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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千里有缘来相聚(1)

林睿抬起头一看,那书生长得一副清瘦俊秀的面容,衣袂飘飘,风流倜傥,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让人少了几分戒备心,他左右两旁的书生长得极像,只是一个黑了点,一个矮了点,黑的一脸面瘫,矮的挂着笑容,可是一看就知道是同胞兄弟。

“哦?我为何要借座?”林睿透过纱罩看着何继东,平淡的问道,他并不急着同意借坐,倒是觉得为首的那书生不简单,言谈举止,脸上带着从容,却有些拘谨,不似二楼不乏其他书生,他们从来就耻与游侠儿为伍。

现在是士大夫治天下,读书人自来有之就比较清高孤傲,特别是当下天下太平,文风大盛,元丰皇帝也似有刀兵入库,马放南山之意,连开恩科,为选拔更多士林人才,元丰一年颁布“授才令”更额外提拔士林人才,以填补登基后大肆削官后留下的空位。

“寒梅傲骨,清香自来”随着读书人地位越发拔高,更是看不起所谓江湖武夫,所以从来没有书生过来跟他借坐。

“你这人,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罢了,为何还问缘由?你····”卫善文神色无波,但语气有点急,显然有点生气,连忙站出来冲林睿说道。

何继东抬手打断了话,阻止卫善文继续说下去,而是继续给林睿揖了一礼,微笑道:“都说江湖人士极讲道义,胸怀宽广,想必这位侠士不会吝啬这几个位置。”

这话说得妙,既给人戴了高帽,又暗指不借位置,那就是林睿吝啬,心胸狭小。

如果是那些“铁骨铮铮”的书生,肯定会愤然甩袖离去,而为首的那青年书生,竟然还能沉下气来,显得稳重不少。

这书生颇有意思,反正位置也空着,不妨给他们借座,林睿抬手示意,说道:“三位请座。”

何继东再一拜谢,三人随即落座,两兄弟挤一个位置,他坐到林睿对面。何继东便自我介绍道:“在下姓何,这两位是在下的好友,卫家兄弟,适才我这位朋友多有得罪,请侠士不要介怀。”

何继东通姓却不报名,这是因为彼此间萍水相逢,所以才如此。

随后他向一旁坐着的女子也施了一礼,但那女子只是回头淡淡 一瞥,并未做出回应,但光凭那个眼神,便让何继东稍有失神。秋水为眸,柳叶作眉,肤若凝脂,顾盼生辉,好一个俏丽的江湖侠女,他心里不禁感叹一声。

失神只是瞬间,清醒回来后,便收了目光,不敢再多看几眼,因为他还不知道对面侠士跟那女子是何关系,不敢多有冒犯,以免惹下是非。

卫家兄弟分别对林睿行了一礼,林睿抱拳回礼,说道:“在下无门无派,行走江湖,承蒙道上的朋友瞧得起,人送外号过江不用桨,浪天涯是也。”

这只是林睿装扮在外,用的另一个身份,随意取的外号罢了,把他们三人震得一愣一愣的,旁边的女子也侧面瞟了一眼。

“听此尊号,浪兄定是是轻功了得啊。”何继东感叹一声行了个抱拳礼说道。

林睿刚刚喝的酒差点没喷出来,镇定镇定心神,沉声说道:“尚可尚可。”

卫家兄弟也转过头来多打量林睿几眼,难不成眼前这个游侠儿还是个高手不成?要知道轻功这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习得的,实属稀罕得很。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喧闹起来,众宾客齐首看向拍卖台,只见许掌柜走上台前,后面跟着五个俏丽侍女,每个侍女手中捧着一个精美的双耳酒壶上台,众宾客才知拍卖即将开始。

许掌柜上台后向四方宾客施了一礼,朗声说道:“在下是醉仙楼的掌柜,承蒙各位赏脸来小店参加本次满堂香拍卖会,在下先行谢过。此酒历经四次拍卖,每次数量皆是不同,全因酿造不易,实为难得,固稀罕得很,满堂香入口香醇,回味绵长,桂花香盈满口,后劲只比烧刀子稍弱,实乃难得的美酒,此次只卖五壶。照惯例,每壶两斤,价高者得!”

“二百七十两!”

“二百八十两!”

