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勤政殿里所有人屏气凝神,眼神无不集中在米易身上,因为皇帝关心的事情,也正是他们所关心的事情,没人不怕曾经的仇敌卷土重来。
米易缓缓地摇摇头回道:“臣……只查到可能的与之相关的余孽,并未有其余发现。”
所有人听了这话,悬的心稍稍有地,暗自松了一口气,但李庆昊紧紧皱着每天,两道浓眉都快纠缠在一块了。
过了良久,他才开口说道:“此事,一定要尽快查清,把其余党一网打尽!”李庆昊大手一挥,杀意凛然,也示意米易退下去办事。
米易低着头,露出一道残忍的微笑,起身拜退:“臣遵旨!”弯着腰便倒退出大殿。
才踏出殿门不远,米易便阴森森的笑了起来“桀桀……”一旁的太监侍卫无比奇怪的看着这个人,像个疯子一样,但他们都知道米易是什么身份,不敢得罪,脸色不敢露出丝毫不敬。
殿内的众官无不惊慌,感觉这次又要掀起一阵血雨腥风了!
李庆昊回身吩咐贴身太监:“传旨,请张相到明书殿来见朕。”
李庆昊所说的张相,正是当朝左宰相张庸!
张庸算是元丰皇朝的开国功臣,是保扶李庆昊坐上皇位的第一功臣,现任当朝左宰相,与三朝重臣,现今的右宰相折向文合称“天下双相”,号称整个大楚皇朝两根支柱。
太监领旨高声唱旨摆架,所有大臣恭送皇帝离开之后,这才敢从地上爬起来,各自拜别后便行色匆匆的赶出宫门,相信不到一日的功夫,今天的事情便会传遍整个大楚整个官场。
明书殿是一间大书屋,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其中不乏孤本珍藏,世间难得一见的典籍。
这是李庆昊最喜欢呆的地方,当然不是为了看书,他还未到书痴的程度,因为这明书殿,是对于他来说是一个难得思考的地方,可以凝神静心。
李庆昊正坐在椅子上闭眼休息,在等着张庸的到来,张庸也没让皇帝久等,很快就到了殿外候传。
太监传了声旨意,张庸才跨门而入,李庆昊则正好睁开眼睛瞧见他。
张庸身材并不高大,脸上满是沟壑的皱纹,显得沧桑老态,只有一双似闭非闭,似睁非睁的眼睛才显得有些活气,可是他却仅仅年逾半百而已。
李庆昊见张庸的步履有些不稳,觉得眼前这个肱骨之臣显得有些老态龙钟,心中不由感慨岁月不饶人。
张庸走到李庆昊面前,跪拜俯首行礼:“微臣,参见陛下。”声音略踹,似是赶路有些疲累。
“爱卿请起吧,来人,赐座。”李庆昊没让他跪久,直接让人搬来椅子。
张庸才坐下,李庆昊就直接开口问道:“爱卿可知今天之事?”
“微臣路上偶遇户部侍郎沈尚风,大致了解了些。”张庸回道,可是语气甚是平淡,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大事。
见张庸如此淡定,李庆昊便问道:“爱卿觉得此前行刺之事,是不是他所为?”
“陛下,此事不论是不是庆隆太子所为,又能如何?”张庸抬头看向李庆昊。
李庆昊闻言沉默一阵,接着又开口问道:“那若是他,依爱卿觉得该当如何?”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藏身不了太久,陛下且宽心。”张庸说道。
李庆昊点点头,脸上并未露出其他异样的表情,可是张庸心里清楚,这次不可能只是叫他过来找安慰而已,定有其他事情。
果不其然,李庆昊从桌子上拿起一份奏折说道:“今日都察院的石连贵给朕递了一道折子,里面是要告在江浙的田知美好大喜功,指挥无能,导致许多不必要的伤亡,还让匪首给跑了,不应赏功,你怎么看?”
李庆昊把折子让人递过去,张庸大概的浏览一遍,便把奏折合起来回道:“陛下,石连贵所言也并不虚,其身为监察御史,代天巡狩江浙,江浙的情况他应该也是了解的。”
“你再看一看田知美的,对了,还有胡槐的。”李庆昊把两份奏折都给张庸看了。
张庸看完后,有些失神,好像因为过于疲累了,不过,还是提起了精神对李庆昊回道:“田知美说胡槐在扯他后腿,胡槐用的何世饶不配合其行事,胡槐觉得此战虽略建微功,将江浙最大的祸害根除了,无需再另行战事,他的意思,是想让田知美回来了。”
李庆昊看着他,显然张庸已经明白其中事情,这三份奏折,皆是代表不同立场,在江浙地界内,相互掣肘,现在把架都打到他面前来了。
李庆昊正要开口询问,忽然就见一个太监快步走了进来,随后跪倒喊道“陛下,殿外卓太保求见陛下。”
“哦?请他进来吧。”李庆昊说道。
随后一个身材高大的老者走了进来,规规矩矩的行了礼,但李庆昊轻自去把他给扶了起来,可见此人在李庆昊心中的非同小可。
在大楚建国以来,只封有两人太保之尊,第一个人是追随楚太祖推翻后秦,一生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的侯进,天下知名的军神,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第二人便就是现太保,武威大将军卓飞,这个卓飞可是大有来头,其祖父,正是同样跟随楚太祖一同征战天下的卓一鹏,是仅次于侯进的第二名将,建国以后,卓家一门多名将,名满天下。
而此人,不仅为李庆昊登基立下赫赫战功,还将其女送入宫中,成为李庆昊的老婆,在后宫中也颇得皇帝宠爱,已身为贵妃,育有儿女。
也正是凭着显赫的战功和这层特殊的关系,卓飞成为大楚立国以来,第二个武官中位极人臣的重要人物。
“卓卿有何要紧之事前来见朕?”李庆昊扶他坐下便开口问道。
“陛下,请恕臣失礼,今天要是臣不来,恐怕就要有忠良深受陷害之苦了!”卓飞一张国子脸略带怒火,眼神看向一旁的张庸,眉毛挑了挑。
“卓太保,既是忠良,有陛下在,又有何人能陷害得了?太保这是怀疑陛下么?”张庸头也不抬的说道。
“你,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有些人难免见不得别人建功立业罢了!”卓飞没想到自己的话语被人抓了漏洞,忍不住恼怒道。
李庆昊开始并未立即打断两人,这两人斗来斗去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但他心里清楚得很,一个武将出身的人,如何能跟满腹诗书的张庸斗嘴?
听卓飞之语,李庆昊倒是猜出他的来意,便坐回位置上问道:“卓卿为的是哪位忠良而来呀?”
“回禀陛下,是五军都督府指挥佥事田知美,江浙剿匪,月亮湖大捷,臣也收到了他的捷报,但此战并不完美,全因江浙总督胡槐暗中掣肘,听说还要让人给陛下递告状折子,陛下,这不是恶人先告状么,这不就是陷害功臣忠良吗?”卓飞语言中气十足,一口气把话都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