边,我没来之前就在,我在郑州三年,他都五年了。哎,王然把整个青春都献给荣盛了。”
“怪不得人家能当上主管啊。”
“是啊,你以为这个主管好当啊,人家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的嘛。”
“唉!”
“咋了?”
“我怕我在郑州,回不去了。”
“没事,你还年轻,肯定能回去的。”
“这边住宿能带家属吗?我想带女朋友过来。”
“据说是可以,但我没女朋友,还没试过,这个你得问郭姐,看她具体怎么安排,如果你带女朋友过来,肯定是给你单独安排宿舍。”
“哦,好的,谢谢。”
吃完了饭,我老毛在附近逛了逛,就回移动了。按照之前的习惯,我吃完饭肯定要去东风渠那边溜达,并且抽根烟的。可是,这次到了移动,一是路程远了,二是我感觉一种压力正在降临,就取消了外出活动。在移动,就是这么无聊,整个18楼,基本都是睡觉的,我也趴桌子上睡了。一觉醒来,打水,收拾电脑,整层楼又慢慢地恢复了生机。时间,就在无声中悄然流逝,不知不觉,到了六点,下班了。我和徐敏,还有陈浩,就一起从18楼乘坐电梯,到了一楼,向外面的街道走去。
他们要沿着经三路往前走,到卡萨公寓。我穿过街道,对面就是明鸿新城,但我进入小区之后,还得一直往里走几百米,距离上都差不多。说到回家,我有时是直接从小区门口进去,有时,我会从枣庄绕到后门,从后门进去。从枣庄走,有一个好处就是人多热闹,可以在工作之余,看看这个繁华世界。我走进明鸿新城,看到正对面的公园,有很多孩子在那里玩耍嬉戏,他们在草地上的游乐城里自由穿梭。还有很多可爱的狗狗,跟着小孩子奔跑。
看到这一切,我就觉得,还是明鸿新城好,这里,才像个家。而住在卡萨,虽然房间里环境好点,但到了晚上,估计就能听见隔壁的叫床声了。想到这里,我就真为徐敏和陈浩捏了把汗,真不知道他们两个大男人住一起,在听着隔壁的叫床声,能不能休息好?
从此,我开始主动适应在郑州的出差生活,在闲暇的时候,我会出去刻意逛逛,结识一些新朋友。西安的一切,似乎是被淡忘了,但事实上, 是我强行把它们压在心底。每当想起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悲伤,为什么?人生要如此艰辛。为什么?我没有选择的权利。自从老毛教会我们三个报表工具后,我们身上的任务就变得繁重起来。高总主动找到我,让我做一个核算的图表。在业务上,肯定是没有丝毫问题的,查询语句也很轻松地写了出来。但在逻辑上,如何使这个报表速度变快,又是问题。我花了一周时间,终于搞出来了,高总看了一下,很满意。
这周,我们项目组开了一次会议,讨论了如何开发图表项目的具体事宜。高总的意思呢,是先让老毛搭好Ext的环境,等数据都到位,我们就正式着手开发。所以,大家压力都很大。但在压力之前,有一段轻松的时间。但没过几天,老毛就迅速地把Ext环境搭好了,数据也都到位了,这下,我们就开始忙碌了。
首先,就是从最基础的做起,用一些最基本的图表,把数据算好,先展示出来。一共有六个系列,我做了两个,徐敏和陈浩做了三个,老毛做了一个。可我们做出来的,只不过是最基本的样子,和最基本的数据展示。很快,高总就提出了新的需求。这种样式太简单,也很难看,在展示方面也只是做了基本的,根本没法拿给客户看,我们应该使用库里提供的那些好看的样式,开发复杂的功能。从这个需求发下来后,我们就开始了加班岁月。基本上,每天都会加到十点多。下班时,高总主动请我们吃饭。这次,高总请我们去了九回香饺子。大家都点自己喜欢吃的,我点了虾饺。
饭前,高总说:“大家在加把劲啊,移动那边也天天在催我,你们做得咋样了?”
“还行,这周就能把那几个柱状图做完了。”徐敏和陈浩说。
“我这边,这周把那些样式都换了一遍,至于连动,下周再说了。”我说。
“这阵子先把这些基本做出来,以后就轻松了。”高总说。
“但愿吧,如果没有新的需求,这个样子出来也差不多,我看了我以前同事他们做的报表,也没见有多好。”老毛说。
“你那个客户可能比较好说话,移动这边特挑剔,他们给我的要求是精益求精,我也是希望你们最近做出来后,一次性通过验收,咱们也就不用加班了。”高总说。
这边的饺子不错,吃饭的时候,我们可以尽情地放松。等饭吃完,高总结了帐,拿了发票,我们就原路返回,到18楼继续加班。基本上每天都是这样,我们一直处于忙碌状态,根本无暇顾及别的。
说到高总请客吃饭,第一次是欢迎仪式,是在林科路那边的一个餐馆。东西不错,是牛肉骨汤面,高总、老毛、徐敏和陈浩都吃得挺爽的,就是我不能吃,就要了别的,吃了点凉菜。害得人家高总还以为我有什么特殊的信仰,不能吃牛肉,我说没有啊,我天生就不能吃牛肉,大概是基因决定的。高总一直鼓励我试试,说牛肉多么好吃,但我遗憾地表示,我大学时已经试过了,结果就是我把几分钟强行吃进去的牛肉全部吐出来了,还恶心了三天三夜。高总见我说的绘声绘色,就决定了,以后下班吃饭再也不来这家店了,为此我心里总是感激涕零。
周六,我累得睡到十点才起床。
周志伟精神饱满地跑过来,“张帆,下午去打球不?”
我左思右想,犹豫不决,“好吧,去。”
我和周志伟抱着篮球,刚走到楼梯,就遇见了袁总,这都很长时间了,总算见到人了。
袁总笑着说:“去打球啊?
我俩说:“是啊。”
接着,我们就像高中生一样,一边拍着球,一边走出了明鸿新城,迎面而来的风,吹得我们心情愉悦,这一转眼就到了四月份,绝对的阳春四月。
“去哪吃饭?”
“阿利茄汁面吧。”
填饱肚子后,我俩乘坐公交车去往郑州大学。今天的天气真热,我明显感觉自己穿多了。公交车一路行驶,路过了一个又一个站点,对我来说大部分都挺陌生的。
“打个篮球,干吗跑那么远啊?”
