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装的李总偏头看了自己的助理一眼,转过了话题,又回到了那位神秘的陈总经理身上。
“是,销售部的经理明天会亲自去一趟雅诗,和陈总经理洽谈一笔合作,算是为他新官上任送一份薄礼。
既能帮他快速进入角色,也能趁此机会探探口风。
现在兼任雅诗董事局独立董事的赵家明已经无法履职,他应该会抓住这个机会,和我们合作的。”
助理道着,心里对那好运的家伙也有点嫉妒,数百万的大单啊,成交额几乎有一半会成为雅诗集团的利润。
这笔见面礼,可不是什么薄礼了,李总对这个人这么看重,难道是哪位大员的子弟下到东海来了?
“嗯,记住,这是一笔投资,我们的投入大一点不要紧,直觉告诉我,这笔投资的回报是值得的。”
唐装李总点点头,脚步不停,也不再开口,一老一少两个人影在热闹的公园里漫步,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此时,仍在锦绣观园赵蔻儿别墅里呼呼大睡陈凡,正做着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他回到了那片熟悉的高原地带,戴着狗皮帽子,背着一支突击步枪。
驾着马,停在生活了多年的军营前面,感受着凛冽的寒风像刀一样刮过脸庞。
然后,熟悉的集合号响起来了,他下意识地翻身下马,在沾着雪泥的靴子着地的时候,他两眼猛然睁大,醒过来了。
陈凡的眼睛瞪得如同一对牛铃铛,他大口喘着气,他梦到了,自己翻身下马,脚下踩中了一个东西。
那东西让他瞬间惊醒,让他感觉到极端的危险。
是地雷,他在梦里踩到了一颗地雷,如果稍移脚步,就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我靠,怎么做这种怪梦了。”
陈凡站起身来,直接走到厨房里,打开大冰箱,取了一瓶青岛冰啤,用牙要开盖子,咕咚咕咚灌着,用冰凉的酒液压惊。
不对,这种梦以前从来没做过,他心里浮起了一种危险的感觉。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那个怪梦里自己踩地雷是一种现实的预兆,自己现在就快踩着地雷了?
他有些发愣地提着酒瓶回到沙发上,看着巨大电视机上,东海卫视的新闻已经到了尾声,距离自己睡过去,才十几分钟的时间。
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定有什么事,一定有阴谋在前面,可是,是什么?
无数次在战场上生死搏杀的经验告诉他,这绝不是一个巧合,自己今天用脑过度。
一定是想到了一些什么东西,才导致做了一个相当于预警的怪梦,这是人在面对危险的时候产生的自然反应。
可他搞不清楚,梦里那颗能把他炸得粉碎的地雷,到底是现实里的什么东西?
“滴滴滴!”
口袋里的诺基亚还在响着,陈凡这才反应过来,梦里急促的集结号原来是手机铃声。
他赶紧掏出手机,看着那个从没见过的陌生号码,摁下接听。
然后,他听见了一个不久之前才通过话的声音,是下午在茶餐厅洗手间里,自己用那些个国安干探的PAD电脑联络过的外勤组组长。
“陈先生,东海市国安局反洗钱处已经核实了上一级部门成立的特别调查组。
处里决定,我们外勤组归国安部特别调查组指挥,而特别调查组的成员只有你一个,所以……”
陈凡的眼睛眯了起来,他听见了那个声音,好像有点尴尬,好像有点不情愿:“从现在开始,我们外勤组由你指挥。”
在话音落下的时候,陈凡的眼睛猛然睁大,这个消息真让他吃惊不小。
自己只是用老乞丐给的权限码想规避麻烦,这个所谓的特别调查组完全是信口胡诌,难道老乞丐那边真有什么特别调查组?
虽然心里波涛翻滚,但陈凡开口时的语气依然波澜不惊,道:“明白,外勤组所有成员回家待命,明天我会召集一个行动会议。
地点在七宝街区粥王店茶餐厅二楼包厢,把外勤里的精英全部带过去,新的任务信息会在会议上分配。”
他说话的时候,不知不觉间已经站起身来,脸上一片肃穆,像回到了当初的特种大队,召集队员们开战情分析会一样。
命令的口吻丝毫不显做作,俨然一副铁血军人的派头,连通讯那头的年轻男干探也不自觉地站起身,敬了个礼。
“是!”
好半天后,他才反应过来,有点楞地转头看向站在身旁的女感叹,诧异地问道,
“戴姐,那家伙真是部里派来的人?比咱们许处还有气势,咱们真要听他指挥?”
那被称为戴姐的女干探白了他一眼,摇着头道:“权限码没有问题,处里的命令也下来了,我们只要执行就好。”
在两位国安干探一头雾水的时候,陈凡也是满脑浆糊,放下了手机。
两眼盯着身前的木茶几,仿佛要把上面的年轮痕迹盯穿似的,低声自言自语着:
“怎么回事,组织上明知道东海市的干部不干净,为什么这次任务还要用到本地的国安,难道不怕行动泄密?”
隐隐的,陈凡心里的那种危险感消退下去了,可突兀而来的那个电话,却让他心生疑窦。
要带上那些东海市国安局的公差,那自己接下来的计划也得改动。
他没有想到,那梦里地雷的危险预警,原本就是提醒他原来的方案有问题。
现在自己莫名成为了一队国安外勤的总指挥,无法再按原计划开展行动,反而是把自己从歧路上推了回来。
正当陈凡陷入沉思状态的时候,别墅的二楼,哗哗水声停了,他全神贯注思考之下没有注意,只想着明天的会议应该讨论些什么。
自己应该怎么指挥那些东海市本地的国安探子,为蝴蝶行动效力而不受其干扰?
直到别墅的楼梯拐角处,一个披着白色轻纱睡衣的窈窕身影莲步轻移,下了楼来。
看见陈凡呆呆地坐在沙发上,脑袋低着,两手交叉撑着下巴,神情呆滞,眼神迷茫,让赵蔻儿有种不忍上前打搅的感觉。
而潜意识里,她已经对这个男人有了恐惧心理,这个不按规则出牌,没有一点怜香惜玉之心。
占了便宜还嫌不够多的男人,与其说是不忍打搅,倒不如说是害怕他突然暴跳起来。
像昨晚一样,毫不客气的勒住自己的脖子,怒吼着要杀人埋尸。
客厅里,大电视机的新闻联播刚刚开始,五粮液又开始为全国人民报时的时候。
一直愣着不动的陈凡突然浑身一个激灵,腾地站起身来,不顾赵蔻儿惊讶地目光,穿着拖鞋小跑着上了楼梯,直往她的闺房奔去,一边跑,一边还激动地自言自语着:
“我想到了,我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