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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我们是国际主义接班人?

剧情回顾

第8集《既然曾经爱过》:保姆小张爱上了卖油条的小刘,却发现小刘已有妻儿。

这集让炸油田的刘总及夫人用山东方言,还是显得不厚道,仍然透着强势语言对弱势语言的居高临下,总觉得“怯口”这个词本身就是赤裸裸的地域歧视。好在这一集里把方言和流行歌曲栓上了红绳,加上句句相叠环环紧扣,倒造出了奇妙的效果。

刘总:“月朦胧,鸟朦胧(琼瑶同名小说,也被改编成了歌曲)”;

刘总:“天下农友心连心,穷不帮穷谁照应?(现代京剧《红灯记》)”;

小张:“再也不在乎掩藏真心(童安格《其实你不懂我的心》)”;

刘总:“这就想抓起你的手,让你这就跟我走(崔健《一无所有》)”;

小张:“谁知道你明天是否依然爱我?(童安格《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

刘总:“此心换此生(叶倩文的《潇洒走一回》)”;

小张:“就让这场梦没有醒来的时候(童安格的《忘不了》)”;

刘总:“只有你和我,直到永远(童安格《忘不了》)”;

小张:“忘不了他的爱,忘不了他的好,忘不了他那醉人的缠绵(童安格《忘不了》);

小张:“人生难得再次寻觅相知的伴侣(罗大佑《恋曲1990》)”。

小张:“刘建军!你这匹来自北方的色狼(齐秦的《狼》)”;

小张:“爱过就不要说抱歉,毕竟我们走过这一回(林忆莲的《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

小张:“这是命运的捉弄啊,她比我先到(张蔷的《迟到》)”;

小张:“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林忆莲《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

小张:“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我又何苦一往情深(陈淑桦《梦醒时分》)”;

和平:“就算你感到万分沮丧,也不必开始怀疑人生啊。(陈淑桦《梦醒时分》)我怎么也上这口了?”

这些歌词正是当时港台歌曲、影视在大陆开始燎原的证据,和平也上这口非常合理。80年代大陆文艺一直自己玩得热热闹闹,看别人都是猎奇,但经过了十几年默默耕耘从娃娃抓起,港台文化终于在90年代热泪盈眶地等到了收获季节——娃娃们长大了,开始进入消费群体。而打小陪着长大的港台文化,也就自然而然地进入人们的口头语,虽说因为盗版没赚走多少银子,但眼球是赚大发了,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打得大陆文艺抬不起头来。

但港台歌曲、影视就是主流了吗?《亚洲雄风》、《血染的风采》、《爱的奉献》依然有大批中年人爱听,他们用惴惴不安的眼神打望着社会青年T恤衫上的“一无所有”、“我是流氓我怕谁”,忐忑间没认清道,一不小心踏进了大学,听到了罗大佑、李宗盛、齐秦、赵传……颇为欣慰,好歹是国语听的懂啊,于是回家教训刚打街机回来听鸟语歌的初中儿子,却不知道迈克尔·杰克逊、麦当娜的卡带正在悄悄占据着大学生的录音机。王德成下了班,急匆匆回到大杂院,一路跟拿匣子听相声的张二伯,拿大哥大去卡拉OK潇洒的王老四寒暄,进门逮到近视的闺女正贴着电视看《圣斗士星矢》,不禁大怒,当即撵回屋写作业,一边换台看女排,一边跟闷闷不乐的老婆解释:“那卡拉三十块钱的票,十块钱的啤酒,唱歌还得五块钱,是咱一个月赚一百的人能去的地儿吗?再说正经人谁去那地方??”几年后当他自个偷偷去看《廊桥遗梦》时,是多么怀念可以明目张胆欣赏的女排啊!王蒙宣布文学已经失去了轰动效应,王朔、梁左正忙着下海,《大众电影》的读者明显被《中国电视报》抢走,默默等待94年美国大片的引进。

再没有谁能垄断娱乐市场的话语权了,市场开始走上了细分的不归路——咱们各玩个的。

兄弟那阵还没到青春期呢,爱情可远比不上“雪人”有吸引力,不过生逢盛世,港台内地日本欧美,大众文化精英文化边缘文化儿童文化,懵懂间把这些南腔北调的粮食狼吞虎咽了一番,80后,正是第一拨在没有观点时就被各路豪杰狂轰滥炸的中国人。

