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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早上起来,韩羽蜷沙发上睡得正香,我和高文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出门上班。到公司处理完日常工作,我开始想一件事,昨晚的事。

昨晚倒是打爽了,可问题是,打的是谁?开卡宴的人咱也不是没见过,就是没揍过。看雷子的做派,也是个狠角色。这位爷要是回去想不开,过两天把我找出来重新揍一顿,完了我连个正主都找不着,岂不是比窦娥还冤?

可昨晚光顾着打架,也没记对方车牌号,怎么找?我总不能蹲十字路口守着,见个卡宴就上去:“汽车维修,洗车租车,代开发票要不要啊?”妈的,那还不如挨顿打!

琢磨半天,我倒是想了个主意,打电话给交管局一朋友:“老顾,忙着呢?”

“江枫?直接说事,我这边忙。”他说。

我正酝酿情绪,准备先唠点家常啥的,一听这话赶紧陪笑:“是这样的,我想找辆卡宴。大概是今天凌晨1点过的样子,这孙子在路上蹭我一下就跑了,我追也追不上,也没看清他车牌,只是看他连闯了几个红灯。就想麻烦你帮忙查下违章记录,看能不能把他找出来?我这不能让他白蹭啊,怎么着也得找他说叨说叨。”

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刚打完架,妹子还跑了,我还真不信他会规规矩矩开车,铁定闯红灯!这违章记录一查,小样儿,哪里躲!

老顾也爽快:“行,我过会儿帮你查下,有消息就给你电话。现在有事,先挂了啊。”

“好的,麻烦你了,改天出来喝酒。”我说。

刚放下电话,就看七公领几个陌生人过来,一看就是干技术的宅男,应该是他上次说的“外面找了几个人”。七公向我这边看了一眼,领着其中一人径直过来:“江枫,这是徐方,刚来的新同事,你们认识下。”

我连忙起身:“欢迎欢迎。”这徐方敷衍似地笑笑,也不多说,只是站着四处看来看去。

我本想跟他握个手,看他这反应,手伸出一半只得缩回来假装摸摸头发。搞技术的人多半都有些傲气,傲久了发酵成怪癖也属正常,这样的人公司里一抓一大把,我早见多了,不觉得有什么。故作热情地给他介绍下研发这边的情况,七公又叮嘱几句,便领着他走了。

刚坐下,就看罗胖子连连使眼色,上网一看,果然,宅男们已经炸开锅了。

“新人么?怎么之前没点消息呢?做什么的啊?”

“求背景,求八卦,求真相!”

“老大赶紧出来说说啊,谁去叫他一声啊。”

“新招的人,貌似之前有传闻。”

这么一群技术宅男,一旦胸中燃起熊熊的八卦之火,一个人就能顶500只鸭子。这偌大的办公室看着风平浪静,勤奋向上的员工们个个埋头苦干,可如果网上的文字全变成声音,估计比菜市场还热闹。

我回了一句:“最近公司业务量大,新招了几个人,别吵了。”可这话一发出去,就被宅男们铺天盖地的发言淹得没了影儿。宅男们先八卦一番这几人的来路,然后聊到最近的行业景况,哪在裁员,哪加班不加薪,又兔死狐悲地谈到身为IT行业一员的悲哀。最后不知怎么的,又拉起小圈子聊各自的兴趣爱好:玩摄影的聊着各种看得起买不起的镜头,玩羽毛球的讨论不同绷线的特点,踢足球的讨论周末约哪个队出来,骑自行车的争论钛架和碳架的优劣……至于新员工——什么是新员工?

正看他们聊天,老顾打来电话:“喂,江枫啊,查到了,昨晚确实有辆卡宴,连闯了5个红灯。不过这车登记在一家公司名下,你要找正主恐怕有点难啊。”

“没事儿,查到就行,我自己再想法子。是什么公司?”