掌柜话落,一声声叫价此起彼伏,林睿心里乐开了花,默默喝了口酒,静观砸钱,越来越多的人狂热的加入抬价队伍,只是他对面坐着的那位书生却是出奇的安静,笑看场间,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出手抢拍。

“啧啧,没想到那些豪商竟然会为一壶酒抢得如此激烈,不知何兄你可带足银钱?”坐在一旁的卫善书有些担心的说道。

“此次我把自己所有家底都带来了,看这形势,恐怕有些难了。”何继东脸上露出尴尬,无奈说道。

“我们兄弟可出三百两,以助何兄!”卫善文扯了扯嘴角说道,好像根本没法笑出来的样子。

“实在不行,通知一声那掌柜的,相信他定会卖何兄一个面子。”卫善书嬉笑说道。

“二弟,你这想法可要不得。”卫善文瞪了一眼自家兄弟,教训道。

“先谢过二位美意,但这事要是让家父知道了,定会不喜,出门在外,少拿他老人家的招牌来显摆。”何继东摇摇头说道。

楼下第一壶酒经过一阵争夺,已经攀升到六百二十两,到了这个价格基本已经很少有人抢拍了,剩下的无非都是巨富豪商,那些家财万贯也经不起一掷千金。

“全林商会出八百两!”一楼底下一个青衣小厮尖声喊道,引起众人骚动议论纷纷起来,这全林商会做的是南北货物贸易,势力庞大,会员遍布各行业,不乏各业行首,竟然也派人人来到桐庐抢拍美酒!

“梁记布行出八百五十两!”忽然一个身着锦衣的中年豪商高声喊道,这梁记布行也是闻名的商行,在杭州府和严州府两地均有商铺,可谓两地布行之首,只是不知道谁代表了商行前来抢拍。

“全林商会、梁记的朋友,在下吴家商行出九百两,望给在下一个面子。”忽然二楼有一桌人里,一名中年大汉站起来大声喊道。

“可是寿昌吴家?”楼下的锦衣中年忽然问道。

“正是寿昌吴。”中年大汉嗡声说道。

“什么?寿昌吴家也来了?”

“也不知道是吴家谁来了。”

顿时四下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稍微有一些见识的人都知道,寿昌吴家是现严州知府吴祚荣的本家,也因为有这层关系在,所以吴家在严州府扎根极深,更何况他们是寿昌本土大族,在寿昌可谓一手遮天,势力更是衬着吴知府的风光延伸到严州府其余县份。

“既然吴家朋友想要,那在下就不夺人所好了。”梁记的那锦衣中年人对楼上抱拳一礼喊道。

梁记表明退出此轮竞拍,全林商会默不作声,看样子也是打算放弃争夺了,一时四下安静,都认为吴家必定能拿下这罐美酒。

“九百两,一次,九百两两次,九百两第三次。”许掌柜也不想拖泥带水,以免得罪吴家,加快语速唱道。

“第一壶酒就属于楼上吴家的贵客了!”许掌柜大声说道,然后让侍女把第一壶酒拿下去,等拍卖结束后交割。

许掌柜接着唱道:“接下来,拍卖第二壶酒!”他话刚落,马上就有人出价。

“全林商会八百两!”青衣小厮直接喊道,将价格一下子抬升到这个数目,把在场的人都吓住了。

“梁记布行八百五十两!”唯独锦衣中年跟拍。仅此一壶美酒便要近千两,这不是一般富商就能出得起价格的,那些钱都够开个新酒坊了。

两个大头砸钱,没人敢跟拍,顺利的让梁记布行和全林商会拍下第二、第三壶酒,眼看着美酒只剩下两壶。见真正的豪商巨头都走完后,其他人暗自决定要下血本来购入仅剩的两壶。

其中着急的人还包括了何继东,他看着这氛围,即使没了那三家,估计价格也会飙升到六七百两银子,而他身上只带了四百两,如再加上卫家兄弟的三百两,这个数额尚不知能否夺下美酒,想到此节,何继东暗捏了把汗。

“此等美酒单论价格便超过了贡酒,实乃罕见啊。”卫善文感慨道,看着楼下第四壶开拍,抢拍声此起彼伏,可见满堂香受到的热捧程度。

“此酒恐难得矣!”何继东摇头无奈的说道,随后大喊:“我出四百两!”

林睿愣了一下,旁边那女子刚要抬手,闻声颤抖一下,手又放回了原处,显得有些无力。

何继东这一声喊,一下子结束十多两的跟拍局面,把价格从底价拉升到四百两,顿时竞拍的声音就少了许多。

“千越酒坊出四百一十两!”章郎大声疾呼。

章郎以前参加过一次拍卖会,但没加入竞拍,等第二次再来,价格早已翻倍,他此时心里也是有些肉痛。

“洒家出四百二十两!”包厢内传出一个粗犷的声音,众人一听便知是那杀星梁成。那梁成也是颇抖威风,生怕别人认不出来,站出门口,探着虎脸,四下顾盼,犹如好斗的公鸡般。

一见杀星出面,没人敢落了他的风头,害得许掌柜捏了把冷汗,但又心里暗骂,他这一出手,犹如泼了一盆冷水,让那些富商也不敢随意出价了。

虽然梁成只是桐庐卫所的百户,但手里握着的可是实实在在的兵权,俗话说文官好斗,兵痞难惹,即使是生意人也不想触他霉头。

一时间场面安静下来,梁成正得意间,只听二楼内栏转角的角落里喊出一声:“我出四百三十两!”

