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女友小艳不是时时刻刻通过QQ粘乎我,如果她不是在QQ上每发一个信息就非得要我回复不可,那么,我和她的爱情也许坚不可摧。只可惜,她在QQ上无时无刻的问候,令我终于烦不胜烦了!
我和小艳是湖北大学的校友。毕业后,她顺利地在武汉找了份工作,而我却四处求职四处碰壁。直到2004年5月辗转来到北京后,我才在朋友的推荐下在一家广告公司找到工作。
公司不大,位于北京六里桥的阳光大厦。老板租了一套四居室的房子,我们两个新来的员工就睡在办公室的隔壁。刚上班的时候,公司的电脑都没有联网,为了和小艳互诉相思之苦,每次想和小艳聊天时,我都得挤10多分钟的300路公交车,坐到公主坟的华懋商厦,在网吧里排半个小时的队才能等到一台空机子。上网聊天比用手机是便宜了不少,可对于刚刚参加工作只拿1000多元薪水的我来说,5元钱一小时的网费,仍然不是个小数目。而我们每次聊天仿佛都有说不完的话,不知不觉就是两三个小时。那时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公司的电脑能够联网,那样我就可以在办公室和我朝思暮想的小艳互诉离别之苦了。
2004年中秋过后,公司的电脑终于联网了。那天,我兴奋地给小艳打电话,激动得又喊又叫:“艳艳,我们公司的电脑联网了,以后咱们就可以24小时聊天了。”
刚联网那天晚上,我兴奋得一夜无眠。下班后,我守在办公室里,通过QQ和小艳一直聊到凌晨,才恋恋不舍地说再见。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时间里,我俩像夜猫子一样大半夜大半夜地不睡觉,敲着键盘,你一言我一语地表达着彼此心中的想思之苦。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虽然每天聊天的时间不短,可最初的那种激情渐渐地淡了。再在QQ上聊天的时候,千篇一律的是她一句:“亲爱的,我想你。”我一句:“亲爱的,我也想你。”然后,我们聊的便是些无关痛痒的工作上、生活上的事情,她说武汉下雨了,我说北京刮风了;今天她吃的凉面,昨天我吃的是方便面……这时,她便会关心我说:“少吃方便面,对身体不好。”我也会关切地提醒她:“你每个月都会肚子疼那么几天,少吃凉的东西……”
2004年12月16日,北京下雪了。我在QQ上对小艳说:“亲爱的,北京下雪了,是2004年的第一场雪。”然后,我给她放刀郎的那首《2002年的第一场雪》,她在网络的那端听歌,我在这头设计广告方案。
转眼就到了春节,公司难得地放了一个星期的假。我回老家呆了两天后,便赶到武汉陪着小艳。或许分别的太久了吧,在武汉火车站接我的小艳一头扑进我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那几天,我们几乎一刻都没有分离,整天泡在她的出租屋里。可时间依然那样的短暂,转眼我就该回北京上班了。送我的时候,小艳万分不舍,她眼睛红红的说:“你的手机要24小时开着,你的QQ要24小时亮着,我要24小时都‘看见’你!”
返回北京的第二天是2005年的情人节,虽然我提前买了玫瑰和巧克力送给了小艳,可情人节那天夜里,我们还是通宵达旦地聊了一夜,说了许多悄悄话。情人节过后,我们又恢复了每天几乎千篇一律的问候。时间长了,我发现每天开着的QQ令我忙得不亦乐乎。QQ上有400多个好友,即便有20个和我打招呼,就够我忙活的了。于是,我每次上QQ时,便选择了隐身。这样,我既可以主动地和QQ上几个做广告业务的朋友交流经验,又不影响我和小艳聊天。
可有好几次,由于我忙得没有顾上登陆QQ,小艳却以为我在线,仅仅是隐身,她便一条信息接着一条信息地给我发过来,可我哪知道啊!这样的次数一多,她以为我不想和她说话,便和我闹起了别扭,竟然不在QQ上给我留言了。我向小艳解释了几次,可她根本就不相信。
为了不引起小艳的不快,每天我只好把QQ挂着。可一上QQ就有不少的朋友和同学和我打招呼,碰上手上正有客户急等着广告设计的清样,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我只好任他们的头像闪着。等忙完了手上的活,朋友们QQ上的头像也往往黑了,而且留言给我,嘲讽我到北京上班就变牛了。有些留言甚至直接埋怨我,还有朋友揶揄我说:“闫总,打扰贵在北京的您了。”无奈之下,我只得把烦恼告诉了小艳,请她的同意我上网时让QQ隐身。小艳说:“你要隐身可以,但你得保证每次我和你说话时,必须立即回复我,不然,我会不知所措的……”
