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雨直接下到了夜色降临才渐渐变小,秋风和着细雨,让空气中多了几分湿润。
林睿在书铺里跟玉掌柜喝酒下棋,酒基本都让玉老头喝了,林睿没多少兴致,因为跟玉老头下的臭棋还得捧着他,真是揪心得很。
最后一盘,林睿索性让了棋子,给玉老头可趁之机,这才得意终结。
林睿见天色不早了,告辞离开,临走前,把那本书揣怀里带回去。
经过迎春街口的时候,又再次看到了秦五的暗号,火柴人暗号旁边多了一横,表示约在一更见,如果多一个圆那就是隔天,多个三角符号就是第三天时间。
知道秦五有事找自己,林睿便转了方向,再次来到桐溪边的山坡密地,到了地点,林睿靠在树后等他。
“梆梆梆”打更人出来了,一更时辰已到,树林里传出了脚步声,林睿说了暗号,那头对上了,正是秦五来了。
秦五一身青衣小厮的装扮,手里提着一个灯笼,从树林里出来,看到林睿后,便兴奋的说道:“公子,您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很好,做得不错,章郎没怀疑你吧?”林睿见他这一身打扮,就知道他已经混进了章郎身边了。
“嘿,他哪能察觉得了,我在春秋阁可不是白待的,他没有半点怀疑,还赏了我十两银子呢。”秦五得意的说道。
“这样林家酒坊就该缺粮了,你准备一下,去看看都有谁愿意来接手酒坊的,当然除了章郎之外。”林睿沉思了一会儿说道。
“行,公子,这林家酒坊规模还是挺大的,会有人愿意接手,只是我不明白公子为何要如此做,这公子不是想要林家的酒坊?”秦五搞不懂林睿是何打算,布局如此大,难道不就是想贱收了林家酒坊?
“这就不是你改问的了。”林睿沉声说道。
秦五连忙拱手道歉:“公子,是我多嘴了。”
“跟我做事,有些事情该问,有些就不要多问,明白吗?”林睿双眼看着秦五,那带着寒意的眼神,让秦五心里一哆嗦。
“这次你辛苦了,这是给你的额外奖励。”林睿掏出一小袋银钱,抛了过去。
秦五一把接着,感激说道:“公子,你已经给得够多了,这,这怎么好。”
“让你拿着就拿着吧,我还有其他事情交代你,你附耳过来。”林睿说道,秦五走近附耳过去,林睿把接下来要让秦五做的事一一说了。
夜色深深,林睿在为自己未来谋划,一定要把主动权牢牢把握在自己的手上,绝不能出现任何疏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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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溪边上的渔民家中,地上血迹未干,青天教众正往外面搬运掩埋尸体,在光头大汉的房子里,房内传来妇女痛苦的呼喊声,伴随着几个男人低低淫笑。
如果何世饶在这,肯定能认出这个光头是谁,正是青天教飞龙坛的十二大金刚之一,号称龙象金刚樊强。
樊强做在房内喝着酒,身边围着数名教众,这时房内妇女的声音戛然而止,四名教众系上裤腰带嬉笑着出来,但看到樊强沉着脸就都不敢再说话了。
做一旁的有一个瘦小精悍的中年汉子,是樊强的徒弟,他犹豫一下,随后开口问道:“师尊,你看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樊强闷了一口酒,冷冷说道:“这次本坛一时大意,中了那狗官的奸计,折损了这么多兄弟,此事决不能如此罢休!”
“师尊尽管吩咐,弟子唯命是从!”中年汉子抱拳道。
“既然到了桐卢县,我们就做几票大的,筹集钱财,东山再起!”梵强嘴角勾起一丝阴狠的笑容说道,随后指派道:“三狼,你去给我抓个点脚回来,咱们今晚就立即动手,为了青天大业,劫富济贫!”
“好,弟子这就去!”那名叫三狼的汉子,单膝跪地行礼后转身出门。
三狼跟了樊强也有八年时间了,抓个点脚不成话下,点脚的意思就是当地的地头蛇,或者熟悉当地情况的人,抓过来带路,就不用自己人去踩桩了。
三狼揣着匕首,刚到了县郊,准备进城,路过一旁的一户农家,夜色中忽然看到前方一个黑影翻墙从农户中出来,三狼顿时双眼一亮,这类的点脚最合适不过了。
因为偷鸡摸狗的人通常都是当地的地痞之流,对当地情况再熟悉不过了,而且这样的人最容易配合了,当即动身跟在那黑影的身后。
当然前面的黑影自然没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因为他才刚刚舒爽完,在昏黄的灯光中,映出一张熟悉的脸庞,这个黑影就是李癞子。
李癞子今天是去私会一个情人去了,那娘们年纪三十好几了,如狼似虎,差点没把自己榨干,现在他的腿都还在打飘。
李癞子虽然人不受欢迎,但自认为那方面能力还不错,这调戏了几个良家妇女,没想到还真有一个跟他对上眼了。
就是在东城里头买烧饼的王大喜的婆娘,以前趁着王大喜不在的时候就调戏她,这婆娘原本看着还挺忠贞的,但经不住李癞子那油嘴滑舌的撩拨,一来二去两人就勾搭上了。
李癞子把最近的烦闷都一扫而空了,但想起林家别院那事就有点揪心,而且好像那管事的也没再催他,这让他有些不安,这么个大金主可就没了。
但别院那边真没什么动静了,他找了人全天监视,连个生人都没发现,也就一个小侍女偶尔采买一些蔬菜,实在不成,就找个晚上,冲进里面把人给做了!
