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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面对荒谬绝伦的现实,馨如毅然拿起愤怒的笔

最近,县委、政府、人大、政协四大机关,都搬到新建的机关大院上班了。新原县新的县级机关大院,远看近观都非常气派。前面一座大楼,高有十二层,后面一栋大楼是七层,楼体长都是二百米左右,全部用玻璃幕墙和铝合金建造而成。前面那栋楼,左边是县委各部门的办公区,右边是政府各部门的办公区,后面那栋大楼是人大和政协各部门的办公区。两栋办公楼上一共有七八十个单位在这里办公,前后办公楼之间,中间是宽阔漂亮的机关大餐厅,餐厅左边是体育场,右边是小花园,内设小型喷水池,小花园的西边与后一栋大楼的拐角之间是机关车棚。而前面那栋大楼面前,是一个巨大的花坛。花坛里分许多几何图形种植着各色花卉。花坛外面是一条绕大楼一圈又连接着机关大门和机关车棚的宽敞的泊油马路。即使这样,大院剩下的面积依然很大很宽阔,四周和大楼空地上,依然种植一些从外地购买移植来的名贵花草树木,它们布置点缀的还算有点艺术感,四季有专门人员管理。巨大的机关大院没有院墙,四周用雪白而整齐的漂亮的铁栅栏围住,高高的铁栅栏上面又爬一层厚厚的绿荫一样的“爬山虎”,显得更加庄重、美丽、漂亮。这些都是冯竟鸿刚上任时候的杰作,也是近几年新原县的石油和天然气开采带动了新原县经济的大力发展、财政收入突飞猛进的增长造成的。新原县和全国其他地方一样,行政单位,机构越精简越繁复庞大,人员越精简越多,但是到了现在,已经再没有几个人再在乎这些事情了。只是大家在这里上班,感觉环境优美舒适,工作条件特别到位,不少单位都拥有大量的电脑,可以说,办公基本已经现代化了,所以很是感念冯竟鸿为新原县县级机关办了件好事。

前面说过,至从馨如在网上寻觅自己的感情寄托以后,变得更加优雅漂亮的出奇。这样,无形中,给她引来了更多男人的追逐。而身边的人,就更不用说了。这不,这一天,上班的间隙,她去上卫生间,没想到李金耀局长居然魂不守舍地忘我地一直跟在她的后面,直至她进了女生卫生间,他还傻傻地站在卫生间的门口忧伤地张望着等她出来。他这样的偷偷的留意和张望蓝馨如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只是,哪一次也不像今天这一次这样的投入和忘我。而且,这一次,他对蓝馨如的眼神不仅隐含着极度的爱慕,同时还隐含着因为得不到她的爱情而担心她爱着别人且又担忧她可能出那种问题的鄙夷。馨如进了女生卫生间,感觉后面始终有人跟着她,回头一看,见是局长李金耀,她惊讶的同时感到特别厌恶和鄙夷,但看到李金耀魂不守舍的傻傻的伤心的样子,馨如诧异的同时就把对他的厌恶克制了一部分,同时把他那一瞬间神态气质上所携带的所有内涵都感觉到了。其实,她最近有好几次感到他在注意和留意着自己,只是无所谓,但这一次,她觉得,他深深地爱上了自己,但因为对自己纯洁感情的无知,他不但误解着自己的人格,同时还担心着自己会和谁出问题,以及他对自我感情的懵懂不清和不可实现的遗憾都在他脸上的忧悒神色中携带着,他神情上对自己的爱情既渴望又鄙夷,并且在一种忘我的深情、无望、遗憾、痛苦与无奈中挣扎着,而且还隐约的夹带着仇恨和险恶在他的神色和神态里。

当然,等馨如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清醒了,早不见了。馨如没必要介意他怎么样,至从她爱过许毅哲、变得优雅漂亮以后,爱她追她的男人太多了,而现在越来越多,她无论走到哪里、干什么都经常能遇到、感觉到他们的存在,对他们,她除了装作不明白他们什么意思,从来不理会他们。因为没有别的选择。同时她理解他们,也明白他们什么人都有,社会是多么的复杂险恶,所以她不能惹他们,当然也不去伤他们;还有,这个环境骨子里的愚昧、落后、小家子气,使她不能友好而坦率地面对他们的感情,而只能这样装作浑然不觉,何况爱情的复杂性也使她只能这样做。这是她心中的原则。但原则归原则,有时候事情不由人。就如刚才的李金耀,她原则上不能伤害他,也不能惹他,可她就是不由的厌恶他、反感他。何况,他还误解着自己,因此,她隐约地担心他会成为第二个刘伟利,或者比刘伟利更恶劣。