“没办法,403的好多同事,都在那边住。”
到了郑州大学,一直往里走,就到了篮球场。同事们都在,我们分好了队伍,就开始拼搏。打了一会,极度热爱NBA的周志伟竟然挂彩了,因为抢球太厉害,跟对方撞在了一起,对方人高马大,应该是大学生。周志伟不打了,坐在一边喝水休息。我进了几个球后,也下场休息了。这大热天的,打个篮球,真累!下午四点多,我们坐着同事的悦达起亚,四五个人挤在一起,去台球馆。轿车行驶到一座城中村,停好车后,司机带我们走进一个地下室,刚进来时我简直要当场昏厥。我天,好歹咱也是荣盛公司的员工啊,竟然把我们领到了一个地下黑台球室。不说光线有多暗了,就摸摸这台球桌子,也真够搓的,上面锈迹斑斑,大概有几年没有维护了。
晚上,我和周志伟乘坐公交车回到经三路,在枣庄漫无目的地瞎逛。我望着外面的景物,来对比郑州和西安的不同,其实都差不多,只不过修建得不一样,对两个城市的感情不一样罢了,哪里不是灯火辉煌?霓虹闪烁?只是,我的心里,却越来越迷茫,究竟我们离开自己热爱的故乡,到这些所谓的大城市里闯荡,到底为了什么?我俩从东风路一直往前走,在前面的巷子口,右拐一直走,就快到了明鸿新城后门。
“靠,你怎么这么熟悉路?”
“哎呀,城中村的结构不都是这样吗?四通八达的,猜都猜到了,跟Y寨一样。”
“哈哈,你也在Y寨住?”
“是啊,怎么了?”
“以前我在软件园上班的时候,就在Y寨住。”
“哦?这么巧,怎么我以前不认识你。”
“Y寨大概二十多万人呢,人流量那么大,你怎么可能认识我,就算是街上碰到了,你也早忘了,像我这种大众脸。”
“你之前在哪个公司?”
“电讯盈科。”
路过叫花鸡店时,闻见了一股浓重的香味,我俩不自觉地在店门口停了下来。
“发工资了,咱吃顿好的吧。”周志伟说。
“行啊,这顿叫花鸡我请了。”我说。
我俩站在摊位前,精心地挑选着叫化鸡。但这些叫化鸡都被植物叶子包裹着,根本看不见里面的东西。我只能凭手感挑了两只,带回了家里。周日,我还是睡到了很晚才起来。因为昨天拼搏得太厉害,导致我浑身无力。我出门四处走走,实在是百无聊赖,就跑到卡萨二楼的七星网吧,继续打游戏。玩了一阵,我退出游戏,和西安的朋友网聊起来。这时候,我旁边的空位置上坐了一个很清纯的女孩子,她一边聊天,一边玩游戏。老实说,我被这个女孩子吸引了,这不仅是因为她的外表,还有一个特点,她玩游戏的时候竟然抽起了烟来。
“什么破游戏啊?花钱这么厉害!”女孩嗔怒了,用手拍了拍键盘,噼里啪啦的。
“怎么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从嘴里就蹦出来这句话,好像咱俩是认识好久的朋友似的,约在这里上网。
“这CF好烧钱,我前几天买的黄金AK-47,这才几天没玩,就到期了,又得花钱买,真想买个永久的。”女孩也没有一点意外的回答了我。
“有永久的,就是贵,要一百大洋。”我微笑着说。
“今天没带够钱,怎么办呢,烦死了!还说上去打僵尸呢,武器不行,打个鸟啊?”女孩生气了,撅起了小嘴。
“别生气,这样吧,我帮你买张充值卡。”我起身走到吧台,买了一张一百元的QQ卡。
“给你,你充值后就去买你的黄金AK-47吧,永久的,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它过期了。”
“好啊,谢谢你。”
“你叫什么?”
“陈婉如。”
“你干吗的?”
“无业游民。”
“你在哪住?”
“卡萨。”
“你多大啦?”
“等等……你这速度太快,我跟不上。请问,你是查户口的吗?”陈婉如反问了我一句。
“不是,我只是好奇。”
“好吧,现在该我问了。”
“你叫什么?”
“张帆。”
“你干吗的?”
“程序员。”
“你在哪住?”
“明鸿新城。”
“你多大啦?”
“这个,我可以不说吗?因为你刚才也没告诉我。”
“可以,我只不过是把你问我的问题,还给你。”
这就是我和陈婉如认识的过程,听起来很简单,也确实不复杂。有些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和陈婉如就是这样的典型吧。我们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出现在了一起。也许,如果我不来郑州,恐怕此生也不会认识她。我玩了一会魔兽没意思,就果断跟陈婉如一起打CF了。就这样,我俩从白天一直玩到了夜晚,还有些意犹未尽。
“改天请你吃饭吧。”我觉得肚子饿,想离开了。
“我现在就很饿,不要改天了,你现在就请我吃吧。”
“好吧。”她这样的反应倒让我很意外,我不知道自己口袋里的钱还够不够,但是,既然她要求了,我当然要满足,把好人做到底。
我和陈婉如离开七星网吧,她说先回卡萨收拾打扮一番,让我在楼下等她。我等了二十分钟,陈婉如下来了,穿得特别时尚妖娆,是一件豹纹衫。
“那咱们走吧,去哪?”
“不急,我还要去做发型,你在理发店等我就行了。”
于是,我又在理发店里等她做发型,等了一个小时,终于忙完了。我心里还在盘算着,这小妞是不是要吃定我了,在这里做个发型,少说也得两百块吧,我这也真是当了冤大头了。套路,都是套路。陈婉如站起来,对着镜子照来照去,满意地笑了。我刚要起身结账,结果她麻利地掏出了会员卡,自己结了。这又让我感到意外,真不知道她玩得是哪一出?
“你看我这个新发型,好看吗?”陈婉如指着自己一头金黄色的卷发。
“嗯,挺好看的,特别潮流。”
“那当然了。”
陈婉如把头发烫卷了,梳到一边,披在肩上。她穿着一件豹纹衫,和我走在路上,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当然,都是看她的。走着走着,我就觉得不自然,用手挠了挠头发。
“我走不动了,咱们搭车去吧。”我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把陈婉如塞进了车里,这下,总没得看了吧。
“好啊。”
“那咱们到底去哪吃饭,你在郑州这么多年了,比我熟悉。”
“仙味传奇。”
“是火锅吗?”