向小艳保证以后,每天上班时,我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QQ的一举一动,生怕万一小艳和我打招呼时,我没有看见,惹她生气。就这样,到了2005年9月中旬,小艳对我的做法很满意。可她不知道,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我几乎是提心吊胆地过来的,不但时刻提防QQ自动掉线,而且还得提防QQ在隐身状态下收不到信息。我几乎是每隔几分钟就检查一次QQ,确定没有问题才长出一口气。碰上QQ自动掉线,我还得刻不容缓地登陆。尽管这样,但我毫无怨言,因为我知道,小艳爱我,但她任性,所以我必须迁就她。
每次收到小艳“晚安”的信息之后,我都不会忘记把电脑的声音设置成静音,因为QQ有个信息提示声音,一旦有消息发过来,电脑的音响就会发出很响亮的“笛笛”声。结果,这样的声音在夜深人静的晚上非常刺耳,让和我同宿舍的同事产生了一肚子的意见。
2005年9月24日是周六,我加班一直到晚上11点。和小艳说了一声“晚安”后,我便把电脑的声音又设置成静音,然后放心大胆地睡了。谁知睡得正甜,我就竟然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我睡意朦胧地翻了个身,把头一蒙不理它,可它竟然响个没完没了。我心烦意乱地在黑暗中摸着手机,也没瞅是谁的电话,就很不耐烦按了接听键。我吓了一跳,竟然是小艳的声音!她带着哭腔质问我为什么不理她。我说:“我和你说晚安了啊。”小艳抢白我说:“你和鬼说了吧。”我分明说了的,她怎么会收不到呢?我急匆匆地爬起来,准备把聊天记录复制给她看。可等我把屏保的电脑晃醒了,眼睛却直了,QQ上竟然有10多条小艳发来追问我说话的消息,而我的QQ消息自动提示说,我临睡前发送的“晚安”没有发送成功,问我是否重发。我只好把QQ的提示复制给小艳,证明我没有说谎,是QQ出了问题,发不出消息。小艳这才气呼呼地说:“闫飞,我再原谅你一次。”
2005年国庆节长假结束后,我从武汉返回北京的第三天上午,正在手机里和一个做服装生意的客户研究如何使广告词更响亮,桌子上的电话便响了。接起电话,我就听见了小艳很恼火地质问我:“为什么不回我的信息?”我赶忙解释:“我刚进公司就接到了客户的电话,还没来得及查看QQ呢。”小艳不信地说:“你骗鬼去吧!是不是有了新女朋友了?”我也生气了,没好气地呛了她:“你爱信不信,不信拉倒”然后挂断了电话。幸亏那客户是老客户,不然非影响公司的生意不可。我一边和那客户在电话里商量,一边点鼠标,一看吓了一大跳。QQ上小艳的信息发过来一大堆,一句比一句尖刻,一句比一句恼火:威胁我如果不说话,以后就永远别和她说话。她甚至还说:“你如果找到了新的女朋友,我就祝福你。”挂断那个客户的电话,我非常愤怒地给小艳打电话质问她:“是不是我一天什么事情都别做,就和你说话?”见我真的生气了,她才委屈地说:“我就是想看看你在不在,只要看到你在线上,心里就踏实了。”我只好耐心地告诉她,以后我隐身就说明我忙,在线就说明我不忙。小艳没有反对,叹息一声说:“好吧。”
从那之后,我的QQ就整天隐身,小艳似乎很知趣,每次都是我先和她打招呼,她才和我聊天。可仅仅过了一个星期,她的老毛病又犯了,竟然每隔十几分钟就给我留言,问我:“亲爱的,在么?我想你了。”每次都是这一句话。我都被她烦死了,不看她的信息吧,真怕她有什么要紧的事;可看吧,每次就那一句话。我不理她,可她越是收不到我的信息越留言,后来也就越生气,然后就义愤填膺地给我打电话,一天打10多个。我干脆把手机也关了,可她就打公司的电话。我总不能把公司的电话线揪了吧?
2005年12月10日是周末,上午11点23分45秒时,我收到小艳发来的第一条信息:“猪,快说话!!!”还没等我愣过神,第二条信息就到了:“如果你再不说话,以后就不要再向我说话了。”我刻不容缓地坐到电脑桌前,正准备给她回信息,手机便响了。我撂下键盘,抓起手机,一看竟是小艳打来的,她在手机里劈头盖脸地责怪我:“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能说什么呢?我知道,其实,小艳很在乎我。只是,她的这种无时无刻的关怀,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忍耐多久?对于奔波于两地的相爱者来说,QQ也许是维系感情最好的纽带,但对于我来说,QQ却像一个引爆器,令我时刻不得安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