在往办公室去的走廊上,馨如想,原本自己现在这种极度优雅漂亮的样子是因为上网寻找感情寄托造成的,却谁也想不到,也不可能想到。所以,上班时,老是遭遇一些非人的对待,现在,再加上李金耀,自己的处境会不会变得更恶劣?会不会有更多更大的精神灾难在等着自己?她烦恼而平静地朝办公室走去。

馨如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事实证明她并不是多虑了,只是这段时间还算平静。

但是,有一天上午,单位开会,当她走进办公室时,开会时间还没到,刘伟利和李大柱也在集体办公室坐着。他们几乎形成了一种默契,都在不动声色地察看着馨如的变化,或者看她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因为那段时间县上正一批批地在提拔干部,所以,他们的意思就是她会不会为了提拔,和冯竟鸿发生关系?当她一边往自己的办公桌前走一边一下感觉到他们的用心和心理含义的时候,一下愤怒的目光象刀一样,刷一下射向他们,同时人也变的冷若冰霜、目空一切、甚至是咬牙切齿地伤心、愤怒而鄙夷到极端地说:“这个世界真是愚蠢下流的没治了。一群制造负能量的下三烂蠢才,天天上演着滑稽闹剧,说明一颗颗脑袋的确是白张了!而且,有些人就是把全世界的人都煽动起来,不管怎样颠倒是非、歪曲事实,也改变不了真正的事实真相,改变不了别人的本质!”后面的那些话,是她认为刘伟利在整个机关大院里也造谣煽动过一部分了,因为她从机关大院走过时,已经有些人把她鄙夷的。而这样的结果,除了刘伟利,一般人没必要。所以,后面的话是针对刘伟利说的。

果然,刘伟利看到馨如愤怒异常的样子,又听她说出那样的话,知道大错特错了!而且担心馨如还有什么不好听的话说出来,就赶快低着头,勾着身子速度特别快地躲到他自己的办公室去了。而司机冯浩对馨如的认识却兀自呆在刘伟利制造的误区里,居然脸红了一下,仿佛还想和馨如上劲,回头看看馨如,没想到她一脸的怒气,而且仿佛说那些话好象主要不是针对他的,就又作罢了。其实,是冯浩在县委办、组织部等单位把刘伟利经常给他说的馨如“种种”加上他的自以为是说出去的,所以他以为馨如发现他的那些行为了,但看了一眼馨如,感觉不是针对他,所以又放弃和她上劲了。他在外面又转悠了一会儿,回来后,馨如感觉他还是那么不服气地鄙夷地看她一眼,这更激起馨如无限的愤怒和鄙夷,她也不断地蔑视着他,同时对他深重的误解,憎恶而伤心厌恶到了极端,心里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个环境里人的素质怎么永远都是这样的愚蠢下流?而且自己的人生被“演义”到如此糟糕而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却还在一天天继续着。她不知道那些大都市的人们是否也是这样的臭水平与低素质,她想象应该不会,所以始终渴望到大都市去生活,这多少年都是她的心结。

最近一段时间,冯浩还干了许多可疑的事情,先是打着馨如的幌子到文化局和《新原文学》的主编周山要书。因为他听刘伟利说,馨如以前就和乡企局的王鸣有过,所以他故意借机看周山给他说点什么不?因为王鸣也是文学圈的,如果蓝馨如和王鸣有问题,周山也许也知道,所以他找到周山说:蓝馨如让我跟你要几本书。周山不明白他是冒充的,还以为馨如要这期的《新原文学》呢,因为刚好新一期的《新原文学》印刷回来了,所以周山就给了他几本《新原文学》,而冯浩感觉周山说起蓝馨如很尊敬的样子,就转身走了。而馨如不了解这件事,那天,她打电话问周山,说这一期的《新原文学》印刷出来没有,周山说已经给你捎去了呀。馨如说我没有收到啊,你给谁捎的。周山说:那么一个后生,三十来岁的样子,说你让他来要几本书,我就给了他几本《新原文学》,还给你们局长也捎了一本。馨如恍然大悟,三十来岁,肯定就是冯浩无疑了。可巧《新原文学》印刷回来了,人家周山误以为她托冯浩要《新原文学》呢,不然,他和人家要书,人家莫名其妙的,知道她要什么书呢?馨如思考,冯浩这么做是什么目的呢?为什么要打着自己的幌子和周山要书呢?她思索了一下,觉得他可能以为她和周山都是文学圈的,馨如如果和王鸣有问题,周山也许知道。或许,他还可能认为自己和周山怎么样了呢?除此而外,还能有什么意思呢?馨如鄙夷地嘲笑了一下,既然这样,馨如干脆不理他,他如果只是那样去“证实”他的想象,而不是故意给自己造谣传谣,不伤害自己,那样也好。还有,多少天以来,一辆黑色的小车在上下班时间一直在跟踪着馨如,馨如怀疑是冯浩,有一次她回头往车里看了一眼,果然是冯浩。她猜想他会是什么意思呢?一定是受刘伟利的误导,看自己每天到底在干些什么?真是可笑而荒谬透顶!然而有什么办法呢!