“对,很正宗的麻辣火锅,我的最爱。”
“呵呵。”是不是女孩子都喜欢吃火锅。
出租车沿着东风路往北走,没走几分钟就到了。这时候,天色已经慢慢昏暗下来,路上的街灯逐渐亮起,又是一个宁静的夜晚。仙味传奇的人很多,可能是周末的原因。我俩坐在沙发上等位置,陈婉如闲来无事,就拿着自己的iPhone4玩自拍,不时还让我帮她拍照。我总是选择最好的角度给她拍,展示出她最美的一面。
吃饭的时候,陈婉如还不忘显摆,把自己的iPhone4拿出来,放到了桌子上,生怕别人看不到。不过,对于我来说无所谓,尽管我拿的还是那台诺基亚5320。陈婉如什么都吃,但和我有一个共同点,都喜欢吃海鲜。因此,她点了不少海鲜。等菜都吃得差不多了,陈婉如就把剩下的海鲜往我盘子里夹。
“哎呀,你多吃点啊,我吃饱了。”
“好吧,你也多吃点,那么瘦。”
“我跟你不一样,我要保持身材嘛。”
还好是海鲜,我能吃下去,要是牛肉,我就得去死了。我曾经为了克服这个弱点,一口气吞下了不少牛肉,都吞到胃里面去了。结果,还是一阵反胃,吐了出来。这时候,一个服务员热情地走过来,给陈婉如送了瓶酸梅汁。
陈婉如说:“谢谢。”
服务员说:“不客气,乐于效劳。”
看来人家美女的待遇就是不一样,为什么不给我送一瓶呢?等吃完了饭,我们准备离开时,服务员又跑过来,帮我们的把衣服擦一擦,揩揩尘土,学的海底捞那套。晚上,我和陈婉如漫步在东风渠旁边的走道上。来郑州到现在,我从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过。我觉得,我在郑州找到了一样可以让我心里温暖的东西,可以让我暂时忘记相思之苦的东西。到了卡萨公寓,陈婉如站在门口,盯着我说。
“看什么看,你回去吧。”
“我不想回去。”
陈婉如什么也没说,就往里边走,我跟在她身后上了电梯。到了三楼最里面,陈婉如打开了门,我就跟着进去了。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出去!”
“我自己想进来,怎么啦?”
“不要脸,拿着。”陈婉如扔给我一把扫帚。
“干什么?”
“帮我打扫卫生。”
“乐于效劳。”我学着服务员的声音,开始扫地,把垃圾扫完后,又拿拖把拖了一遍。这下,原本有点脏乱的屋子,变得清爽舒适了。我和陈婉如坐在床上,没事可干。陈婉如向我介绍房间里的一切,从每件衣服开始。比如,这件衣服是在哪里买的,多少钱?这件衣服是什么品牌的,她喜欢在哪种场合穿?没想到,这女孩子穿衣服的讲究多着呢。过了一会,我俩还是没有找到什么特别投入的话题。陈婉如躺在床上玩手机,我坐在桌子前喝咖啡,屋子里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只有时间在悄悄流逝。以前习惯了和赵玲栎随随便便,这遇见一个陌生的女孩,反而有点不知所措了。
“你帮我拍照吧。” 陈婉如说。
“好啊。”我心中一阵窃喜,这是一个暗示,陈婉如大概不会拒绝我了。
陈婉如走到衣柜旁边,拿出了一件紫色的洋装,穿到身上。她站在我面前,摆出了各种pose让我拍,我一边在相机里偷看她身体的部位,一边捕捉着最佳画面。这件紫色洋装,我一连帮她拍了几张。
接着,陈婉如又从衣柜里找出一件白色碎花衬衫,一件卡其色短裙穿到身上,摆出pose让我拍。我拍了很多,让她看看效果,她很满意,还夸奖我的拍照技术好。但是,每当她换衣服的时候,我下面的反应就越来越强烈,不知道自己可以坚持多久。
这一次,陈婉如从衣柜里找出了一件蕾丝裙。她刚要换衣服,我就把持不住了,我再也受不了她的挑逗,终于无法压抑住心中的欲望了。我直接扑上去,按倒了陈婉如。经过一阵如胶似漆地爱抚,我如愿以偿地得到了释放。
“好累啊,你想干死我啊?”陈婉如躺在床上,唉声叹气地说。
“没有,我只是太投入了。”
“你是不是很久没有做爱了?”
“是啊,大概有几个月了。”我躺在床上,有点要睡着的感觉。
“怪不得呢,跟禽兽似的。”
“我最近穷死了,都没钱交房租了,你资助我点。” 陈婉如从我的钱包中拿出五百块钱,塞进了自己的钱包。我本来想说什么的,但又算了,反正我也累得不想动弹。也许,陈婉如本身就是做这一行的也说不一定呢,但我还是从心底喜欢上了她。
沉默半晌,我对陈婉如说:“宛如,做我女朋友好吗?”
陈婉如坐在镜子前,正在卸妆,“你是个好人,但我配不上你。”
这句拒绝的话,让我心里很难受。但我也突然清醒过来,猛猛地扇了自己一个巴掌。赵玲栎还在家里等我呢?我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怎么啦?良心发现了?看来你有女朋友嘛,至少是关系特别好的女人。”
“真是什么也逃不过你的眼睛,我女朋友在西安。”
“那你还让我做你女朋友,你真是个龌龊的男人!”
聊了一会,我灰溜溜地离开了卡萨,回到了明鸿新城的家里。从走出卡萨公寓的那刻起,我就决定要跟陈婉如保持距离,这不但是因为赵玲栎的关系,还因为她给我发了好人卡,让我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我决定不再理她。那晚的事情,就算是一夜情吧。说的再俗点,就是我花钱买乐子了,反正她从我身上也消费了不少。一张一百元的Q币卡,十元钱车费,两百元的火锅费,五百元的服务费。十元钱可以不算,但加起来也八百元了吧。没错,我就是屌丝,屌丝就喜欢斤斤计较。最近,加班仍然在持续。我和陈婉如之间保持着一种暧昧的关系,但我始终不愿意见她。我努力克制自己,压抑住对她的想法。不过,我仍然好奇这个女人,她到底是从事什么工作的?难不成真是小姐?
一天晚上,陈婉如突然打来电话,“哎呀,我一个人,你过来一下。”
我本来不想去的,但有一阵子没那啥了,结果只好妥协。我慌忙地穿好衣服,正准备出门,可没想到,今天袁总在。这都九点多了,明天又是工作日。万一袁总听到了声音,会不会对我有意见?不好好在家休息,这么晚出去干吗?算了,豁出去了。
我赶到卡萨,陈婉如正要出门,我和她撞了个正面。
“你干吗去?”
“去上班啊?”
“那你叫我出来干吗?”
