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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凡与赵蔻儿的谈话一直从午后持续到夕阳，期间，包括徐助理在内的所有前来汇报工作的公司中层人员无一例外，全部吃了闭门羹。
陈总和赵总在密室里商量什么呢？不得而知。
不过，当傍晚临近，总裁办公室的大门重新打开的时候，陈凡意气风发地从其中走出。
在一直守在门外的徐助理诧异的眼光中，被赵总送到了楼梯口，方才招手作别，小跑着一路下了大厦。
“赵总……”
徐雅兰眼见陈凡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层的拐角处，而赵总依然站在楼口像追踪着那道身影，忍不住小声提醒。
“赵总，赵为民副董事长有事要找您亲谈，是不是……”
“哦，我知道了，在红华园订一间包厢吧，我和陈总经理还有事要谈，赵副董那边推一下，让他在电话里留一份录音报告就行了。”
赵蔻儿随意打发着亲叔叔的邀请，在她心里，对那位一直占据着副董事长名头还想着替代自己父亲成为董事长的二叔，从来就没有什么好感。
“是，我这就去安排。”
徐助理微微点头，也消失在了楼层的电梯里，看着观光电梯外的大楼内景层层变化，徐雅兰的心里也打着算盘。
为什么陈凡进去的时候赵总还是不屑一顾的样子，出来就变成了赵总口中的“陈总经理”了呢？
而赵总呢，还一直站在十五层的长廊楼口，看着下方数十米外的楼梯口出现一个人影。
一个一身衬衣打扮像个盲流的男人，正向她挥手道别，她也挥了挥手，直目送陈凡出了大楼，才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进门，落座，先前赵蔻儿脸上的忧郁烦闷尽扫而空，和陈凡一下午的谈话对她受用颇多，彻底改观了她对陈凡的看法。
在他看来，陈凡提出的那些看似野蛮不合理，甚至类似阴谋诡计的办法，正好能帮她在公司里剪出元老董事们的实权。
那是一套连环组合拳，要么就不动，一动就要连续动作，在尽量稳定公司的情况下集权，才能保证雅诗集团能承受更小的损失。
“调虎离山，剪其羽翼，精确秒杀……”
依靠在沙发椅上的赵蔻儿嘀咕着陈凡总结的三个要点，把玩着手里的一个军功章。
这是陈凡走前送给自己的，原来那家伙以前还是军人，难怪对这些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也能变化应用。
这个人，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直到现在，赵蔻儿对于自己这位合作伙伴也谈不上了解，除了年龄姓名和性别，可以说一无所知。
正因为这样，她才决定在今晚的饭局里好好深入了解一下，对于自己的合伙人，尤其是干大事的合伙人，不得不慎重为好。
雅诗集团总部大楼前的空地上，陈凡正舒展着筋骨，一步一腾挪，自从离开了部队，已经有太长时间没有这么兴奋过了。
特么滴，从今儿开始，我就是雅诗集团的总经理了，组织没有抛弃咱放弃咱，以后终于不用过混一天算一天的浑噩日子了！
特么滴，从今儿开始，咱也是亿万富翁了，百分之一的股份，啧啧，要能转让套现，整整两亿八千万RMB啊！
陈凡表面上平静，其实心里早乐歪了，哪怕是曾经战场上的王者，在回到喧嚣的都市中，过了三年多的底层生活，那种落魄的，被组织和社会抛弃的感觉也会渐渐消磨人的锐气。
如果没有这次机会，或许自己还要在生活的旋涡中挣扎很久，甚至被这个旋涡搅碎，在某一天饿死街头。
毕竟，老乞丐交给自己的医术，自己连行医资质也没有，加上那医经的奇葩内容，根本不会被正规医院所接受。
毕竟，在战场历练出的杀人术，自己不可能去当杀手挣钱，给富人当保镖，像被豢养的狼狗一样，骨子里的军人尊严也不允许。
今天，机会终于在今天来了，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发挥当初英雄余热的机会。
陈凡甚至感觉到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张合，这具很久没有高强度锻炼，只因为担心吃不饱肚子的身体，是时候开始恢复活力了！
出了大楼，陈凡兴奋地小跑起来，一直跑到停放单车的停放点，看着一横溜全是几千上万的高档山地、公路车，啧啧感叹。
“哥们儿现在也是有钱人了，该去换辆新车了。”
一边解着自己的破车锁链，那锈迹斑斑的老单车，现在让陈凡看着直摇头，比来公司时怎么看怎么顺眼的时候截然不同，原来人富了，心境真是会变的。
想到换辆新车，想到钱，陈凡突然伸手在破旧的牛仔裤里掏了掏，一张工行的储蓄卡，是赵蔻儿给他的，里面有三十万，密码是卡号的后八位。
当时他想婉拒来着，赵蔻儿是这么说的：“陈凡，难道你想让咱们一起出去的时候，被人当成要饭的吗？”
话虽然难听，但陈凡一思量也的确是这样，原来穿一身保安服倒是不用在乎什么形象，现在身份不同了，雅诗集团的总经理，身家亿万的富豪，是该注意下形象了。
“特么滴，这人不能忘本，不能让资本主义那一套给腐蚀了。”
陈凡掂量着那张银行卡，想着去哪儿吃顿大餐打打牙祭，想着晚上去什么地方找找乐子。
来到这座大都市的三年多里，自己一直过着拮据清贫的生活，寻思着是该享受一下了。
蓦地回想起这一切是怎么来滴，一下发现自己有点犯浑了，这可是组织交给的任务，自己要做的不是吃喝玩乐，是在打入阶级敌人高层后摸查情况。
把东海市内的黑恶势力调查清楚，收集那些大企业的犯罪证据，成为一只扇动风暴的蝴蝶。
“这个任务，应该怎么入手呢……”
陈凡一边推着破车，一边寻思着任务的开展方向，在他翻身上车的时候，脑中灵光一现，想起了今天下午和赵蔻儿谈到的雅诗集团内斗。
对呀，苍蝇不叮无缝蛋，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从老乞丐给自己的发来的那封任务邮件里的信息来看。
雅诗集团在东海市的灰色地带里，起到一个十分重要的作用——洗钱，替其他的大型民企清洗黑金，并从中收取巨额利润。
而在雅诗集团内部，主管财政的财政总监赵为海是赵蔻儿的四叔，也是董事会成员。
赵蔻儿对这些把持着雅诗集团要害部门的老头子可是非常不顺眼，也是为什么自己能在她面前叙述老乞丐邮件里说的应对方法时，能得到她的赞许首肯。
“那么，先从这个赵为海下手？”
陈凡嘀咕着，骑着车，破车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像随时要散架似的。
不行。
陈凡在心里否决了这个想法，先前自己想好的步骤是通过打倒蔡晨牵扯赵为民，先削弱雅诗集团内部山头里最大的那一个——雅诗的副董事长。
然后煽动财务总监赵为海和监事会长赵为山两虎相斗，通过一点点抛出赵为海主管财政中收受贿赂、洗钱抽水的证据，让那些元老们相互自乱阵脚，再各个击破。
现在首要的对手是那位还未谋面的副董事长赵为民，而不是财务总监赵为海。
如果自己这个总经理一上场就四面树敌，肯定会引起雅诗集团内部一些灰色人物的警觉。
现在组织上掌握的情况也只是东海市的灰色地域蔓延严重，而具体的嫌疑名单自己并没掌握。
路，组织已经铺好了，怎么走，只能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