对于这件事,馨如明明已经知道了,但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你能说他多长时间就是跟踪了你吗?何况他这样的跟踪上总该有个结论了吧?馨如想,既然他们那样用尽一切心机和手段地观察、关注、研究自己,但凡还是个人,还张着颗人脑袋,至少总该明白自己是个什么概念的人了吧!

然而,不!

下午,刘伟利又过集体办公室来了,而且一直坐在那里装作看报纸,他那种若无其事的水平,真的让馨如惊讶和“佩服”,而且馨如感到,曾经那样正派磊落的刘伟利已经荡然无存了。尽管她早就在家里领教过陈燕的卑鄙、无耻水平了,说实话,他离她还差一截儿呢。但是,看到刘伟利也这样的若无其事的水平,她才明白,难怪他会没完没了的怀疑自己、误解自己,他的概念里不但有卜小玲造谣造成的误解与愚蠢,更主要的是还有他自己的以己度人和以社会经验度人的因素。因为,刚才在开始的时候,想到他那样装作看着报纸的厚着脸皮的神态,以及多长时间以来他对她所有的误解和对她点滴不漏的关注、研究和所干的一切,以及从他对她这个人抱有的所有内涵,馨如不由那样地把他鄙夷而厌恶地看几眼,可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依然若无其事地坐在那里,馨如就再都懒得理他了,因为没治、没意义!而且她通过陈燕和刘伟利等人的无耻水平,不得不承认:原来,无耻也是一种本事!是一种修炼,他们只要装作他们的无耻行径不存在、没发生,就自然好像无耻行径压根与他们无关一样,有些蠢才就认识不到他们的无耻了。

很快,馨如还感觉到,原来他厚颜无耻的硬坐在集体办公室,主要是担心馨如给大家诉说他经常侮辱她的真正原委呢。可馨如厌恶的从来想都不那样想。而且,他装作平静地坐在集体办公室,给别人造成一种错觉,让他们搞不清馨如上午到底在说谁呢;再者,他那样若无其事地坐在集体办公室,就会给大家一个感觉,他并没有什么,仿佛蓝馨如要么是神经病,要么不知道说谁了,反正与他无关。果然,新分配来的高霞看到刘伟利“平静”地坐在那里,而且文书小崔等人在办公室也来去自如,仿佛他们谁都没看到蓝馨如这个人似的,因为他们谁都不把她当人,既然这样,那么她就感觉肯定还是蓝馨如自己有问题了。

不仅如此,馨如发现,后来只要她哪天下班早走上一会儿,第二天来了,刘伟利就会鄙夷地看她一眼,然后朝大家会意地怪笑一下,单位上的人立即就神神色色,眉来眼去起来,仿佛馨如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这样的不对劲,她明明分辩出是刘伟利始终在用自己的下流心理判断自己,但她还是恶心的理都不想理。而且,总是以为,这些蠢才再蠢,时间会证明一切的。何况,她拿这些蠢才有什么办法?她不可能每天都和他们较劲吧?何况弄不好,他们会联合起来,更变本加厉,更恶劣地把她的人格和名誉在更大的范围搞的更遭、更恶劣。

有一天,馨如把自行车钥匙忘在家里了,下午临下班时,她准备打的回去找钥匙,因为刚丢了一辆自行车,不敢再往机关车棚里隔夜放自行车了,否则,还有可能把新的自行车再次弄丢了。