“我一个人,你陪我去上班吧,一个人怪无聊的。拜托,你不会又想做那件事情吧,你可真是低俗!说你们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一点都不冤枉你们。”
“好吧。”这也让我来了兴趣,我正好看看这个陈婉如,到底是从事什么职业的。
我拦下出租车,把陈婉如送到了上上酒吧楼下。这个酒吧,跟南京1912那边的差不多,都属于中高端场所,门外停着不少豪车。
“你要不要进去玩玩?”陈婉如说。
“好啊。”本来我不想进去的,但既然来了,不去又有点扫兴。
走进上上酒吧,耳边立刻响起了躁动的音乐。这个酒吧大厅里装扮得十分豪华,挂着很多古典的灯,连窗户都跟教堂的一样。古典与现代结合,就是上上酒吧。今天人特别多,竟然没有服务生上来招待我。
我混在人群中,跟在陈婉如身后。面对着酒吧蜂巢般的人群,走了一会,我竟然跟丢了。既然,她在这个酒吧里上班,我就坐在位置上等她吧,估计她一会就出来了。结果,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是对的。过了一阵子,陈婉如从后台走出来,她来到舞台上,露出了笑容,开始唱歌。搞了半天,原来陈婉如是这个酒吧的驻唱。
“今天,我为大家演唱的歌曲是来自Hailey Rowe的《My Boyfriend Is Gay》,说起来可笑,我男朋友是gay,但我却很喜欢他。”
“哈哈。”台下的人都笑了,并且发出了掌声。随着一声欢快地旋律响起,陈婉如开始演唱了。
“It happened on a Monday,It was my baby’s birthday,I wanted to surprise him he deserved a treat。He said he’d be late working,He’d call me when he’s leaving,Off I went to get him something,Ain’t I just too sweet。
So I cruised downtown to Armani,To find him something trendy,And realized that my Jimmy Choos were killing me。So I text the girls from my car,Meet me at Eleven Bar,We made quite an entrance,That’s when I got punked。
My boyfriend is gay,I know it sounds cliché,That everybody saw right through this guy but me。My boyfriend is gay,Should’ve known by the way,He tivoed every episode of RHOC。My boyfriend is gay,He was really such a great guy, but I saw him with another guy,His favorite color was turquoise and he always drank chocolatinis through a straw。My boyfriend is gay,I didn’t really mean to spy, but I saw him with another guy,You should’ve seen his place and he cried more than me at every chick flick that we saw。
Fast forward to next Friday,It’s not like I’ve been crying,Deep down I think I must have knew it all along。Maybe it was his Cher playlist,Or his craving to be A-list,Or how he knew the words to every Britney song (oh baby, baby)。Perhaps it was that poodle,Or those cheese filled strudels,He used to dip into his Frappuccino grand。Well I must have just been kidding,Myself into thinking,I was more than him experimenting(Damn)。Well, It happened on a Monday,No it wasn’t such a fun day,When I finally realized what I always knew。”
虽然这首歌的歌词很难,但凭我多年的英语功底,但也大概明白什么意思,就是讲一个女孩,他男朋友是个gay,他无意间发现了这个事实,却无可奈何,一个劲地向人诉苦,说自己男朋友是个gay,而她却唱得很高兴,像是喜极而泣。台下的人,可能听不太懂,但他们都懂gay的意思,也就跟着乐呵了。但是坐在斜角的那一桌外国人,就听得happy了,他们一直笑个不停,还不住地互相交谈指手画脚的,感慨陈婉如的遭遇有多么艰辛,悲惨。 陈婉如的歌曲唱完了,他热情地去跟那几个外国友人握手、拥抱,看得出来他们彼此很熟悉。随后,她来到我跟前,说要不要玩一会再走,我说好啊。我俩就坐在那里,继续看酒吧接下来的演出。
“你男朋友是gay?是那几个老外中的哪一个?”我好奇地问。
“是啊,但他不是外国人。”
“那你是说我咯?”
“是啊,哈哈。”陈婉如扑哧一笑,大概憋了好久。
“你竟然说我是gay?我可不是!”我义正言辞地反击。
“不是?那你最近怎么逃避我,却经常跟一个男人在一起,这个男人长得也很一般嘛。”
“你是说周志伟?”
“看吧,你自己承认了。”
“他是我同事,我们平时在一起工作,当然也在一起住。”我真是越描越黑了。
“哈哈,还一起上班,一起同居,你说你不是gay是什么?”
“喂,这是公司规定好不好?我也不想,难道还让我出去租房?”
“那你最近就只跟周志伟在一起了?也不理我,微信发你信息也不回?”
“哈,总算是露出真实意图了,你是怪我不理你了,才拿这首歌气我。”
“哪有,我说的都事实。”
“得了吧你,没安好心。”
“嘿嘿。”
“那你是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切,我可没同意。”
“原来,你在这个酒吧里当驻唱?”
“是的,我这可是正当职业。”
“那你还老掏我钱包?”
“喂,光靠唱歌的这点收入,我要饿死的。”
“这酒吧名字真土。”
“你懂什么,上上酒吧,就是songsong酒吧,意思就是唱歌的,不然我来这里干什么?当然是唱歌咯。”
“看样子,你英文学得很好啊?很喜欢唱英文歌?”
“我上学时英文一般,出来混得时候认识了个美国帅哥,你懂得。唱英文歌,才显示出我的英伦范啊。”
晚上,我搭车送陈婉如回家,又不要脸地去了她房间。事后,她又翻我的钱包,只翻出了一百块钱,幸好我早有防备,把钱放到了家里。
“一百?你怎么这么穷?”
“最近花销比较大。”
“算了,一百也行啊。你真是穷!我这可不是什么非法交易,我拿你这一百是为了买衣服。”说着,陈婉如把我钱包里唯一的一百拿走了。
“套路。”
“谁跟你玩套路啦?给自己女人花钱买衣服怎么了?连一百也不愿意花,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对一个陌生人挥手就是一百的Q币卡。我还以为你是土豪呢,没想到是自己失算了,不过想想也对,哪有土豪周末没事干,跑网吧里打魔兽的?啧啧。”
“就你有理。” 我心里暗自好笑,幸好自己有先见之明。
夜晚,我没回家,在卡萨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就直接上班去了。第二天中午,我和周志伟在阿利茄汁面吃饭。周志伟觉察到了我最近的夜不归宿,直接挑明了话说。
“你最近是不是在郑州交了个女朋友?”
“算是吧,你怎么知道?”
“你都夜不归宿了,肯定不会是在酒吧酗酒。”
“哈哈,袁总不知道就好。”
“他知道也没关系,不过,他不会知道了。”
“什么?”听周志伟的语气,把我吓了一跳。
“人家最近就搬走了,搬到一家宾馆里住了,找了个更大更舒适的房间。”
“那太好了,咱俩都解脱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没谈女朋友吗?”
“谈了,不过,我是异地恋。”
“异地恋,那可真是辛苦,说说你俩的故事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好吧。”周志伟抽了一根烟,开始漫长地诉说。
“我和刘羽桐是在大学时认识的。那时,我们都在西安上大学。但说到底,我和她在一个学校,但不是一个系,更不是一个班的。我们的认识,完全是意外,是有一次我单独去敦煌旅游的时候认识的。那时我大二那年,因为考试情况不理想,挂掉了两门课,被导员狂批了一顿。放暑假回家的时候,我本来要去安康的。可我怎么也想不通,我大学里也认真学习了,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挂掉两科?一气之下,我就买了去新疆的火车票,想去乌鲁木齐看看,顺便散散心。”
“你一个人?没找个伴?”
