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的表情变得有点古怪,这个女人,难道又是在暗示?
虽然对昨天那场颠鸾倒凤的大战记忆犹新,但此时的他也没多余的精力去想女人,满脑子都是那些东海市大企业的黑事。
想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对付赵为海和赵为山这两头老狐狸,帮赵蔻儿彻底掌控雅诗集团,加入到她们父女的黑色生意中。
再以更高的职位接触其他大企业的黑幕,收集证据,把那些该死的黑恶势力一网打尽。
想着想着,一股深深的疲倦涌上脑海,他终于忍不住,闭眼睡了过去。
在锦绣观园别墅里倚着沙发的陈凡去见周公的同时,远在数公里外的一幢摩天大楼里。
十八层的歌舞厅霓虹闪烁,红男绿女在劲爆的音乐中尽情起舞,T台上的妖娆舞娘在台下观众们的拍掌中甩头摆胯。
嘈杂如养猪场的环境里,每一个来此寻欢作乐的人脸上都是病态的欢愉表情,还有坐在卡座上,男女相望相吸,彼此魂飞九天的情景。
别误会啊,不是亲嘴,而是溜冰,桌上透明的酒精灯燃着幽幽的火光,白色的气体被分流到吸管中。
进入人体,渗透每一个细胞,让人浑身上下的毛孔大开,精神极度亢奋,荷尔蒙超量分泌。
甚至有人直接在卡座上架起了迫击炮,轰轰啪啪,呃呃啊啊,浑浊的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
在这销金窟中,一个标着VIP的房门后,三个男人正围着一张台球桌,边打边喝,地上已经滚了十几个酒瓶。
而拿着球杆正瞄准一枚黑八的那黑衣青年,脸上仍是病态的白色,一点也没有酗酒后的潮红。
“亮哥,你厉害,咱不行了,咱,喝不动了……”
球桌的边缘,一个胖胖的白衫男子举着酒瓶,满脸傻笑地冲他竖着大拇指,不知是装的还是真不行了,连连打嗝,一副随时要吐的样子。
“去去去,恶心老子是不是,滚蛋!”
黑衣亮哥瞪了那胖子一眼,摆手打发着,另一位陪球的男子殷勤地道着:“您二位慢打,我带这二货去趟洗手间。”
他说着,已经放下了球杆,扶着那踉踉跄跄的白衫胖子出了会员包间。
黑衣青年重新俯下身去,杆头对准那只八号黑球,后推蓄力,正要重击一发的时候,皮衣内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害得他瞬间分神,杆头打偏,直接来了个白球进洞。
“我擦!”
亮哥瞪着眼睛,直接把球杆往桌上一扔,不知是酒劲上来了还是心里原本就有火,掏出那新买不久的华为智能机就要往地上摔。
不过被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醒了醒酒,晃着脑袋,按了接听,就听他道:
“哥,是我,我在毛大头这儿……没喝,真没喝,就打打球,你说什么?”
电话那头,黄金海岸别墅里,正坐在自己卧房的老板椅上。
看着新闻联播的张伟忠一听小亮这口气,心道这小子八成又去橙红年华耍疯了,摇了摇头,也不点破,道:
“小亮,你一疯起来就没长性了,忘了我和你说的了,晚上来吃饭,我有事要和你谈,马上给我过来,别开车啊,我让司机去接你。”
电话那头,脑袋昏昏沉沉,说话有点不利索的亮哥一听,顿时一拍脑门,心里骂着喝酒误事,正事给忘了,连忙道着:
“成,成,我马上下去,先挂了啊,呕……”
“啧。”
电话那头,张总悻悻挂了手机,叹了口气,这小表弟义气是够义气,胆子也大。
这些年帮公司和自己做了不少事,还帮自己躲过一次追杀,兄弟做到两肋插刀的地步,这年头是极为罕见的了。
正因如此,他才把一些重要的生意交给小亮打理,这小子也聪明,大事从来不糊涂,手底下人被管得服服帖帖的。
可就是小事上的毛病怎么说也改不了,让他少和那些不黑不白的人打交道,以免惹上是非,每次说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纯当耳旁风。
“竖子不可与谋啊,要是再不改改,恐怕这把锋利的刀也不能再用了。”
他一边在心里怒其不争,一边拨通了司机的号码,道:“小李,去接一下亮总,橙红年华,对,尽快到,送到我家来,麻烦你了。”
此时的张伟忠,语气很是平淡,和不久前在雅诗集团表现出的张狂跋扈俨然两人。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位在外面经常表现如同白痴二世祖的年轻富豪,实际上是个精明到骨子里的人,一个和他父亲一样,彻彻底底的商人。
为了低调,为了让人轻视,减小自己的麻烦,张伟忠从大学毕业进入公司后,一直就戴着那张纨绔的面具。
这些年骗过了太多人,那些因为他伪装出的外表而在商业竞争中失败的对手,他都数不清了。
“你记住,在任何需要的时候,换上需要的情绪,忘记除了盈利之外的所有情感,这是一个优秀企业家必备的素质。”
这是他大学毕业后,从美国归来,父亲在接风的家宴上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这些年老头子在生意上唯一给过他的一次指点。
而这句几近教人演戏的话,却让张伟忠在接下来的十年里,从一个子公司的业务员一路做到董事长。
并进入宏达置业的董事局,成为总经理的核心诀窍。
越是年龄增长,曾经在心里对自己海外修学信心越大的张伟忠,就越对自己父亲感到敬畏。
自己能到现在这个位置,住上豪华的私人别墅,过着常人梦寐以求的富贵生活,拥有让人羡慕嫉妒的巨额财富,都是那位农民出身的老父一手造就的。
他以前一直不明白,曾经在土里刨食,随着改开大潮涌进城市淘金的父亲。
到底是怎么从卖蔬菜开始,一点点积攒家业,创造出如今的宏达集团的?
哪怕在MBA经济学院里接受再多的知识传授,他也自问绝对没有在短短二十多年里,就从农民跃身成为身价数百亿富豪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