李癞子正在盘算着的时候,忽然觉得腰间一刺疼,紧接着背后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低声警告道:“别说话,敢喊一句就捅死你!”
难道遇到黑吃黑了?李癞子心中一紧,他以前打架没少打,但动刀子的时候真的挺少,估计遇到道上的狠人了。
“这,这位兄弟,有话好说,要劫财,我给,我给,别,别动刀子。”李癞子紧张得说话有些结结巴巴的。
“谁是你兄弟,跟我走一趟。”身后的人语气毫无感情的说道。
难道遇到劫财又劫色的了?
他是听到有一些绿林的传言,说有些绿林上狠人就好这口,而且专门抢男的,不仅抢钱,还要走旱路。
想到这里,李癞子心下就更紧张了,急忙说道:“这兄弟,我,我把钱给你,给你,咱也算是在道上混的,给,给点脸面如何?”
李癞子感觉把怀里的所有钱都掏了出来,反手递给身后的人,那人收了钱之后,但腰间的利刃还是没放开,直接说道:“走,再说话就等着见阎王吧!”
没想到对方拿了钱还是没打算放了自己,李癞子欲哭无泪,无奈的只能听身后的人的指挥,跟着他的指示做了,但下意识的还是夹紧了屁股,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这样让身后的三狼看得十分别扭。
“扭啥扭,再扭捅死你!”
李癞子心里想死的心都有,完了,晚节不报啊!
李癞子被挟持到河边的渔民家里,一进门,就发现里面聚集着二十多号人,各个身上都散发着血腥的气息。
这一下差点没把李癞子吓尿裤子,这些人一看就比普遍的山贼还狠啊,恶虎山的人这些人比,简直小巫见大巫了。
李癞子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两条腿打折摆子,差点没腿软跪下来。
忽然左右两边来了两个人,一人一手压在他肩膀上,还没等那两人用力,李癞子就“噗通”一下跪下来,哭天呛地的求饶道:“各,各位爷饶命啊,饶命啊,不知道我李癞子那得罪各位爷了,我给各位爷磕头了啊!”
说着一顿猛磕,直到被人给架住,这才没把头给磕破咯。
樊强搬了凳子坐到李癞子的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道:“你知道点脚吧。”
李癞子一听,混了这么多年,当然懂行话,急忙回答道:“懂得懂得,这位爷是要寻仇还是劫富啊?”
“劫富。”
“使得使得,我,我就是这儿混的,这门里门外都熟,保准给各位爷好好指路!”李癞子一听要当点脚,暂时性命无虞,心里算是暂时松了口气了。
“那你应该知道点儿在哪吧。”樊强冷嘲一声说道。
“就在东城那块,那可是整个桐庐县各个有财的住的地方!”李癞子心眼一转,把这祸水东引,要是能顺手把那傻子做掉,那还能得一笔赏钱!
樊强冷冷的盯着他,然后寒声说道:“给我老实点,要是给我打小心眼,你就把你分成两半!”
说完站起来一刀劈在椅子上,“啪”的一声,椅子顿时被分成两半,巨刃闪着渗人的寒光。
这一下差点让李癞子差点肝胆俱裂,顿时下体一热,房内就传出了一股尿骚味。
“哈哈哈哈,胆小鬼!”
众人见他这模样,吓得尿都出来了,真够怂的,一顿嘲笑。
李癞子是真正碰上狠人了,被那么一吓,真是控制不住自己呀,恨不得马上找个地洞钻进去,只能尴尬的跟着傻笑。
夜色渐浓,伴随着稀稀疏疏的细雨,一行二十多人在夜色的掩盖下,绕过县城门,直奔东城,李癞子对这些都是熟门熟路了,很快就到了东城桐溪边上的别院群。
一个个别院刮着大灯笼,点着明亮的蜡烛,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消耗得起的。
樊强看着这些别院,舔了舔嘴唇,仿佛一头独狼看到了肉食,他一挥手,一众教众身影向别院潜去,手里明晃晃的利刃,透出丝丝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