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世纪70年代,沃顿商学院成为当时全美培养出成功人士最多的商学院,且其在校学生表现得比一般大学更有自控力。因此,心理学家约翰尼·贝里做了一件事情:针对沃顿学生列了一个行为清单,将“有责任心的人”与“没有责任心的人”区别开来。
他假定“按时做作业”与“穿干净袜子”之间存在正相关,因为两个行为都是“有责任心”的表现。但是,从沃顿学生那里收集数据进行分析以后,他吃惊地发现,两者之间存在着显著的负相关。
“很显然,学生们要么按时做家庭作业,要么每天换袜子,但他们不会既按时做家庭作业,又每天换袜子。”约翰尼对自己的研究结果并没有深入思考下去。但几十年后,其他研究者开始思考这个类似笑话的事实背后到底有什么样的隐情。
两位心理学研究者梅甘·奥厅与肯·陈想到了一种可能:学生们受到了自控力减弱的影响。这些心理学家开始在沃顿同一个学期内的不同时间通过实验室测评学生们的自控力,不出所料,学期即将结束时,学生们的自制力测验成绩相对最差,很显然,这是因为他们将意志力大量地消耗在了准备考试、提交作业上。但是,恶化不仅体现在实验室自制力测试上。
在了解了学生们在生活方面的情况后,约翰尼发现“脏袜子”现象并非偶然。考试季里,学生们的自制力消耗过大,各种好习惯都被他们抛弃了:身体锻炼停止了,抽烟变得更凶了,咖啡喝得更多了,所以,咖啡因摄入量成倍增长;吃饭则是怎么方便怎么来,垃圾食品的消费量提高了50%——专心于考试,使学生们根本无暇顾及食物是否健康,会不会让人发胖。他们回电话、洗盘子、拖地板的积极性也降低了,特别是临近考试时,这些人在个人卫生方面表现得极为糟糕。这些学生运用了更多的自控力来让自己更加刻苦地学习,以至于他们在其他方面表现出了糟糕的自控力。
这些实验一致地给出了两条启示:
●你的自控力是有限的,一旦使用,便会消耗;
●你从同一账户提取自控力,用于各种不同的任务。
或许你认为,你有很多账户来储存自己的自控力,如一个用于工作,一个用于运动,一个用于善待他人。但事实上,两个毫不相干的活动其实是从同一账户提取能量的,你在一天中所做的各类事情之间存在着隐秘的联系,你从同一账户里提取自控力,去忍受拥挤的交通、烦人的同事、苛刻的上司、淘气的孩子,你在午餐时抵制了甜品的诱惑,花去了一部分的自控力,剩余的自控力少了,下午在面对上司糟糕的表现时,你也会很勉为其难地赞美他。这种意志力的自我损耗用俗语来说,就是“上班受气,回家踢狗”。更多的现代人选择将上班时受的气撒到家里,对家人恶语相向。
过高的自控力耗损甚至会影响你的心跳。在实验中,被试者在心理上进行自我控制时,脉搏变得较不稳定。平日脉搏相对不稳定的人反而好像有更多的内部能量用于自我控制,因为他们在毅力测试中的表现好于平日心跳相对稳定的人。还有实验表明,身体长期疼痛的人往往缺乏自控力,因为忽略痛苦是一件极为耗神的任务。
在沃顿,专家们将自控力的运动分为以下四大类:
这有时候是无谓的挣扎,不管是想忽略严重的事情,还是想摆脱烦人的无意识思维,但是,你可以学会保持专注,特别是在自己的动机极为强烈的时候。
为了保存自控力,人们经常不去追求最全或者最好的答案,而是追求事先就有的结论。神学家与信徒往往会将世界过滤,以此来保护自己的信仰不受攻击。最好的销售员之所以会成功,往往是因为先骗住了自己。推出次级贷款的银行家说服自己相信,向“三无”阶层(无收入、无贷款、无工作)提供房贷不会出现问题。这些都是个人控制思维的具体表现。
大多数人一说到自控力便会想起这个——抵制诱惑的能力,这一诱惑可能来自烟、酒,也可能来自性、食物。
严格来说,控制冲动的说法其实并不严谨,因为人们在这一过程中控制的并非冲动。连美国总统奥巴马那样超级自律的人也不能完全保证自己不让抽烟的冲动冒出来,他可以控制的其实是反应,是忽略抽烟的冲动,还是让自己吃颗戒烟糖,抑或偷偷地抽根烟?根据白宫的说法,奥巴马通常能够但并非总是能够控制住自己不抽烟。
专门针对情绪时,自控被称为“情感调节能力”。最常见的是,我们会通过各种各样的方法努力摆脱坏心情或者不愉快的偏差,不过,有时候我们会努力避免开心,如在传递坏消息或者出席葬礼的时候;有时候,我们会努力地让自己停留在愤怒的状态,以在恰当的时候将怒气当成武器。
情绪特别难以控制,因为你一般无法运用自控力改变心情。你可以改变自己的想法或者行为,但是,你无法强迫自己高兴起来。就如同你可以礼待好久不见的亲戚,却无法强迫自己为他们要在家里住上一个月而感到高兴一样。
人们运用间接的策略——比如,努力地想其他的事情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或者去健身房锻炼,或者沉思;再如,窝在家里看电视剧,或者狂吃巧克力,或者去超市疯狂购物,或是直接喝个酩酊大醉——来赶走悲伤或者愤怒。
这是大部分人想要提升自控力的关键:他们渴望将能量集中用于当前的任务中,既要达到一定的速度,又要达到一定的准确度,在想要放弃的时候坚持下去。
在接下来的阅读中,你会看到如何在这方面改进对自我思维、情绪与冲动的控制。不过,在提出具体的建议以前,你可以先尝试着做这样一件事:一次只做一件事。如果你一心多用,你或许可以暂时兼顾一下,但是,随着意志力的消耗殆尽,你很可能会在多个进程并行前进的过程中犯下严重的错误。
这就揭示了另一个有关自控的事实:如果你希望生活同时发生几个变化,那么,最终可能连一个变化也发生不了。比如,想戒酒的人,一门心思地放在戒烟上可能会更成功。而心理学研究也发现,想要控制饮酒量的人,在有其他的事情也需要运用自控力时,与在没有其他事情需要运用自控力的日子相比,更容易控制饮酒量。
但是,如果你在戒烟的同时又想少喝酒、少吃饭,那么,你很可能三件事情都会失败,因为三件事情同时进行往往需要耗费大量的自控力。
最重要的是,千万别给自己列什么“新年任务”清单——每一年的第一天到来时,全球都会有上百万的人让自己从舒服的床上爬起来,充满希望地下定决心说自己要减肥、多运动、少花钱,同时工作更努力一些,并在来年更照顾家人一些,而且,在做完上述事情以后,还希望自己依然有更多的时间让生活变得更浪漫、唯美——对有限的自控力来说,这简直是痴心妄想。
因此,如果你真的希望提升自控力的话,最好只下一个决心,并让自己坚持下去。这对大部分普通人来说已经足够有挑战性了。即使这样,有时候你很可能还是会感觉自控力不够用,此时,你会连一个目标都嫌多。在这种情况下,你最好想一下自己最初定下目标时的原因,它或许会带给你坚持下去的力量与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