“继东兄无需担忧,此人出手,倒是给了你机会。”卫善书看这形势笑道。

“有你二人相助,拿下此壶,有望!”何继东给两兄弟施了一礼,高兴说道。

“继东兄无需客气,实乃理所应当!”卫善文扯嘴角说道。

林睿看这三人,感觉越发奇怪,竟然不怕那梁成,哪怕以前没听过梁成的名声,那起码也听到刚刚的议论声,也知道梁成不是小角色,乃是桐庐卫所百户,官居六品,为了美酒就得罪于他,实不明智。但这三人似乎毫不忌讳梁成,难不成大有来头?

“四百四十两!”梁成虎目瞪向那边,大声喊道。

章郎见梁成竞拍,不敢参与,只是没想到那人竟敢不给梁成面子,可能他们不知道梁成在本地的凶名罢。

“四百五十两。”何继东继续喊道,现在就剩两个人出价了,尽量出少些,哪怕有卫家兄弟相助,也不可随意挥霍。

“混账,我倒看看是哪路神仙敢与洒家作对!”梁成重重一哼,暗自骂道,拨开人群,往林睿这边走来。

众人见梁成怒气冲冲的模样,一旁好心的书生赶紧劝道:“哎呀,你们惹大麻烦了,他是桐庐卫所的百户,是个杀星,指不定你们就离不了这桐庐县!”

“是啊是啊,等会儿赶紧放弃了吧,莫要惹了那莽夫!”

“多谢各位好意,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谅他也不敢对我怎么。”何继东老神在在的说道。

林睿见他有如此把握,便觉有些耐人寻味,但他没有插手的意思,只管独饮,且看事态发展。

梁成挤过人群,正要走近去看,却是蓦然愣住,他只见那书生镇定自若的模样,那身形相貌竟有些熟悉。他眯起双眼,再仔细打量那人,脑中划过一道闪电,顿时想起来了,但不由得心里一颤,额头都渗出了冷汗。

竟然是都指挥佥事何大人的公子!

他去年跟着府城的林千户去参加都指挥佥事何世饶的大寿,也正是在宴会上见过这位何公子。

都指挥佥事位职在江浙官场来说并不算得太高,但江浙官场里的人都知道何世饶与江浙路总督胡槐是知交,私交极好,时长来往,何世饶深得胡槐器重,因此就连都指挥使大人都得对何世饶礼敬三分,也没人敢小瞧了何世饶。

那次何世饶寿宴江浙一带各方官员,名门士绅,稍微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去了,送礼的络绎不绝,直排到街口,但听说这何世饶为人刚正不阿,把贵重的礼物都退了回去,他攒了半年的俸禄买的如意佛也给退了回来,倒是让他省了一大笔银子。

不过,这也跟元丰皇帝有关,在登基之后,亲自撰写《官则》,以作为官表率准则所用,里面就点明指出不允许官员之间,私相授受,礼物往来,太贵重的礼物不能送人,如有发现,必然没收惩处,如果是受贿性质,那削官判刑绝对少不了的,一时间因此落马的高官不少,使得每逢大官寿诞,送礼不免包装折腾一番,贵重的物品拿着布袋装着比比皆是。

但何世饶这位佥事大人,却是是极有原则的人物,明说了不接受贵重礼物,还真的是不管包装如何,一概退回,着实让不少想拉拉关系的人碰了个灰头土脸。

不仅何世饶个人严于律己,对其独子也是家教严格,在那寿诞上,梁成排了后座,在众多达官显贵面前,他显得微不足道,却也看到何佥事的公子,那日何公子自然锦衣华服,风采翩翩,吟诗作对,交友众宾,他还跟何公子对饮过一杯,留有印象。

现在梁成睁大了双眼,再仔细打量,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他心里就是一抖,他要是整治自己绝不是什么难事,老子又不是莽撞傻瓜,且不能得罪他!

想到此处,梁成勉强挤出一张笑脸,缓步亦趋地走过去,到了何继东面前三步之地,便辑手施礼说道:“原来,原来是何公子,在下桐庐卫百户梁成,见过公子。” HmU1l4fApGH8TJP4pZY3eDfUMrVe2iB8Ahuf9kcBFcioIomEgvRyavtdAH1oZED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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