“我发你手机吧,这么说你也记不住。”

“行,这事儿欠你个情,改天喝酒啊。”

一会儿,老顾把公司名字发过来,这是本地一家不大不小的房产公司,在街上常看到他们的广告。我上网搜了半天,全是这家公司的楼盘广告,或者就是小区业主的论坛,要不就是三流枪手炮制的软文。最后无意中点开个页面,看到这家公司老总的照片,我马上明白那雷子是谁了:这父子俩简直长得一模一样。

妈的,原来是个富二代,还是个败家富二代,城里那么多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会所你不去,非得跑小酒吧来,跟我们穷屌丝抢着泡小歌手?你亏心不亏心啊?不管了!我这么穷,最不怕什么有钱人。

吃过午饭,七公通知研发部门开会,我叫上软件组的小奇,硬件组的阿呆。临了又把罗胖子叫来,他现在越混越开,整个部门的销售他一人快包完了。一行人到了七公办公室,刚坐下就听身后门响,徐方也进来了。

奇怪!这徐方刚来就参加部门会议,他凭什么?可看七公他老人家神色如常,我也不敢多问。一会儿,七公把新单子的情况介绍完,最后说:“这个单子得来不易,我是在客户面前拍了胸脯的,你们必须保质保量地完成。这关系到能不能稳住这个客户,明白了吧?现在都谈谈吧,先说硬件。”

这些具体事务都是两个组长负责,没我什么事儿。阿呆不慌不忙地打开笔记本,开始介绍硬件组的情况。我听他讲了一会儿,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高文,昨晚听他说了那么些,现在想来,感觉他的基本思路就有问题:他总想自己去解决问题,而不是借助别人的力量。这种心态,做事很容易失败。因为再牛逼的一个人也是坨屎,能团结一群人为我所用才是真牛逼。不过他有这份创业的心,还是不错。这种不甘现状、想有所改变的勇气,可能过了这几年他就再也没有了——然后,变得跟我一样苦逼。再然后,开始习惯苦逼,享受苦逼……

“江枫,你有什么看法。”七公忽然问。

我一回神,发现大家正看着我。可我刚才想高文那儿去了,能有什么看法?眼看罗胖子双目低垂,像山中老僧入定一般,心下稍安:要真有什么事儿,就凭罗胖子那一惊一乍的性格,这会儿肯定给我使眼色。

“我仔细考虑了下,暂时觉得没什么问题。”我说。

七公点点头:“那好,大家下去抓紧落实。”

众人刚起身,徐方忽然开口:“洪总,我能不能讲几句?我今天才来公司,有些情况想和在座的同事说一下,加深相互的了解,大家在工作中也能融洽一些。”

七公看他一眼:“你说。”

“是这样的。”徐方说:“这次我带来的几个人,都是合作多年的老朋友,做硬件软件的都有。”

我忽然心生警惕:他带来的?他们以前是一个团队的?还是“合作多年”?干我们这行,其实经验非常重要,绝不是所谓的“年轻人吃香”。挖这样一个资深团队,七公给人许了什么?妈的,我就说他怎么刚来就参加部门会议,这后面绝不简单!

“我们作为一个新团队加入公司,这个融合的过程中肯定会产生些问题,我们可能会有一些说错话、做错事的时候,到时候还希望大家多包涵。”

“这个能够理解,”我忙说:“大家多交流,相互体谅,其实也没什么。”

我以为这话说得人畜无害,要多和谐有多和谐。可徐方看我一眼,却根本没搭话,转而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七公。偏偏七公这会儿也不说话,低头看着桌上的烟灰缸,手指不停地轻敲桌面。

俩人无形中竟像是杠上了!

他妈的,有内幕!徐方这话明着听,确实没什么问题。可要是反着听,那就是说他的团队,不会跟我们合作!至于他为什么这样说,那肯定是七公先给他承诺了什么,可他到了公司,却发现承诺没到位,所以两人才杠上。

承诺的什么?非钱即权!可如果是钱不到位,那也得月底发工资的时候说,没理由现在发飙。那肯定是权!想到这,我心底泛起一股寒意:徐方刚才说,带的人“做硬件软件的都有”,难不成,七公给他承诺的是我的位置?

七公忽然开口:“新团队确实需要一定时间磨合。这样吧,徐方这边还是先作为一个独立团队,工作中需要什么人,江枫就调配下。” 果然,七公这样的人,当发现“一山不容二虎”,他的解决方法非常简单,再造一座山!

