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在馨如给耿翔把信寄出以后,她在想象与幻想中,从各种可能的方面,都把耿翔想象的特别优秀而美好。而就在这种想象与幻想中,她深深地爱上了他,并且在热切的爱恋中深切地思念着他。那时,无数次,在不经意之间,她的憧憬与思念经常情不自禁地会沉入幻想的海洋,浪花朵朵、激情澎湃;有时又情不自禁地泛滥的如同高原上初春漫天飞舞的雪花,晶莹剔透、无穷而美丽;她的爱的琴弦始终都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在疯狂而无穷无尽地拨弄着永无休止,让她的心灵在颤动中发出无数浪漫而美妙的弦音……,馨如没有过青春时期的初恋,她觉得中年人爱到极致了,也许爱情也像青春期初恋那样曼妙而美丽,甚至比那个时期更绚丽丰富。可面对她现实中的家庭生活,许多时候,当赵明不明白她的才华(他从来不看她写的作品),不懂得她的内心世界,又经常用他对馨如无知的目光嘲鄙她不知天高地厚、甚至恶劣地对她打击挖苦的时候,她痛苦而伤心地感到,就算他是个普通人,不懂得她的才华,也不可以这样地对待自己。何况,她个性中的千般柔情,万般美丽也同样被他在无意中无视而毫不留情地给瓦解和破坏了。岁月无情,在和他庸凡琐碎的生活中,在无数次这样的重复面前,她在对他的感情及其各种个性展示渐渐变的麻木和厌烦的同时,对他的许多粗野的表现也变得冷漠了,而每到夜晚,当他像搂一截木墩子一般把自己搂过去的时候,她在心里厌恶和恨透了这种没有爱情、而且他又不懂得她内在的美好、丰富、缠绵、柔情、浪漫,使得她的婚姻生活变得粗疏而无味。每当这时,她的内心在流泪,她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耿翔。她常常想象着,如果他是自己的爱人,会怎么样?他曾经的眼神、气质、神态,都让她感觉到,假如她和他生活在一起,那将是怎样的深情、甜蜜与美好,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欣赏、懂得、深爱与珍视和亲密无间的柔情与陶醉,令她无限的神往。而这一切现在只有在想象和幻想中才能存在,或者,只有将来和他成为夫妻,她个性中灵性多样,柔情无限的美才能发挥和展示出来。正因为如此,她深切地懂得,为什么恩格斯说“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因此,她特别渴望和耿翔结婚。而且,爱到极致,爱到强烈,她渐渐也产生另外一种美好的性幻想与性憧憬,但是,她想:这种性憧憬和性幻想再美好,再强烈和疯狂,如果不是在合理、合法的情景中展开,那么一切都会变的非常难堪而变态,一种压抑而丑陋的心理将会战具你,并且使你在中国文化这棵大树下面,永远都抬不起头来,而且那种阴影和自我伤害肯定会是永生都无法摆脱的。那样,在一种压抑和扭曲的心理中,不要别人对那样的事情了解与否,她自己就可能把自己给破坏完了。所以,中年人的纯洁爱情,纯洁寄托,爱到一定程度,既是极端美好的,同时也是非常痛苦、甚至是特别残酷的,因为那种灵魂里刻骨铭心的极端美好的憧憬和事实上的不能实现,是特别令人遗憾和痛苦的,但是,面对我们现有的家庭和自身人格的需要,也只能这样来对待和承担,因为不可以有别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