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冷笑一声,“说,把你刚才的话,再给朕说一遍。”
空中传来鞭子烈烈的声音,奴儿疼的不断扭动着自己的身子,林琅在惩罚自己,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你住手!住手!我不会离开你!不会离开你!”苏妙音拼命的挣扎,她看着奴儿浑身是伤,看着她皮开肉绽的模样,看着她垂着头,还努力的想对自己说着她没关系。
奴儿口中不断滴着鲜血,苏妙音看的心疼极了,她挣扎的越发剧烈,好不容易从宫人的手中挣脱了出来,她捧着奴儿的脸,颤抖着声音唤道:“奴儿,奴儿你醒醒,你看看我,看看我……”苏妙音心疼更加剧烈。
林琅更加心烦意乱,“下一次,若是你再说出废后这二字来,被吊在这里的人,恐怕就是你那年迈的父亲了,自己好好想想吧。”他说完,冷冷转身,不再理会苏妙音。
“林琅!”她跪在地上,死死的抓着土地,强忍苦涩,咬牙切齿的喊道。
奴儿的这一件事情,是林琅给苏妙音的警告,废后二字,成了苏妙音不敢开口忤逆林琅的字眼。
那天晚上,苏妙音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奴儿,看着奴儿浑身是伤,苏妙音心疼不已,对林琅的憎恨越发强烈。
不多时,艳翎姬就走了进来,她姿态万千,还未走进房门就说道:“隔着老远就闻到了血腥味,你受伤了?”
“是奴儿代本宫受过了。”苏妙音握紧奴儿的手,紧紧贴着自己的脸,她声音微凉,轻叹一声。
“这丫头,是你身边那小丫鬟?”艳翎姬觉得没什么的。
“嗯。”苏妙音声音低沉沙哑。
“不就一个丫鬟,你若是想要,临渊可以给你无数个比这个聪明的,不至于如此伤心。”艳翎姬拍拍苏妙音的肩膀、
从前的时候,她也对这样的事情十分在意,可当你真的在人间底层里走过爬过,你就会发现,有时候对于人来说,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脱。
苏妙音听到这里,她怅然开口道:“在这宫中,她并非是我的奴婢,而是我的家人,奴儿她……是唯一支持我的人,也是对我最好的人。”
艳翎姬哑口无言,半天她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苏妙音突然抬头,目光十足冷锐,“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七年里本宫什么都没有学会,唯独学会了算计,林琅惩罚奴儿的这一件事情,本宫绝不会善罢甘休。”
见她认真,艳翎姬笑了笑说道:“对嘛,你这样的气势才是皇后娘娘该有的气势。”
“阿翎,其实若非必要,有许多事情本宫都不想走到绝路上的,可惜林琅他欺人太甚,又以族人威胁我?他若真是执意和本宫做对,本宫决不退缩,奉陪到底。”她轻柔的把奴儿的手放进了被子里。
站起身来往外面走来。
“敢和圣上做对,你的这份魄力我很佩服。”艳翎姬轻笑,觉得在这一件事情上,苏妙音和临渊,很有可能达成共识。
若不是手中握有筹码,苏妙音可能还不会这么硬气。
她有些不放心的说道,“奴儿伤的严重,本宫先唤太医过来看看。”
艳翎姬歪头,看了一眼里面,“行了,只要有临渊在,她这丫头死不了,反倒是你,临渊让我带你去国师府,你今日,是走还是不走?”
“先照看奴儿吧,临渊他会理解的。”苏妙音心里对奴儿,有些歉疚。
艳翎姬又从房间中走了几步,她有些伤脑筋,“不如这样吧,我把临渊给你叫来,他手里有不少的丹药,能救这丫头一命。”
“他……”他若是来了,奴儿肯定有救。
可他来了,林琅也一并过来,她该怎么办。
见她犹豫,艳翎姬叹了口气:“好了,你就放心吧,我和他自有脱身的办法,你等着,一会儿他就会过来。”
房间中突然安静,艳翎姬离去。
不过多久,临渊果然出现在了这里,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所有伪装的坚强,突然不受控制的瓦解。
苏妙音往前走了两步,拥住了他,忍不住哭了出声,“临渊……”她嗓子干涩的很,她有许多的话想说,可在这一刻,她只想做一个孩子,她不想故作坚强,只想蜷缩在临渊的怀里,让他为自己遮挡风雨。
临渊的心里,除却柔软,就是对林琅越发的失望和愤怒。
“妙音,我来了。”他知道,妙音已经慢慢的开始依赖她了,临渊来到床榻边上,看了看奴儿,低声说道:“都是皮外伤,你别担心,她没事。”听到临渊这样说,苏妙音这才放松了许多。
简单的收拾之后,临渊这才转身看向了她,“妙音,你不该这样辛苦的。”
“辛苦倒是不至于,只是我一说废后,林琅的反应就十分的强烈,分明这如意也回来了,可他对我,却不像是从前那样淡漠,他越是这样束缚我,越是让我痛苦,临渊啊……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才能离开这森森后宫?”她倚靠着临渊的肩头,声音低婉,略带疲倦的说道。
说完,她闭上了眼睛,似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临渊抬手轻抚她的长发,他压低声音说道:“再等等,等一切都部署好了,本座就带着你……和你一起远走高飞。”
所有的计划和安排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现在唯一剩下的问题,就是时间问题。
抱紧怀里的女孩,临渊隐约想起艳翎姬和自己说的话。
“这丫头看起来坚韧,其实脆弱的不堪一击,临渊,一开始我以为她是故意周旋在你和林琅之间,可是后来我发现,她也是迫不得已。”
“她有她的族人,和我不同,我的族人啊……早在数年前就被屠杀了,她有牵挂,做事情自然也需要多方面考虑,我不是她,体会不到她的痛苦,不过光是看着,就挺让人心疼的了。”
“你真的没有夺这江山的打算?就算是为了保护她,你都没有吗?”
“临渊,我劝你还是好好想一想,若是你真的想和她厮守,你迟早会要迈出这一步。”
“这江山的主人,总是要变,只是下一个做帝王的人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窃夺江山,这念头,在临渊的脑海中越发清晰起来。
他还有几个顾虑,还在给林琅机会,还在静等事态发展。
深夜,春风徐徐。
临渊陪了苏妙音整整一个晚上,这一夜,苏妙音睡的安稳。
第二日一早,天色蒙蒙亮,苏妙音察觉到床榻边的体温,知道临渊才走没一会儿。
看来昨日夜里,林琅没有来。
从前,苏妙音记恨如意,而如今,她反倒是感谢如意。
有了她牵绊临渊,倒让自己有了多出来的时间。
奴儿今日的脸色好了很多,想到她为了自己受了这么多的苦,苏妙音心里有些形容不上来的难过,她只想好好照顾奴儿,尽可能的多去补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