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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立知道自己只是个吏员，算不上官，如果二把手要搞掉自己，那也是轻轻松松的事情，可是他更怕得罪刁知县，那还算是林睿的顶头上司呢。
于是高立心理挣扎了许久，还是咬牙说道：“小人真的不清楚……还望大人放了小人一马，别逼小人了！”
见他如此嘴硬，林睿一时间也没办法撬开他的嘴巴，不过心里却早有计较，把账册都拿了回去，说道：“既然你不肯说，那这些账册反正也是要存档，就先存在我这里吧，咱们日后再算账！”
林睿说完转头就走，身后的高立一下子瘫痪下来，无神的喃喃道：“完了，要完了……”
这几本账册是个总账的账册，还有其他细的林睿就不用看了，有了这东西在手，得找个人下手才行。
林睿再仔细翻看账册，最后目光落在巡检司的落印上，就是他了，现在林睿要坐实巡检司正巡检王刚的罪名，这就是一个突破口，而谁能来帮他这个忙，谁会捅出王刚？
林睿沉吟思索片刻，便想到了巡检司的二把手彭染，王刚被抓进牢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上报严州府的折子早就应该到了，但这巡检司正巡检的位置一直空缺着，而且刁知县连让彭染兼任的意思都没有，通常部门主官不在的时候，就会由副手先行兼任代为处理。
可是这些天巡检司也没个动静，谁也没提这个事，巡检司这么重要的位置，刁知县不可能会忘记，既然无调派，也没有让上折子给府里让彭染兼任，这就耐人寻味了。
于是林睿打算先去巡检司转一圈再说，巡检司的衙门就在一群后衙门里，那是巡检司衙门所在。
林睿脚下踏着八字，背着双手，悠哉悠哉的模样逛到巡检司衙门口。
路上出入经过的巡检司巡检们看到林睿这样子也都习惯了，这些天整日就看到林睿到处乱窜，谁也没说啥，只是逛到巡检司就有些让人意外了。
毕竟是林睿搞掉了他们的头头，路过的人都抱有异样的眼光看着林睿走进巡检司衙门，进了门口，才发现里面有个演武的院子，两旁摆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有一名壮汉赤裸着精壮的上身，正耍这一套棍法。
棍势凌厉，耍得虎虎生风，看来此人武功也是不弱，定然是常年习武之人。
这习武之人正是巡检司副巡检彭染，这棍法才舞到一半，就看到林睿站在门口盯着他看，立马收势停了下去，去给林睿行礼。
“好棍法，彭巡检武功当真了得。”林睿夸赞的说道。
彭染跟林睿又不熟，甚至可以说算不上喜欢，这小子年纪轻轻就已经立下大功，被圣上特别提拔赏赐，可以说简直踩到狗屎了。
但彭染已经在桐庐五年之久了，正巡检换了三个，也还没轮到他坐上去，心中早已郁闷许久，所以难免看林睿年纪轻轻就是正八品的官，自然不喜。
林睿可不理会他是怎么想的，对彭染笑道：“彭巡检今日不用处理公务吗？”
“林大人，巡检司本就不是事务衙门，也就出去巡巡街而已，没怎么忙，更何况现在主官不在了，谁也不能拍板做事。”彭染哼唧唧的说道。
听他的语气，林睿就猜到一些，他对空悬了这么久的位置，早已经有些不慢了，这下便有戏了。
彭染果然还是匹武夫，大脑简单，直来直去，什么心情都容易写在脸上。
“这也难怪，王刚还在牢里关着，等着审判和府里判决，不过事已至此，王刚是绝无翻身的可能了，只是刁老爷为何没有重新安排这个正巡检之位呢？”林睿直戳他的痛处问道。
彭染的脸上藏不事儿，甩了棍子，板着脸哼哼唧唧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刁老爷是咋想的。”
在语气中就已经体现出刁知县的不满了，林睿想也知道，做了这么久副手，想转个正都这么难，是人心里都难免有怨气。
“事情过了这么久了，刁老爷还没决定安排谁来接管巡检司，想必心里早有考虑了吧？”林睿假意叹息说道。
彭染眉毛一挑说道：“这，林大人可是有听到什么消息？”
这彭染连林睿跟刁知县的关系都不清楚，看来是个憨货，难怪这么久没有转正，确实人就不咋地，不够聪明。
既然如此，林睿便摆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小声说道：“我听说刁老爷有意让自家的一个有关系的子侄来做了，当然这些都是传言，是不是真的，我就不知道了。”
彭染一听，便拉了下脸，不再言语。
林睿大概猜到他现在心里估计在问候刁知县的祖上十八代女性吧？
但林睿此次过来既然看到彭染是个突破口，就得抓住这个机会了。
“我今日逛到这里，想起一事，想跟你好好聊聊，我们进去说吧。”
两人进了里房，房间里也什么东西，不过倒是不有几个巡检躺在地上呼呼大睡，旁边还倒着几个酒瓶子。
自从王刚不在之后，原本就松懈的巡检司就变得更加松懈了，现在有上级领导进来，彭染自然不想这么丢脸，过去给他们一人一脚踹了起来。
那几名巡检见彭染把自己踢了起来，原本彭染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任，今天怎么吃错药了？
但当他们坐起来看到穿着官服的林睿之后，像触电一般，赶紧站了起来。
“你们先出去吧，我有事要跟你们彭巡检商谈。”林睿也不恼，反而给足了彭染的面子。
几名巡检如临大赦，着急忙慌的跑出去，这下房间里就剩他们两个人了。
两人坐下，林睿便开口问道：“彭巡检在桐庐干这个已有多长时间了？”
“回大人，整整五年了。”
“这么久了？”林睿假装诧异的神色问道。
彭染颇有些落寞的点点头，林睿笑道：“彭巡检已经做了这么久，资历也不浅了，应该早转正才是。”
这一句就又戳到彭染的痛处了，他神色有些难看。
“近日我在查账，查看了三年的账册，巡检司竟然也在虚报人员，大吃空饷，彭巡检，这你可知道？”林睿板起脸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