“起初是一个人的,后来,就遇见了刘羽桐。”
“怎么认识的?快说说,刘羽桐长得漂亮不?”
“你急什么,又不是你老婆。”
“哈哈,我这不是听故事呢么?故事的主角长什么样,我当然得知道。”
“她长得当然漂亮了。不然,我怎么会看上?像我这么有实力的型男。”
“嗯,您继续。”
“呀?过去好久了,我都记不太清楚了。我记得当时正好赶上大学生放假,去新疆那边的大学生特别多,我买的是站票。”
“从西安站到乌鲁木齐?你不想活啦?”
“我也没管那么多,觉得自己年轻,无所谓。那时,我抽烟也很厉害,觉得不就是站着吗?正好磨练一下自己的意志,扛不住的时候就在车厢里抽根烟好了。”
“那你抽了多少根?”
“那一晚上就抽掉了一盒。”
“当时,火车上人太多了,我就站在人群中,被挤来挤去的。这散心不成,反而让自己的心情越来越差劲,我有气没出撒,气急了就拍拍火车的墙壁。”
“那后来呢,我要听重点的!中间省略一万字。”
“等到了第二天,我实在困得受不了了。我都不知道昨天是怎么度过的?反正迷迷糊糊地就到了天亮。我看到好多人下车了,就开始寻找空位子,从十三号车厢一直找到了七号车厢,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坐的位置。我当时坐在椅子上时,一下子就松了一口气,这条命是保住了。然后,我缓了几分钟后,就看到了坐在对面的刘羽桐。”
“你俩就这么认识了?”
“对啊!她穿着一件运动装,显得特别精神,柔顺地长发披在肩膀上,让我忍不住想轻轻地抚摸。”
“那你摸了吗?”
“当时没有,后来在敦煌的时候摸了,还接吻了呢。”
“那你们在火车上就这么干坐着么?”
“没有,我和她一直在聊天。从古到今,从校园生活到明星八卦,什么都聊。总之,那阵子我特别开心,之前的阴霾都一扫而光了,我丝毫感觉不到绿皮车上难受的氛围了。当时,刘羽桐还拿出了自己买的零食,和我一起分享。记得当火车行驶到金昌附近的时候,刘羽桐看到了窗外的戈壁滩上有一些荒废的寺庙,造型很别致,就问我那是什么?”
“不就是寺庙吗?有什么好问的。”
“对啊,我刚要说寺庙。但我又想起来WOW里的血色修道院。就说,那个啊,是传说中的大名鼎鼎的血色修道院。”
“她信了吗?”
“不知道,她就说给我讲讲血色修道院的故事,我就给她讲了。”
“据说血色修道院曾经都住着神圣的十字军,他们为了同亡灵天灾继续斗争,用鲜血染红了寺院,这里发生了太多的战斗,所以,这里才叫做血色修道院。”
“故事就从我们当时打血色修道院副本开始了……”
“莫格莱尼倒下了?你们要为此付出代价!”女人说。
“复活吧,我的勇士!”女人复活了男人。
“为你而战,我的女士。”然后他们又和玩家厮杀在一起,直到两人双双死于玩家的剑下。
“这段经典对白相信WOWER们都记忆犹新,曾经多少次,我们只是在杀死了雷诺之后,等待怀特迈恩来把他复活,然后再毫不留情的把他们一起杀死,能够死在一起,这也许也是这对恋人最后的幸福了吧。在血色修道院沦为玩家们带小号和刷钱的地点之后,这个过程更是变成了一场屠杀,又有多少人会感觉到,在这对所谓的狗男女的背后,有着一个感人的故事呢。”
“到底是什么故事呢?你快说啊……”我迫不及待了。
“好的,容我喝杯水。”周志伟喝了一口可乐,让HPMP恢复到最佳状态,我已经做出了听故事的姿态。
“雷诺莫格莱尼是血色十字军著名领袖之一,大领主灰烬使者莫格莱尼的独子,血色十字军成立于亡灵天灾肆虐于洛丹伦之时。当时,联盟军队遭受了一场惨痛的失败,由于王国最有天赋的圣骑士阿尔萨斯的背叛,骑士导师——联盟军队指挥官乌瑟尔被害,随之带来的是白银之手骑士团几乎全军覆没,从此联盟军队退出了瘟疫之地。白银之手幸存的圣骑士决心与亡灵战斗到底,他们成立了血色十字军。血色十字军的宗旨是:消灭亡灵,清理被瘟疫污染的一切。”
“在伊森科恩、莫格莱尼、阿比迪斯、提里奥弗丁等传奇英雄的领导下,血色十字军在东西瘟疫之地顽强的战斗着,莎丽怀特迈恩的父亲曾经是白银之手的一名圣骑士。在第一次天灾战争时期追随乌瑟尔,并最后战死于安多哈尔,临死之前,他将自己的年幼女儿托付给了大领主灰烬使者莫格莱尼。怀特迈恩成为了莫格莱尼的养女,她从小就表现出了异于常人女子的对神圣力量的理解和运用能力。当时还没有银色黎明这个组织存在,血色十字军的几大领袖都还在人世,领导着血色十字军在整个沦陷的洛丹伦王国与亡灵天灾战斗着,血色十字军还没有被疯狂的复仇和愤怒所控制,势力比现在强很多,在诸多前辈的教导下,怀特迈恩很快就成为了血色十字军里一位著名的牧师,作为大领主的养女,她从小就和雷诺莫格莱尼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并且彼此互相爱慕。”
“哇!青梅竹马,他们一定很幸福吧。”我忍不住赞叹。
“幸福?他们最后确实很幸福。” 周志伟哼了一声,接着继续讲述。
“雷诺莫格莱尼是个很好胜的人,作为贵族之子,养尊处优的出身并没有使他失去战斗的渴望,他一直向往成为像父亲一样的英雄,但是身为灰烬使者的儿子,他一直被父亲的光芒所笼罩,好胜的他却不想依靠父亲的庇护,他想证明给父亲看他是一个勇敢而且无畏的勇士。不过大领主好像并不认同雷诺的表现,他处处给儿子挑毛病,经常当众训斥雷诺,这使的自尊心极强的雷诺非常不满。其实,大领主一直希望儿子能成为真正的英雄,作为白银之手资格最老的圣骑士之一,他对儿子的要求非常严格,最让他不能容忍的是,儿子居然爱上了自己的养女怀特迈恩。他要求儿子严守骑士古老的谦卑、荣誉、英勇、牺牲、怜悯、信仰、诚实、公正的信条。他认为,对待女士应该是尊重和礼貌,骑士对女士只有保护的义务,而没有占有的权利,而感情和肉欲会让圣骑士丧失作战的意志。”
“父亲对自己与怀特迈恩的感情的干涉,让雷诺莫格莱尼非常愤恨,最后,在克尔苏加德的操纵下,在一个血色的叛徒艾希尔的引导下,雷诺莫格莱尼犯下了他一生中最大的错误,他出卖了自己的父亲大领主灰烬使者莫格莱尼,将他置于数千名亡灵天灾战士的包围之中,并在最关键的时刻,用自己父亲的剑:灰烬使者,从背后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在利剑刺入自己父亲心脏的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他惊恐万状,但是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其实怀特迈恩的命运是很悲惨的,她一直扮演的是弱势的和服从的角色,雷诺的弑父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说是因为她,在事情发生之后,她和雷诺一起,把唯一知情的人,已经被天灾感染成为亡灵的大检查官法尔班克斯隐藏在血色修道院的密室里,然后自己担任了血色大检查官。”
我始终记得那段经典的台词:“莫格莱尼倒下了?你们要为此付出代价!”