偏巧,她在办公大楼往出走的时候在电梯上遇到计生办的一位干部,他叫什么名字她不知道,但知道他是那个单位的,他一路钦敬地给她说着他在《新原报》上看到的她的一首诗,他认为那是什么意思,有些什么样的深意和灵气。他们就这么一边走,一边说,到了机关大门口,遇见本单位的会计刘建,当他看到他们一同相跟着的时候,鄙夷地和她打了个招呼。然后那位计生办的干部立即对馨如产生了误解,以为她不知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不然他们单位的刘建为什么要鄙夷地和她打招呼。在馨如还来不及回应的情况下,刘建已经擦身过去了。而且第二天馨如上班来了,单位上的人立马变了样,仿佛她真的不知道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全体把她鄙夷的,因为刘建亲眼看见,她和别人相跟着一起走出机关大门的。

我们经常听到和见到的是物理暴力,这种暴力对人的伤害和摧残是可以看得见的。但是,有一种暴力叫语言暴力,或者叫精神暴力,它更是一种无形暴力,因为它们对人的伤害和摧残是无形的,看不见的,但是,它却能使人一点点毁灭,一点点的使你的精神或者肉体(因为可以导致严重疾病,比如馨如的神经衰弱或者曾经的自杀心态)受到伤害,一点点把你所有的一切往完破坏,甚至使你痛不欲生,影响到人的生命,进而影响到你的家庭和亲人。而馨如受到的这样的伤害不仅是经常的,甚至是严重的、残酷的,而且无从回击!渐渐的,馨如在种种伤害中感到特别疲惫和脆弱。甚至感到自己生命中最为宝贵的东西,比如智慧、比如美感、比如意志、个性等都在一点点地被刘伟利、陈燕、冯浩、刘建之流给摧毁、扭曲或者变态着。她明明能够严重地体验和感觉的到,却就是面对它们毫无办法!

下午上班,馨如正在办公室看一本《诗探索》,会计刘建从他自己的办公室过来,无意中坐在司机冯浩的对面,开玩笑说:“现在开会,学习什么呢?”

冯浩说:“就念‘包二奶’吧”。然后回头讥讽而意味深长地看看馨如。

馨如一下惊讶地睁大眼睛!这怎么可能呢?难道他们每天嘻嘻烘烘,竟然把自己想象成这样的人了吗?天啊!人心!竟然隔膜如此!同在一个办公室工作啊,自己常常不仅自以为是个精神洁癖分子,甚至在人格上是个什么样的境界,却居然被他们想象成什么样了?!眼泪象冲开闸门的洪水一样,刷一下就下来了,满面横流。馨如一下激愤的连哭带问到:“冯浩,你什么意思?”

冯浩:“怎么了?我什么意思也没有,是你自己多心了。”冯浩红着脸,依然对馨如鄙夷地说。

馨如:“你明明有意思了,没意思,你干嘛说着那样的话,回头用那种眼神看我呢?”

冯浩:“我有意思没意思自己还不知道?不信你问大家去,谁自己做的事自己还不知道?”他一语双关地继续影射着馨如说。

这时候办公室的空气特别紧张,几乎全体都向馨如投来鄙夷而蔑视的目光。而没等馨如进行反击,刘建看着冯浩,居然笑喜喜地幸灾乐祸而得意洋洋地“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他居然唱起了歌。

馨如明白他这种德性的意思比冯浩更恶劣无数倍,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在长时间各种屈辱累加的冤枉和愤怒中,大脑在绝望中反倒变得一片空白,茫然中,转瞬,她哭着冲出办公室跑了!

她模糊地不知该往哪里去,然后就模模糊糊地一路跑回了家。

一路狂奔,眼泪一路狂流!也不顾一路遇到许多人诧异的眼神。

痛苦到极限的馨如,同时瞬间想起了许多类似的情景。多少年无数的冤枉与冤屈,形形色色的鄙夷和厌恶的眼神和面孔,在她眼前旋转闪烁,屏幕一样不断的回放!他们对自己如此频繁而严重的侮辱、伤害,让她无意中联想到文革中那些无知愚昧而可怕的疯狂,不同的是,文革时期是意识形态的,而现在自己遭遇的却是被造谣诬陷的,而且与集体低素质而愚蠢下流有关,同时又是他们集体无意识的,而且她感到自己遭遇的这种疯狂和文革中的那种疯狂,其实它们之间有着某种惊人的相似!——就是无知、轻信和盲从在作祟!