这摆明了立两个山头,一个“调配”就留下伏笔,准备把我架空!情况已经很清楚了:七公当初对人家唱着“甜蜜蜜”,摇着花手绢的时候,承诺的是:“亲,设计总监哦!”。“先哄过来再说”一向是他的独门秘技,只不过这次在徐方身上撞了墙。徐方的目标肯定是我的位置,难怪早上见了我一脸蛋碎,估计丫窝了一肚子火没处发泄,干脆趁着开会来逼宫。

可这厮既然有逼宫的胆子,怎么就没有甩脸走人的脾气?只有一个可能:七公还承诺了高薪!难怪他“哄”得这么有恃无恐:高薪就是放丫喉咙里的肉,设计总监的位置就是吊在丫面前的胡萝卜。你要是走人,肉和胡萝卜全都没了。

我真是越想越心酸!这几年,我虽不敢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至少也是尽心竭力、任劳任怨,可七公居然要卸磨杀驴,找个空降兵来挤我走,妈的!

再没心思理会他们说些什么,会议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结束。徐方在胡萝卜的诱惑下暂且淡定;小奇,阿呆还有罗胖子,这三人不知道是真没看出来,还是假装没看出来,个个神色自若。也是,对他们来说,只要不威胁到自己,跟谁不是跟啊。

回到办公室我完全没心情工作,心里五味杂陈、百转千回,正回得郁闷,前小宋进来:“江枫,你女朋友来啦。”

宅男们哪会放过这种八卦,“刷”一下全都抬头,动作快的已经起身向外张望,也不知道他们是真想看一眼田莉,还是享受这种“望而不见”的过程。

“嘿嘿,嫂子来啦。”“我还没见过,你们谁有照片?”“哈哈,我这有大图,给你发一张。”“赶紧发,要无码的。”

我起身说:“无码的给我也发一张,想看真人的,20块钱一位,我过会儿来收钱。”出来就看田莉正跟小宋聊着,问她:“你怎么来了?”

她笑道:“公司下午放假,我就想着过来等你下班,等会儿一起回去。”

“哦,那行,你先跟小宋聊会儿吧。”我说。

小宋早摆足了姿势准备听点八卦,这会儿一脸失望:“你去忙吧,我陪她。”

回到办公区,宅男们又是一番打趣,我跟着说笑几句,等下班时间一到,宅男们一拥而出,倒把我挤边上了。眼看着他们争先恐后地“路过”田莉身边,一个个笑而不语,那小眼神将他们的闷骚气质发挥得淋漓尽致。弄得田莉倒是不好意思,只好红着脸看着一边。

从停车场开车出来,正好遇上七公的车,他可能是看到副驾上的田莉,按了两声喇叭,冲我笑笑。我连忙打个招呼让他先走,在后面跟了一会儿,眼看他的车拐进条岔道,我又止不住想:刚才七公明明可以装作没看见我,可却特意停下打个招呼。这么说,至少在个人层面,他对我应该没什么意见?可我工作上也没什么纰漏啊,他弄徐方这一出,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你怎么啦?身体不舒服?”田莉问。

“没呢。我看着前面堵的车就来气。”

“不要气嘛,我们又不急,等等就好了。”

一会儿,田莉看路边有家菜店,让我停车:“你等一下啊,我去买点菜。”

“随便买一点就成,别买太多,家里冰箱都塞满了。”我说。

她回头一笑:“不能随便买,我刚跟妈妈学了几个菜,今天就是来做给你吃的。”

“还有这种好事儿?那你自己看着买吧。”

眼看她进了菜店,忽然想起早上走的时候韩羽还在睡觉,不知道这会儿走了没。打电话一问,这孙子正在蹭别人家的饭!

