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知县气急败坏,大声喝道:“来人呀,给本官拿下此等逆贼!”
捕快们一拥而上,利索的给林睿带上镣铐,林睿也不会挣扎,只是冷眼看着刁知县,心中反而平静下来,因为他明白事已至此挣扎又有何用,徒劳而已。
青衣中年人背着双手,忽然转头问刁知县:“此府上的人呢?”
刁知县也觉得奇怪,进来抓捕林睿异常轻松,但偌大的林府却没见一个仆人护院,便向林睿喝问道:“林小子,你府上的人呢,都去哪了?”
林睿大笑两声,回道:“我既然已经猜到你要来,我早已将所有人遣散了,又哪会等你祸及无辜?”
师爷急忙道:“大人,莫不是他已经……赶紧让巡检司的人去搜查!”
刁知县也是心中一惊,要是王刚留下的把柄被林睿让人散出去,恐怕以后少不了麻烦,马上吩咐道:“彭染,去,把林府都给我搜个底朝天,看看有没有其余罪证!”
彭染领命而去,八字胡师爷看向身后三名亲信衙役,眼神中对他们示意,那三名衙役亲信点点头,便也离开加入搜查的队伍。
没多久三名衙役就回来大声禀报说道:“大人,我们搜到一个可疑的包袱!”
刁知县装作惊讶,随即打开,里面均是一封封书信,不用看,这包袱就是青衣中年人给刁知县的,这个就是林睿私通前朝逆臣的罪证。
“林睿你还有话要说,人证物证具在!”刁知县义正言辞的说道,但神色颇为得意。
“大人,林府并再无其他之物。”彭染回来报告说道,这话让刁知县心里咯噔一声。
“卷宗呢,他拿走的卷宗呢,没找到?”刁知县着急问道。
彭染还是摇摇头,表示没有找到。
“林睿,岂有此理,你把县衙的卷宗放在哪了,快点交出来!”刁知县喝问道。
“它们都在应该在的地方,早已经不在我这里了,刁老爷,怎么,你害怕了?”林睿轻蔑的撇了一眼刁知县。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呀,给我押回去,好好拷问!”刁知县是彻底愤怒了,他听出林睿话中的意思,他手里拿着的,不止是卷宗,也可能包括王刚留给他的东西!
林睿被衙役驱赶着,大队人马离开林府,并上来给林府上了封条,林睿在踏出门口的瞬间,回头看看,心里坚定了一个信念,自己还会回来的!
夜里,大雪纷飞,路上已经铺撒了一层积雪,寒风呼啸头骨,林睿被押回县衙的途中,彭让数次对他眼神示意,但林睿只是报以微笑,让他放心的意思。
彭染哪能放心,看着这个削瘦的少年,漫步蹒跚的被押送着,还如此神色泰然,他到底又何底气自信?
他不知道林睿的底气只是来自于他拼死的一搏,他要赌,甚至赌上自己的性命,赌林三林四能顺利到京城!
深夜寒风头骨凉,却道人间是沧桑。
林睿在江浙已经是临渊之危急,京城处,林三与林三终于赶在关上城门之前入了城。
这两个少爷历经近千里路途,终于踏入陌生的京城,进城之后已经是到了二更时刻。
两人稍显稚嫩的脸皮已经十分疲累,风尘仆仆,进城之后一刻也不能停留,在要赶在坊门关闭之前,找到胡槐胡总督在哪。
但此时路上早已不见人影,连想找个人问路都不成,眼看着时间要到,林四无奈的说道:“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歇会儿吧,你的生病了,再这样下去,可就更麻烦!”
林三身体没有林四的结实,赶到京城路上就已经浑身寒热交替,但他没有中途过多停留,而是一路疾驰之下,赶到了京城。
“我……我还能坚持住!”林三脸色苍白,嘴唇发青,从马上下来的时候就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林四赶忙将他扶起,着急的说道:“不成不成,我带你去找大夫!”
“别,少爷吩咐过你我,一定要尽快将这东西交给胡总督,叮嘱再三,不能耽搁片刻,我们走,先找到人问路!”林三牵着马,强大精神一步步往前走,林四看着实在于心不忍,搀扶着他一起再次上路。
好在上天还算是眷顾两人,赶巧遇到打更人,林四兴冲冲的向前问道:“这位大哥,请问一下,江浙的胡总督府在哪?”
那打更人被他忽然这一问,竟然给问愣了,这全天下各路总督如此多,他哪里懂得那什么胡总督府在哪,再看两人年纪轻轻,衣衫不整,风尘仆仆的,像是从乡下来找投靠京城亲戚的。
打更人摇摇头说道:“咱可不晓得,京城里的官儿太多啦。”
林四闻言一脸失望的模样,告辞离开,但打更人忽然叫住了他:“咱不知道那胡总督在哪,但如果他是号称总督,怎么也得是高官,应该住在内城,不过此时内城已经关闭,且等明日才行。”
林四大喜,连连道谢,虽然还不懂胡总督在哪,但起码知道大概的方向了,于是两人按照打更人的指路,牵着马到走到内城门下,只见大门紧闭。
林四就在城门口旁边坐下休息,准备在外露宿一宿,现在是冬天,京城里天寒地冻的,寒风是挂个不停。
林三缩在城门口里瑟瑟发抖,他双眼迷离,已经出在半昏迷的状态。
林四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可以感觉到烫手了,再这样下去,恐怕还没找到胡总督,林三就要先病死在这里了!
这京城的寒风吹得人脸颊生疼,北方不同江浙,没有南方的湿冷,但空气干燥得很,这风一刮,只要暴露在空气里的皮肤都会感受到切肤的寒冷。
林四把自己身上的斗篷扯下来,披在林三身上,他坚定的说道:“三哥,你可要坚持住呀!”
但此刻林三已经意识开始模糊,只是在不停的发抖,生命在这寒夜里显得很是脆弱。
一夜在煎熬中度过,林四不能睡着,他要等着最早开门的那一刻,随着时间流逝,城门口慢慢的聚集了许多小商贩,他们都是要等着开城门后,要赶往内城做生意的。
其中就有一个江湖郎中,准备挑着草药进城卖,正巧看到林三林四二人,只见林三已经昏迷在地,便过来关切的询问两句。
林四得知此人是大夫之后,连忙拿出十两银锭扔给他,催促他赶紧救人。
江湖郎中诊脉之后,板着脸说道:“好在你们遇到我,要是再迟两刻,估计大罗神仙都就不回来了!”
估计这样是林三命不该绝,江湖郎中确实有两把刷子,给林三施针喂药,再跟一个妇人买了个罐子,熬煮了汤药,喂给林三。
林三喝了汤药之后,这才好了些许,但还不能完全恢复清醒,但好在捡回了一条命,这也让林四松了一口气。
与其同时,鸡鸣之后,两人终于等到城门开启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