“复活吧!我的勇士。”
“为你效劳,我的女士”。
那是一种对爱人的信任和坚贞,少女对勇士的依赖和信任,骑士对爱侣的保护,同生共死的境界,那是爱情里面最高尚和美好的。说到这里,周志伟低声长叹,“莫格莱尼其实是个好男人,只可惜被这种跌宕的命运所捉弄,世事无常。”
我听到这里,情绪低落,“好感人的故事,虽然经历了这么多的曲折,但他们最后还是在一起了,就连死也死在一起,那是种幸福,我想他的父亲会原谅他的。”
“不错的故事!我好像以前听李超凡和阿泽在宿舍里念叨过,他们经常打这个副本。”我轻轻地拍拍手。
“哈哈,你的表现就跟刘羽桐当时一样!不过,她的表现比你夸张多了。”
“去去去!”
“我记得当时刘羽桐也说这个故事很感人,她的眼泪竟然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我就拿出手帕,轻轻帮她擦拭。”
“后来,刘羽桐到敦煌要下车了,我本来要去乌鲁木齐的,但我从心里爱上了她,就跟着她一起下车了。在敦煌,她做向导,带我去逛了很多地方,我最难忘的就是沙洲夜市,那晚,在银色的星辰下,我们接吻了。”
“听了你俩浪漫的曾经,那说说,你俩现在怎么样了?”
“后来,我跟她在西安也有过几次约会,但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我没有爱情天赋吧,我们总是回不到当初,那次沙洲夜市的接吻,也就成了我们最美好的际遇。”
“说现在啊大哥,你们最近这几天还有电话联系吗?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是最近这几天,最近这几天,最近这几天。”
“有打过一次电话,但她的语气很淡,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回到当初?”
“我觉得你俩还是有希望的,至少这么多年以后,她仍然接你的电话,你不用想太多,往前冲就是了。但我觉得,你必须再去一趟敦煌,你们之间的爱情,要么开花结果,要么就彻底死掉。”
“我想过,但是我害怕。停留在原地,呆在郑州,仿佛我和她的记忆还留在最美好的地方,可我去了敦煌,如果我失败了,我就彻底失去她了。”
“你这就是鸵鸟,遇见暴风天气,把头埋在土里就没事了?”
“那你说怎么办?我真的很爱她,我不想失去她。”
“去敦煌吧,我陪你去,正好去旅游一番。”
“行,有你帮忙,我觉得成功的几率又增加了很多,咱们事不宜迟,就五一放假去吧。”
“好!不过,这事要靠你自己,我真的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帮你分析分析局势。毕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五一劳动节的时候,我撇开陈婉如,跟周志伟一起去了敦煌。本来,我打算带上赵玲栎的,可仔细一想,这事不妥,毕竟周志伟和刘羽桐还没有在一起,万一她失败了,这次出行不就成了我秀幸福了吗?去敦煌的路上,我耳机里一直回放着飞儿乐团的那首《月牙湾》,想想自己终于要到敦煌了就一直激动。突然,我想起了血色修道院的故事,又联想到了一个有意思的段子,就开心地跳起来,别以为你周志伟会在火车上讲段子,我也会,今天,我就给你们讲个更经典的。
“你们一定知道好莱坞著名演员尼古拉斯凯奇吧,他前阵子演了一部电影叫做《女巫季节》,你们谁看过?”
“看是看过,可这电影很一般啊?”对面的两哥们瞬间愣住了。
“是这样的,尼古拉斯凯奇呢,他们组队去刷副本了,但是这次他们职业搭配极不科学,导致最后差点被团灭,你们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吗?”
“就是职业搭配极不合理,三个战士、一个牧师,最后那个小伙子搞了半天原来是个圣骑士。所以你们知道了吧,这片子的致命伤就是远程职业太少,没有主火力法师和远程物理攻击的弓箭手,导致BOSS战的时候DPS严重匮乏、近战职业闪避率过低,以及操作意识不强,不会跑位,致使HP耗损严重,牧师魔不够,完全奶不过来。
幸运的是,尼古拉斯凯奇他加的天赋是防御,而那个惩戒天赋的圣骑士,他的副天赋是神圣,所以最后在没有牧师加血的情况下,他居然磨死了BOSS!所以从这个角度看,虽然最后几乎团灭,但还是打赢了BOSS分了战利品,因此评价标准就三星还行吧,毕竟通关了。”
故事听完了,对面的两哥们竟然呆若木鸡,没有一点反应。倒是隔壁的一位哥们很给力,哈哈大笑起来,还不停地用手拍着大腿。
“哎呀,太经典了,这段故事简直就是WOW组队刷BOSS的典型啊,队伍的搭配很重要。我记得,他们组队的时候是有个猎人的,可是他在捉狼宠物的时候挂了,要知道副本里的宠物可都是精英啊,不是那么好抓的。你还有什么类似的段子吗?再说几个,我回去也给公会的兄弟们讲讲?叫他们平时刷副本的时候不听指挥,丫的还有的战士不拿盾,进副本就冲上去抗BOSS的。”
“没了,不过,WOW里搞笑的事情太多了,还是要经常组队下副本才可以见识到各种有意思的人。”
“是啊,不过现在都开到熊猫人的崛起了,我有段时间不玩了,工作太忙,玩魔兽也是大学的时候开始玩的,那段日子真是令人怀念。”这哥们和李超凡、阿泽一定会成为很好的基友。
我俩下了火车就在附近宾馆开了个房间。周志伟给刘羽桐打电话,说出来一起玩,刘羽桐答应了。见面的第一天,刘羽桐就问周志伟。
“你上次说的瘟疫之地在哪里?你不是要带我去看吗?怎么现在才来?”