馨如跑回到家,爬在床上,放声大哭!她自己都感到她的哭声有多么的凄凉和寒冷,甚至凄厉!哭到极端,她反而在哭声中带出寒心彻骨地笑。笑这一切的莫名其妙,同时又可笑透顶、滑稽透顶、荒诞透顶而又同样无奈没治透顶的现实!笑这一切极端的无聊、下作、愚蠢无知的环境、社会和现实!笑这种给自己带来巨大破坏和剧烈痛苦与疼痛的荒诞事件,却依然在绝望中不知道该怎么办、怎样去面对!……

即使到了这种心境,馨如依然记得要为快下班的老公和快放学的孩子去做饭。因为,在这个愚昧落后的环境里,她必须适应老公的大男子主义,否则,日子就没办法往下过,而且这个环境也不接受女性在家不做饭这种德性。但她做饭时的心态是烦躁凌乱的,当然也是机械模糊的,甚至精神恍惚,神智混沌,炒菜时,把油倒进炒瓢里,放在灶子上,站在炒瓢前等油热,可是,她脑子里尽是办公室里那些人的种种神色,它们在她的脑海里飘来飘去,闪闪烁烁,他们的种种神态表情一直在她脑海里旋转着,让她痛苦的渐渐忘了一切,等她闻见坩埚味时,却猛一下,油锅着火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茫然中,一把拿起炒飘往外冲,可是,火一下泼了出来,炒飘内外全是火,直泼眉眼,眼看炒瓢把柄也烧的拿不住了,她一下把炒瓢丢在地板上,脑子一片空白地看着它,还好,因为油不多,火苗并不大,等炒瓢里的油烧完了,黑糊狼迹把地板弄脏一大片,老公、孩子吃饭已经回来了。而她眼里涌满了泪,还不能让老公发现,否则,很可能是一顿不知情的谴责或者乱骂。所以她只能赶快把炒瓢洗了,再给他们去炒菜。

身边有一帮恶劣的乌合之众,弟媳陈燕和她的家人的卑劣更胜一筹,家里门外给她造成的种种侮辱与伤害,让她有一种彻底被侮辱、被埋没、被撕裂和精神上的被毁灭的感觉,亦是从走上社会起,就有一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深深的惨痛与无奈。真的,经常这样的,被一群下流蠢材欺辱着,伤害着,包围着,却不知道怎样才能突围出去,离开这种伤害,改变这种状况和局面。

吃过饭,想起自己这种没完没了的遭遇,使她不仅厌恶、厌恨透了周围的人和环境,而且心力憔悴,情绪厌烦懒散的什么也不想干,什么也不想看,什么也不想写!他们无知的小人行径把她好不容易得来的精神一点点快要给破坏完了。她感到自己再一次屈辱和愤怒的快要爆炸了。这时,她想起了前一段时间新原新闻上的一个报道,工行的吴勤,因为老婆出轨了,一直想离婚,却因为孩子还小,一直忍着,且以为他原谅了老婆,她以后就不会再那样了。不想那天老婆和情夫在一起的时候居然被吴勤给撞在当面了,吴勤当时正喝了酒,一气之下就把老婆捅了一刀,结果她因为流血过多而死了。听大家议论说,吴勤平时是个非常善良和气的年轻人!可见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啊!那个无耻的老婆,让他以往遭受了多少屈辱和痛苦啊,那承受力肯定早就超过极限了,却依然一直还在忍着,那个老婆居然大白天和情夫出现在吴勤面前,他肯定在瞬间所受的刺激超过了他最极端的承受能力,不要说当时喝酒了,即使不喝酒,也完全有可能失去理智!馨如感到,自己的屈辱在某种程度上和吴勤有着类似的地方,只是吴勤的屈辱是老婆给他戴了顶绿帽子,而自己却是被人造谣诬陷成什么女人了!更主要的是自己的承受能力也早就超过极限了啊!她不但感到自己心理超负荷地承载着不应该属于她的一切,而且经常强烈地想狠狠地扇刘伟利的耳光,想不顾一切地去揭露陈燕,想骂单位上的那些下流蠢才,而自己原本曾经是个多么有教养和高境界、文明而和气的人啊,可是现在却变态成这种样子了?她原本不会骂人、不会说脏话的,可是现在有时愤怒了骂人话顺口就来了,她在无数万倍的痛苦和愤怒中冲动着迷茫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且,面对这样的愚蠢和下流,馨如百思不得其解!要知道单位上的那些人,面对自己,背后三三两两,不知道“研讨”了多少次了啊,可最终却还是这样愚蠢、下流、无聊!也许以他们的素质,以他们的局限,以这个社会的风气和现有水平,可能他们永远都是那个水平。可面对这种荒谬绝伦的现实,面对这种再也无法承受的无形暴力,她该怎么办啊?!