没多久,田莉买菜回来。一袋子的菜仿佛有什么魔力,把她整个人都点燃了,一路上兴奋不已,说个不停。这顿还躺在塑料袋里的大餐,被她描绘得色香味俱全,仿佛已经吃进了嘴里。

回家后,田莉提菜进了厨房,过会儿在里边叫我:“江枫,你这冰箱是空的啊,怎么你还说塞满了,早知道我该多买点菜。”

我听着发懵:怎么可能?冰箱里各种方便面,饼干,水果,咖啡……甚至还有几瓶老爷子的红酒,怎么可能空的?

“别逗了,你是非得把大象塞冰箱里才算满?”我说。

“你过来看啊,真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过去一看,我立刻傻了:冰箱里空空如也,我的饼干、我的咖啡、我家的红酒……连那几根不知放了多久的小黄瓜都不见了!

这是,进贼了?等等!韩羽这王八蛋!

我一个电话打过去:“你丫怎么不连冰箱一起搬走?”

“哈哈哈,我这么意志薄弱的吃货,你搁我一人在家,冰箱里还放那么多好玩意儿,能怪谁?怪你自己呗,贼不走空你不知道啊?再说了,我扛这一大包回来,我容易吗?累得我腰都酸了。可你这红酒涩得跟刚下树的李子似的,咖啡喝着跟在雨天里呆了一个月似的,一点阳光的味道都没有,白瞎我这半天功夫,就那几根小黄瓜还嘎嘣脆,下次多买点啊。”

“我买你妹!滚!”

挂了电话,我看着空荡荡的冰箱简直欲哭无泪,田莉轻声问:“是韩羽拿走了?”

“他拿什么拿,是偷。”

“别生气了嘛,他就是寻个开心,要不我现在上超市给你买点?”

“算了,改天再说。”

“那我做饭去了?”

“嗯。”

我到客厅看了会儿电视,就听厨房里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油锅里进了水。跑过去一看,田莉拿个锅盖挡在身前,跟举个盾牌似的,又叫我:“你站远一点,小心油溅身上。”

“我没事儿,你小心点儿。”我说。

过会儿,锅里声音小了些。她小心翼翼地拿开锅盖,试着看了两眼,总算放心,挥着铲子冲了上去。一阵下料、翻炒之后,我眼睁睁看着她哼着小调,无比快乐地往锅里加了三勺盐……

“妈妈最近还好吧?”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着平淡一点。

“很好啊,她还老是说,让你有空上我家坐坐呢。他们都想看看你。”

“好,过段时间去。爸爸最近咋样啊?”

“爸爸每天去公园下棋,还说等你哪天过去,要和你下一盘。”

“行啊,”我说:“怎么今天想到做鱼了?你不是讨厌吃鱼吗?”

“我是不吃鱼,可你喜欢啊,这水煮鱼就是专给你做的,我等会儿吃别的菜。”

我原本打算分散她注意力,等她把这锅鱼烧糊了,我就能躲过一劫。没想她跟我说着话,手底下却不含糊。眼看锅里水沸,拿筷子夹着鱼片,一片片滑下去。过会儿又拿锅铲翻了翻,自言自语:“好像熟了。”

好像?!我听到了自己灵魂的尖叫声。

后面的菜我说什么也不让她做了,只说厨房里油烟太大,对皮肤不好,硬架着她出去。回到厨房刚系上围裙,她又跑了回来,非得在旁边等着端菜,也只好由她。等最后的紫菜蛋花汤出锅,我怕她烫着,自己端上刚往外走,她忽然叫住我:“别动!”凑过来亲我一下,又捧着我的脸看了半天,长出一口气:“好幸福啊——”

我手都快烫熟了!

四菜一汤,摆在中间的正是田莉的大作——水煮鱼。我强迫自己去欣赏那鲜红的辣椒和软嫩的鱼片,尽量不去想那三勺盐。

田莉跟个小猫似的,凑上去挨个闻一遍,笑道:“好香啊——”完了像想起什么,到沙发上拿过手袋,掏出个小盒递给我:“先别打开,你猜猜里面是什么?”

“看这样子,莫非是大烧饼?”我打开一看,里面是条黑色小豆串成的手链。想起来了,上次她在农家乐摘了些小豆,说是要做手链,应该就是这个。

“不是大烧饼,是手链,我上次给你说过呀。”她很是开心:“韩羽帮我找的线,他说可结实了。你看看,漂亮吗?”