“桐桐,对不起!我这些年一直为了理想在漂泊,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对你的承诺,瘟疫之地就在火烧沟原始部落村。”原来,周志伟曾经还给刘羽桐许了一个承诺,说带她去看什么瘟疫之地。可是,瘟疫之地是WOW里的,现实中哪有啊?这周志伟,真是的。
“瘟疫之地,就在玉门,我今天就带你去看。”
“好啊。”刘羽桐满心愉快地答应了,我没有说话,倒是想看看周志伟玩得哪一出。
我们三人一起乘车来到了火烧沟原始部落村,这里非常荒凉,人烟稀少,地上长满了枯黄的杂草。在淡蓝色的天空下,矗立着几座奇形怪状的房子。这些房子,被四周高大的杨树包围,看起来冷冷清清的。往远处延伸,就是一些低矮的山坡,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桐桐,这里就是我说的瘟疫之地。因为时间过去太久了,这里已经荒废了,你看看脚下这布满沙砾的泥土,里面可是埋葬了不少血色十字军的遗骸。”周志伟说。
“哎呀,总算是见到了传说中的瘟疫之地,就在离敦煌不远的地方嘛,你都不早点带我来玩,真是的!”刘羽桐说。
忽悠,接着忽悠,我看你俩真是中戏毕业的。
“好了,瘟疫之地看完了,咱们应该去看点正常的景点了吧?刘羽桐,你说敦煌哪里好玩啊?”我说。
“咱们先去鸣沙山吧,山脚下就是月牙泉,那里可美了!”
“好的,那咱们出发。”
离开了这该死的火烧沟原始部落村,我的心情总算是好多了。这个部落村真的没什么逛的,一个人都没有。要不是周志伟非要带刘羽桐来看什么瘟疫之地,我估计这里就只剩下风声了。
到了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我们总算是到了鸣沙山。这座山很长,绵延几十公里,但它毕竟是沙子组成的山,海拔最高处也只有一千七百米。据说在鸣沙山漫步,会听到沙子发出的奇特声音,一路上我都在侧耳倾听,但无奈的是沙鸣的效果不太好,传入我耳朵里更多的是风声。这金黄色的沙漠像是一条丝绸似的延伸到看不尽的远方。沙漠此起彼伏,身上的纹路错落有致,在不同光照的调和下,描绘出斑斓的色彩,让人仿佛处在奇幻的魔法世界。看着路过的驼队,我仿佛是站在了唐朝时的丝绸之路上。
傍晚的时候,我们三人从鸣沙山下来,到了月牙泉附近休息。月牙泉被鸣沙山紧紧包围,可以想象,在遥远的古代,如果驼队长途跋涉,穿过鸣沙山的时候,月牙泉必定是休憩之所。这里面积不大,是一座沙漠中的绿洲。在这块狭小的绿洲上,有一处造型独特的阁楼,里面有很多历史资料,以供游人阅览。阁楼附近,是一团一团的绿色植被,毛茸茸的,点缀得非常齐整。再往前走,就是传说中的月牙泉了。泉水清澈碧绿,轮廓酷似新月,湖边芦苇纵横,茂密丰盛。轻风吹拂,枝叶斜梳,让人流连忘返。夕阳坠落的时候,阳光的暗影逐渐覆盖了绿洲,一层接着一层,这种朦胧之美,简直是大自然无意之中的杰作。
游遍了自然之景,次日,我们又去了莫高窟,领略了人工雕刻的佛像壁画。这次敦煌之行,总算是完美的落下了帷幕。回来的路上,周志伟和刘羽桐牵手漫步在戈壁滩上,这对恋人,几经周折,终于修成正果。看着他们在风中倾诉表白,彼此爱慕。这一趟,总算是没有白来。
这段时间,工作方面最忙碌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加班的次数也逐渐变少。我的生活开始变得有规律起来。然而,最高兴的还是周志伟了,他不但成功追回了刘羽桐,还把刘羽桐带回了郑州生活。每天晚上,虽然他俩都尽量不发出声音,但我还是可以听见一丝丝娇喘。说来,这袁总走得也真是时候,要是晚那么一两个月,估计周志伟也不敢把女朋友带回来。据刘羽桐说,她是想跟周志伟住一段时间,以加深一下感情,再顺便到郑州旅游,真可谓是一箭双雕。
反观我这边,情况却越来越不好了。我打电话给赵玲栎,想让她也过来,这样的话,正好都可以凑成对。可赵玲栎却遮遮掩掩的,说暂时不想过来,等一段时间再说。我真纳闷了,我离开西安的时候,她巴不得跟我过来呢,现在倒好,请都请不过来了,我很生气,但不好发作,只能在心里骂她神经病。
郑州的夏天一直很晴朗,炎热的天气总让人感觉到倦意。每天中午,徐敏和陈浩都回卡萨睡到一点半才来18楼,这样规律的作息让他们能在下午不用打瞌睡。我一般吃完饭,就回到了移动,但这样总是感觉困。没办法,我也跟他们学习,每天在枣庄吃完饭,回到明鸿新城睡觉。
为了筹集发票,凑够每月的报销额度,我开始在速来咪吃饭。速来咪是快餐店,我办一百的卡,前台就给我一百的发票,只要每月凑够一千就行了。这里的饭菜还可以,但老毛总说不好吃,就像他一如既往地讨厌小米,喜欢苹果手机一样。为此,作为一个米粉,我曾不止一次地跟他说过这事,你喜欢苹果就用呗,不用老是说小米的不好。作为一个工薪阶层,能用1999的小米以前很不错了。iPhone4s,公司不是只有袁总他们才用的吗?但是,作为一个资深的果粉,又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品味,老毛还是斩钉截铁地买了iPhone4s,这样一来,他就可以说,咱公司就只有袁总他们用iPhone4s,当然,还有我。
这段时间轻松下来,让我有种想回到西安的感觉。我深刻地觉得,自己在郑州呆的时间已经够长了,二月份过来的,转眼六月份了。除了有时去上上酒吧听陈婉如唱歌外,我真的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更不要说跟周志伟跑郑州大学打篮球了。
日子就在无声无息中度过,项目也没之前那么紧了,变得半死不活。虽然,我习惯了在郑州工作,但我还是希望项目早点结束,好让我彻底离开。时间会改变很多东西,连明鸿新城也逃不过去。袁总搬出去后,空出来的那间卧室,没过多久,就被从西安来的一个同事拎包入住了。听说,这次来了好几个人呢,陆应雄因为还在陕西移动那边做着缓兵之计,逃过一劫。他私下里对我说,王然天天问他,移动那边的项目怎么样了,陆应雄只能添油加速的说很忙,忙得天天加班。这家伙,真会伪装。
自从袁总搬走后,房子里的气氛就嗨多了,新来的同事喜欢喝酒,我也陪着他喝。周志伟也从卧室里出来,看起了电视。以前,大概是袁总在的原因,周志伟只看热点新闻和军事评论,关注黄岩岛、钓鱼岛局势。现在,袁总一走,他立马花样百出,看起了都市言情剧,一看就到了凌晨两三点,还不时对我说他喜欢的女主角类型。到了周末,周志伟又破天荒地看起了非诚勿扰,可真是原形毕露。不过,这个刚搬进来的新同事显然受不了加班生活,在郑州呆了一周,就辞职回去了。
又是一个无聊的周末,我在小辣椒吃完了饭,就站在枣庄门口的地毯旁边看书。这时,突然间刮起了大风,还没来得及反应,又纷纷扬扬地下起了雨,天气瞬间变成了晦暗的颜色。我望望四周,无处可去,只得走进了卡萨旁边的迪欧咖啡,点了一杯卡布奇诺。我坐在偏僻的角落里,喝了口咖啡,暖了暖身子,拿出了随身携带的Kindle,也学着文艺青年的范儿看起了小说。大概看了半小时,我抬起头来,看到窗外的雨势仍然很大,雨丝像织网般乱窜。这时,一个服务员站在我座位旁边,站了几分钟,一直盯着我看。
“你也喜欢喝卡布奇诺?”服务员说。
“啊?是啊。”我丝毫没有防备。
“你是薛鹏吗?”服务员说。
“不是。”我觉得莫名其妙。
“那你怎么喜欢喝卡布奇诺,你俩长得挺像的。”
“喂,小姐,这些事情都很正常,对吗?”