本集客座明星是陈瑾和郭冬临。据说,郭冬临中学时因早恋被校方狠狠处理过,看来每个光头白胖子都有过风华正茂的日子……有意思的是近年来郭为立白洗衣粉做的广告。就我的印象,顾家好男人的形象基本就是从这时充满了脂肪,不帅,不出去玩,自然就会胖胖呼呼,让老婆们有安全感。

郭冬临,从炸油条的黑胖子到央视春晚上的光头白胖子

本集里出现的三次油条,其区别至少得达到生物学上“目”一级。生物学分类为界、门、纲、目、科、属、种,黄种人白种人,在生物学上的差异只是“亚种”。大油条,半斤一个的巨油条,牙签油条,除了生理结构大致不差,恐怕其化石将让十万年后的智慧生物大大误会,和大象、老虎、狗分类相似。它们代表了小张可怜的爱情,从绮梦轻轻泛浪潮,到魂消魄荡身飘渺,终于乐极痴恋变恨苗。

半斤一个的巨油条、牙签油条

这一集讲的是社会底层的爱情。如果不出意外,这应该是小张的初恋。我们这么善良,同情她一下基本是不可避免的,但恐怕没有什么城市女青年会对村姑的爱情产生带入感,然后带出真正感同身受的眼泪。王朔说过大实话:“中国人的同情心十分丰富,但并不慷概,一般只施予跟自己境遇相像的人,由己度人是启动同情心的钥匙。”

但我仿佛记得小时候初看,我们是为小张掉过一些眼泪的。大概是因为那时我们还是少年,还不懂得“身份”。

很多痛苦,我们给予同情容易,但不砸到自己头上,那些错综复杂的辛酸艰难是体会不到的——有时砸到都体会不到。终于,小张和小刘算是断了。对贾府来说,功德算是圆满了——就像父母成功制止了我们的早恋一样。小张受伤的心灵,肯定没有人再去关注。可她真的好了吗?后来她还谈过恋爱吗?“在白天,你可曾注意到月亮的存在。虽然看不到,但它确实是存在的。就像心灵的伤,虽然外表看不出来,却可能在暗地里淌着血……”——90年代的日剧《白昼之月》。

印象中,没听过有任何文艺作品像《白昼之月》这样,把“强奸”的心理伤害刻画到如此细腻。任何人都知道这会给女性造成痛苦。但只有看了这部日剧,才让我真正明白了这是怎样一种灭绝人性的暴行。

这就是80后青少年时代文化生活的另一块拼图——日本文化。

如果说当年的日本动画片给了80后丰富的童年,那么那时并不多见的日本偶像剧,则构成了80后都市幻想中很大一部分拼图。挺不客观地认定,把黄金时期的日剧和现在的韩剧相提并论,是对那些日剧的侮辱。那些日剧给我们营造了一个真正新奇、细腻的美丽新世界,更可贵的是,几乎都在用既平和又向上的态度,直面世界并不阳光的那一面。我得承认,在我心中,最美的爱人就是要有赤明丽香那样醉人的笑容,好侦探就得是个平时啰啰嗦嗦断案双眼如炬的中年大叔;你可以像鬼冢英吉那样,用飞车党的凌厉破除学校里的种种桎梏;也可以像星野达郎那样,为看似不可能追到的爱人,四十出头才拼命改变自己的平庸;为了爱情理想在东京拼搏亦可,甘于平平淡淡在京都和家人过日子无罪,为了正义可以舍弃做主播的诱惑,为了《理想的结婚》甘愿接受各种成人世界的磨合——哪里是只懂得白血病和高富帅灰姑娘的韩剧能比得了的!

角落里温暖的记忆《东京爱情故事》

不过,也许这只是第一口冰淇凌不可磨灭的美好印象吧,我的年纪,已经不应该对孩子的爱好说三道四。 HqtwGcAzMF+50gymeOJpvoBBtlPfaR8ysGKfbLa0hVKYAgfIMuz5/6K6iqcqzy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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