不知什么时候,馨如睡着了。等她醒来,感觉自己变的伤心至极而冷酷极端。因为无奈中,和冯浩起了冲突,今后自己的处境可能会更加恶劣,她仿佛看到了更大范围的莫名其妙的无知的舆论风暴或者谣言风暴正在等着她,或者正在向她走来,它们可能还会给自己带来更加不可预测的严重后果,她想想都不寒而栗。

但是,在这样的心态中,她将眼睛深深地闭一会儿,告诫自己:不!再也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永远!她相信世界上不会再有几个人经受过那样痛入骨髓的撕心裂肺的痛苦和屈辱了!

而眼下,如果说大家怀疑别人她也许没有办法,但是如果他们怀疑的是冯竟鸿,那是多大范围关注的一个人啊,她早就察觉了他们的矛头指向!这群蠢才在刘伟利的经常煽动下,害的是同样一个“病“,就是误解她为了提拔会爱上冯竟鸿,并和他发生关系。现在,即使这个世界上遍地蠢材,多数人人云亦云、见风就是雨,但她相信依然不乏有识之士的存在。何况,她想这件事情肯定已经传开了。也许那样更好,既然单位上的人没有能力了解和认识她,那她只好把自己交给更大范围的人们去了解和认识了,让他们展开广泛而深刻的讨论、研究。尽管这样会冒更大的风险,不仅因为这个环境蠢材太多,心灵下流之辈太多,险恶之徒同样也太多,他们的方方面面太可疑,太让人不放心,更还有那些追她爱她的男人,一旦他们误解了自己,更会怎样?刘伟利就是一个有力的证明。但是也正因为如此,任何与自己有关的事情,那些爱她的男人一般不会轻易放过,搞不明白不会罢休。只要大家真正关注她,认真研究、探讨她,不管多么严重的谣言和误解,一切都是暂时的。至于别人的明知故犯,那是另外一回事。而且,她觉得在大家的关注、研究面前,他们再怎么明知故犯,也是有限的。想到这一切,她仿佛一眼看尽了即将到来的所有可能的过程和结局,因此告戒自己,不管经历的时间有多长,不管有多么艰难,一定要战胜他们!坚决要战胜他们!永远地战胜他们,不仅要还自己一个清白,还要让他们认识一个真正的蓝馨如!

她打开电脑,开始把自己的故事、感受一气呵成地往下写,她相信文如其人的力量,最终,自己会被大家认识的……

这是一部中篇小说,其中,不仅包涵和渗透着馨如全面的精神追求,文化教养,感情格调,心灵渴望,人生轨迹,生命意识,灵魂倾诉等因素,也包涵着社会腐败、社会思潮瞬息万变、思想混乱、环境素质恶劣、人心邪恶等因素对她造成的严重的伤害与破坏、误解与辱没;造成她真正人生和生命追求的严重缺席和不在场;以及她的人生和生命被严重的陷害、歪曲和误解;以及她自身追求完美人格背后的挣扎和痛苦;当然也包括馨如对中国缺乏爱情的家庭现状的关照与分析,她们的矛盾与困境,以及与各方面因素的源缘与关系,希望与出路,极其艰难性;包括对各种文化思潮的思辩与分析,甚至对东西方文化的对比与剖析,乃至它们当时给中国家庭、社会带来的混乱、迷茫与困惑,它们对人性的启蒙与误导?亦或其他诸种后果的孰成孰败,孰优孰劣,以及最终走向文明与进步的艰难路程……

那天,馨如哭着冲出办公室跑了以后,单位上的人不仅没有因此明白其所以然,反而七嘴八舌地敲杂话议论开了。刘建冲着冯浩拌鬼脸挖苦馨如说:“人家的痛处,你跑的戳了,难怪人家那么伤心!现在哭着跑了,小心人家跑到冯竟鸿那里告你的黑状。”