“可我有一种直觉,你认识他,对不对?”
“不认识。”
“一定是薛鹏派你来的……快告诉我,他在哪里?”
“呃,对不起,我真的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我仔细看着这个很普通的女孩。她长相清秀,留着黄色的短发,没觉得她哪里不正常,为什么神经兮兮的。但随后,女孩也要了一杯咖啡,坐在我对面,跟我聊起天来。我在郑州没什么朋友,就应付了几句。没想到的是,我隐隐地感觉,这个女孩,有一种严重的臆想症。情结大概是,他之前的男朋友叫做薛鹏,后来,薛鹏离开了她。她一直放不下这段感情,开始寻找男朋友的消息,但寻找了很久没有结果,她就在主观上臆想出了各种可能,来维持这个信念。于是,我一改之前的态度,想要了解下这个女孩的真相。
“你真的不认识薛鹏?”女孩有点焦急地说。
“不对,我认识他,前不久才见过。”
“我就知道,你一定认识他。每个下雨的日子,我都特别想念他,可我不知道他在哪里。这三年来,我问了很多人,只有你告诉我你认识他。”女孩突然露出了天使般地笑容,这种笑容凝固在嘴边,让她看上去非常美丽。
“嗯,说说你俩的故事吧。”虽然,我知道骗她很可耻,也会对她造成伤害,但不如先听听故事,万一我可以帮助她呢。
“我和薛鹏是在烟台认识的。我记得那是几年前了,我正在烟台上大学。有一天,我去应聘兼职,那老板说要带我去拍摄外景,就开车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可谁知道,刚开始还好好的,拍了几组照片。后来,这个摄影师就和司机联合起来欺负我。我跟他们厮打在一起,这时,正在附近工地上打工的薛鹏路过这里救了我,他冲上去跟这两个流氓动手,但毕竟不是他们两人的对手。薛鹏被打倒了,我也被推搡得碰在了一块石头上。你看,我额头还有伤疤。后来,薛鹏的工友们赶到,两个流氓仓皇逃跑了。”
“那你俩不是认识了吗?怎么会分开?”
“我当时脑袋被撞得很疼,住进了医院,薛鹏一直陪着我。其实,他也很严重的伤。后来,他把我送回了学校,就离开了。我当时脑袋很昏沉,只是一个劲地感谢他,却忽略了很多事情。当我彻底清醒后,我发现自己爱上了他,是那种特备执着的爱,但我找不到他了。”
“那你没有去问他的工友?”
“自从那件事情之后,我害怕男人。我真的不敢回到那个地方,哪怕是白天人多的时候。在我心里,只有父亲和薛鹏是有安全感的男人。而我的父亲,很早就离世了,母亲也只是靠自己打工扛着这个家。我在烟台的一个报纸上看到了薛鹏的消息,据说他离开了烟台,去郑州创业了。于是,我在三年前来到了郑州,一边在这个咖啡馆里打工,一边寻找薛鹏的消息。这三年,我每天都在思念他,思念那个救过我的男人。可是,面对着茫茫人海,我渐渐的失去了希望。我走遍了郑州的每个角落,甚至去了陈寨、徐寨这两个郑州最大的城中村,去每一家店里询问有没有人认识薛鹏,可我还是没有找到他。有时候,我走路走得鞋破了,脚磨出了血,但我仍然没有放弃希望。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会爱的男人,他是我心中除了母亲外,唯一的温暖。”
“那你没有朋友?”
“有,他们很关心我,但他们也会在私底下嘲笑我,说我是神经病,他们根本不懂我的世界,尽管有男人追求过我,不管他们多么有钱,我都不会接受的。”
“你很执着。”
“可是,我仍然没有找到薛鹏,你快告诉我,他在哪里啊,你不是前几天才见过他吗?”
“我?我是见过他,可是,我忘了他的联系方式,我回去帮你找找吧。”
“你直接带我去他家里好吗?我想见见他。”
“他在西安,不过,我不建议你去西安找他。西安有一千万人口,那也是大海捞针,比郑州更难找,我再过两月就回西安了,到时候我会帮你问问。一有消息,我就联系你好吗?”
“嗯,我相信你。”
“你看看窗外,阴雨连绵,可太阳总会出来,驱散阴霾,照亮这个世界,不是吗?不要丧失希望,要勇敢地面对生活。”
“嗯,谢谢你,我去上班了。”女孩喝完了剩下的咖啡,又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总算是混过去了,可这个女孩真的很可怜,或者又可以说她很幸运,遇到了这样的一个男人。可是,为什么有情人不能成眷属呢?如果我能遇见薛鹏,我一定告诉他,郑州有个女孩在等他。”
这个女孩叫李娟,很普通的一个人,连名字在中国都很普遍。为了不刺激她,我很少去迪欧咖啡了。但李娟总是闲不住,要跟我说话。每次谈论的话题,都是围绕着这个叫薛鹏的男人,让那个我有些无计可施。我劝她放弃,可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执着,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粘着我。其实我心里明白,她只是太累了。我们聊天的时候,到了关键的问题上话题就死了,陷入了僵局。有时,我会带她出去散散心,试图制造点快乐,让她忘掉薛鹏,可是无济于事。一到了下雨天,她又会恢复原状,在咖啡厅里遇到一个人,就询问薛鹏的信息。心理医生告诉我,这种情况,就跟复读机一样,可能是因为受到了严重打击后,心灵一直停留在了某种不良状态,无法进退,只能保持在当前,如此循环往复,直到遇见薛鹏,才能真正地解开这个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