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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观园社区，赵蔻儿的别墅内，赵总的戏唱完了，陈凡却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
东海城西城区，宏达置业少东家的私邸，黄金海岸别墅二楼会议室内，张总与赵副董的谈话才是刚刚开始。
虽然赵为民与张伟忠之间的利益往来十分紧密，两人亲自出面相谈的次数其实很少，多数是通过亲信传话或卫星电话保密通讯。
一是为了掩人耳目防传闲话，二是这一老一少异姓的两家大商人之间纯粹是利益交往，根本没有交情可言。
赵为民看不惯张伟忠二世祖的轻浮德性，张伟忠也嫌赵为民倚老卖老，每每交往都是一副长辈模样，让他很是不爽。
但因为各自的利益不得不互相通气，也就是出卖各自企业的一些商业机密，将公家的钱装进自己腰包。
这一点，不仅在雅诗集团没有控股权的赵为民已经视若最大财源，连宏达置业董事长唯一子嗣、未来的东家张伟忠也同样不能免俗。
毕竟宏达也是家族式上市公司，七叔六伯八大爷，堂家表家的亲戚都掺和进了生意里，张家六代单传，老董事长自然也要为独子早做打算。
所以对张伟忠这个“内鬼”做事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久而久之，张伟忠也把这种行为视如平常了。
两个以出卖自家公司利益，满足自身欲望的人碰撞在一起，不用猜都知道不会商量什么好事。
就见坐在会客室的棋桌一边，手里捏着红车，寻思着直冲还是横移的赵为民说道，
“张总，现在我也联系不上那位陈总经理，而且我听说你们之间有点过节，是不是让你的助理亲自去请一趟？”
他说着，像早有预谋，大车嘭地放下，转而捏起一只红炮，直接轰掉了张伟忠的一只黑卒。
张伟忠一听这话，皱眉头了，很不悦地道着：“怎么，赵总，那个陈凡的架子这么大？连兄弟企业请客吃饭也不愿意赏脸？连副董事长也不放在眼里？”
赵为民早看出张伟忠的心思不在棋盘上，全在那个凭空飞升的雅诗新总经理身上。
想起不久前自己让徐雅兰传话邀请陈凡，被赵蔻儿直接拒绝的事，心里不免有些恼火，便顺着话头。
“不是他架子大，是蔻儿看我们这些老东西不顺眼，碍着事了，借着这事故意给我当叔的难堪啊？”
再一说详情，张伟忠听得直砸吧嘴，赵为民的邀请都没转到陈凡的耳朵里，就被赵蔻儿直接代为拒绝了。
看样子赵蔻儿对自己的成见颇深，一时半会难以消除……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
长期身处商界练就出的敏锐直觉，让张伟忠觉得此中还有蹊跷，自己邀请陈凡，理论上来说就是宏达向雅诗进一步示好。
赵蔻儿就算不喜欢自己，以他对那女人极端务实的性格，如果没有比两家公司拉近关系更重要的事需要陈凡，那她绝不会这样驳自己的面子。
想到这儿，张总刚舒缓些的眉头又皱起来了，是什么事呢？
或者说，那位前一天还是一个小保安，一夜之间变成总经理的陈凡，能有什么本事让赵蔻儿看重？
脑中思绪乱飞，张伟忠自然无心下棋，连坐在他对面的赵为民趁其不备悄悄挪动了棋盘中的棋子都没发现，就听赵为民催着道。
“别想那么多了，明天我亲自去一趟，把他请到这儿来。”
“啊？”
张伟忠一听，瞪大眼睛了，眼前这位赵副董可是个心高气傲的主，连雅诗集团的现任总裁在他面前也是侄女的角色。
和赵蔻儿可谓平起平坐，居然肯放下身段去主动结交一个骨子里还是小保安的总经理，这就让他摸不清陈凡的价值了。
赵为民看出了他的疑惑，一边落着子，一边解释道：
“这个人来历没法查清，但有一点可以确认，是蔻儿插在公司管理层中的一个钉子。
虽然陈凡在雅诗内部毫无根基，但总经理还是总经理，执行层面上，依然是二把手的角色。
如果任凭他被蔻儿收拢，那以后会多出不少麻烦的。”
赵为民说的很隐晦，但张伟忠听懂了，所谓的麻烦，指的肯定是不少雅诗集团和外部财团或政府单位的大项目中。
赵为民一伙儿想中饱私囊会受到陈凡的干预，倒不如先拉他下水，许诺个大甜枣，送他真金白银，把总经理也变成内鬼集团的一份子。
这种事在商场上也不少见，张伟忠点点头，但随即又摇头否定。
“赵总，这么直接就拉人下水，是不是太草率了？你知道我一向是温水煮青蛙，明天的宴会就是试试水摸摸底。
毕竟选人用人得慎重起见啊，我可怕自己的生意里招进地雷，难道你就不担心……”
后面的话省略了，不过赵为民也是门清得很，凡是提到“地雷”的时候，都是一种暗示，暗示什么呢？
就见赵为民摆着手，“你太过风声鹤唳了，别的我不知道，陈凡肯定不是警察，这我能确定。
你的消息渠道肯定也打听清楚了，这个人在进入雅诗集团以前一直在东海市打零工过活。
其间没有一次进过派出所、公安局的记录，本地公安上的关系我也动用了，警务内网根本没有贴这张照片的人。”
这个解释张伟忠认同，小亮带回的消息也是这样，但长久以来涉及到核心生意的谨慎，让他不得不怀疑。
这么个凭空变出来的雅诗集团新总经理的来头，是官家的人说不通，要不是官家的人更说不通。
这个货到底是哪儿冒出来的呢……是警察？可查不到这号人。是秘密警察、卧底之类？
更不像，哪儿有隔着三年多时间一直过贫下中农日子，然后一进雅诗就直接变总经理的卧底？
这样的卧底未免也太招摇了，生怕别人不往深里挖他的底？
思索了半天，张总依然没想出个头绪，低头再看棋盘，哦哟，几分钟前还势均力敌的局势，转眼之间成了自己的大棋全部被兑掉了。
就剩下防御棋和两个黑卒，对面赵为民的两只红车都横进九宫格了，这一局没下头了，又是自己惨败。
特么滴，这老东西，又耍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