冯浩:“愿她妈的告谁了,我又没说她什么了。”其实,那时的冯浩开始有点怀疑自己和单位上的人了,他脑子里老是闪烁着蓝馨如当时质问自己时的眼神和形象,是那样的愤怒、凌然和冤屈,觉得也许大家真的把她给误解了,不然她不会那么愤怒,也不会冤枉成那种样子。但冯浩的怀疑是有限的。他认为别的事情不知道,蓝馨如前一段时间那么大的变化怎么解释呢?刘伟利说那是和冯竟鸿整天幽会造成的,他不懂得馨如那是想到能够在网上找到自己最优秀智慧的爱人而经常处在美好的想象与幻想当中的思慕和憧憬造成的,是对彼岸风景的超长心灵营造造成的,反而愚蠢地觉得刘伟利说的挺有道理。因此刘建这样一说,他真的有些担心。但再怎么说,自己一个司机,他冯竟鸿还能把我给开除了?凭什么?而且蓝馨如如果真敢那样做,他非让她臭遍全新原不可。

这时新分配来的高霞问冯浩:“到底什么事了?让我们也知道一下嘛。”

于是冯浩把前前后后刘伟利说的与蓝馨如有关的谣言以及他们自以为是的分析给单位上的人说了一顿。说的时候还满脸鄙夷。而且他还说:李大柱副局长也不知从哪里听说,县委书记冯竟鸿对蓝馨如的文章评价特别高,说她原本是个有理想、有抱负、有思想的大文人,只是呆在小环境里,被小环境的愚昧、落后给耽搁和糟踏了。可大家认为这种小环境嘛能有那种女人呢?蓝馨如会写文章吧彻能写怎好?她能有什么思想和抱负了?可想而知,这样评价她就不正常,不正常,就自然有问题。

馨如平时上班忙于看书写作,很少和单位上的人交流,而且她感觉也没办法和他们进行深层的或者心灵的交流与沟通;平时他们上班时打扑克、聊大天、张长李短的议论别人时,她几乎从来不参与,单位上的经常会餐,她也因为厌恶他们喝酒喝的乌七八糟,并且无聊而浪费时间,所以也很少去参加。她和他们所有的交流,无非是上班时间来来去去,遇上了打个招呼而已,所以即使和大家每天在一起上班,他们仍然根本不了解她。但是,按理说,即使这样,馨如从来个性气质和别人不同,文静优雅,又从来都分秒必争的勤奋看书,还经常在一些报刊发表作品,他们有些人甚至还偶尔看一点,如果他们有一点点头脑和理智,懂得馨如的文笔及其为人,早就应该明白与馨如有关的所有事情的事实真相了,可是事实却相反,他们整个全部的被谣言弄瞎了眼睛,一颗颗脑袋白白长在肩膀上,就像不长脑袋一样,对馨如难得的、甚至在这样的环境里独一无二的一切,全部视而不见。中国人的盲目和非理性在这些人身上显得特别突出,非常可怕,但是这些人从来不自知,也没能力反省,所以他们给馨如造成多么痛彻骨髓的伤害和多么撕心裂肺的严重破坏,只有馨如自己最清楚懂得。正因为如此,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没有人怀疑冯浩的说法有什么可疑或者错误之处。于是,讥讽、嘲笑、挖苦、甚至谩骂什么都有。

于是高霞说:“蓝馨如一直文文静静、高贵优雅的,没想到原来是那种女人!”

文书小崔说:“原来把大官跟上了,难怪那经常傲慢的。”

刘建说:“跟上谁也是个烂婊子,有什么了不起。”

冯浩说:“人家现在是香饽饽了,也许过不了几年,那刷刷就提拔到县团级上去了。而你们了?奋斗一辈子也只能在这些地方当小干事、受领导的气呢。”

但是这一切馨如即使大体能够想象的到也再不管了,她电话请了几天假,写她的小说去了。她憎恶死那些下流蠢材了,一万辈子都不想再到那个单位上班去了。他们一贯的下流德性,她一贯的遭遇,自然让她很容易想到他们会因为自己不上班,又生出什么是非来,但她既然决定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决意要用文字打败他们,就不再把它当回事情了。 Ilyldp+BJySebjdhxkUh+82FNLtCHVRrEzk2mFFgp3rV9Yyip81d3v50idtMCW7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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