“挺好看的啊,现在就流行这种纯天然的东西。”我说着,看手链上有个很小的卡扣,像是从其他首饰上拆来的,问她:“你费了不少功夫吧?”

“没有啊,我就觉得挺好玩的。”她见我戴上,越发开心:“吃饭吃饭,水煮鱼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这话一下把我拉回残酷的现实中,我真希望可以一辈子看着这手链,好忘记桌上的水煮鱼,准确地说,是忘记那三勺盐。可这显然并不现实,除了战战兢兢地把筷子伸出去,我唯一能为自己做的,就是仔细挑了片小的。

还好,一点不咸,只是苦!硬撑着吞了下去。突然觉得这世上所有的酷刑,其实都比不过一个烂厨子做的菜肴。可惜我面前正好有这么一个烂厨子,并且还睁大双眼,满怀期待地看着我。

“好吃。”我拼了命地挤出点笑容。

“真的啊?我尝尝。”

“那怎么行!”我忙说:“你不说特意给我做的?怎么,说了话不算,还跟我抢?”

“小气鬼,我做的,我吃一点还不行么?”她夹片鱼一尝,脸色立刻变了:“呀,这么难吃。”转眼情绪低落,看着桌上的水煮鱼默不出声。

眼看没法再瞒,我只好劝她:“其实你做得挺好的,佐料挺全的,火候也不错,就是盐多了点。”

她一脸诧异:“盐?我没放盐啊。啊?我刚才放的什么?”

你不知道是什么就往锅里放?我真是——好不容易缓过气来,问她:“那你放的什么?”

“是白糖吧?我记得要放一点糖的。”

水煮鱼放白糖!?这已经没法聊了,我只能投降:“算了,这不还有别的菜吗?先吃吧。”

她低着头不动,过会儿抬起头来,眼圈已经红了:“我想着你爱吃鱼,特意跟妈妈学了好几天,可还是没做好——”

“什么啊,你头一次做成这样,已经不错了!”我说得自己想哭:“你看这卖相,比饭店里做的还正宗。别的不说,你拿着这菜去问问酒店里那些大师傅,跟他们说是你第一次做的,人家肯定不信!”

她一下笑了:“你又在哄我。”

说实话,这水煮鱼看着跟印度咖喱似的,黏黏糊糊一团,里面的鱼片早被煮散不成形,得拿放大镜才能找到。

可我没法不哄,不然她真敢当场开哭!我好说歹说,左哄又哄,又把各种平时留着防身的笑话、段子全搜刮出来,总算哄得彼此都忘了这“水煮鱼”。

吃完饭,她照例守着电视看傻逼地方台的傻逼节目,里面成天播些猫上树狗打架的“新闻”,有次播个专啄美女的鸡,前前后后找了几十个人来试,看这鸡是不是真的只啄美女,一啄就啄进去2小时……

深夜,她还是像八爪鱼一样紧紧抱住我入睡,每次她这样我都睡不好,小声问她:“你自己睡好不好?”她扭动下身体算是抗议,我只好保持姿势任她抱着。

床头的灯光划出一个昏黄的光圈,在这之外,黑夜像是永无止境般延伸,将一切笼罩其中。我又想起下午那场会议:徐方,七公,“调配”……脑子里设想了无数可能,但每一种可能似乎又有无数理由使其变得不可能,这些充满假设和自我否定的想法让我脑子里一团乱麻,只觉自己也被这眼前的黑夜所笼罩,拼命挣扎却总也找不到出口。

田莉忽然咂咂嘴,像在梦里吃到了什么美味。低头看她,她枕着我的手臂已经睡着了,光洁的额头在灯光下散发出淡淡的光辉,弯弯的睫毛带着一层柔光,微微颤动……

就在这一刻,我脑子里所有的杂乱像被狂风吹过,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清晰无比的念头:“跟他们拼了!” IOOcUK5EKTx/obrLX7smDpKWQh3fRxEHvNnZASnAYvDnFb+q7rmjQHHXXTrGgBS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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