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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会议

当他们抬行李下车往胡同里走的时候,两个居民怀有敌意地看着他们。离四合院还有段距离,就有一股浓郁的葱香味传来,等他们推开四合院的门,看见赵汉俊正在自己门口起油锅。他未经同意就把另一间厢房门口的柜子挪到走廊,置好炉子,架起锅乐呵呵地炒着菜。

这些天荆先生没在,院子里有些被这个租客喧宾夺主。翟梦川皱皱眉,跟赵汉俊说您做饭小心点,千万别着火,赵汉俊满口答应。阮小强的情绪比较低落,翟梦川和刘诺波帮他把行李抬到房间里后,这个眼镜大学生趴在桌子上,就哭了起来。刘诺波惊诧地问,男儿有泪不轻弹,你这是何苦?

“我的心都已经彻底粉碎和死了,什么轻弹重弹的。”

翟梦川和刘诺波对视一眼,转身出去了。院中赵汉俊殷勤地招呼二人一起吃,二人谢绝,出去找个饭馆吃了顿。

等回到四合院,赵汉俊已不知去向,门口锅里还有剩菜,房门紧锁。宋黄白也不在,阮小强的门也关着。两人对视一眼,敲敲阮小强的门,过了许久,里面传出一声凄切的叹息。

他们推门进去,阮小强整个人像塑化了似的,呆坐在床上。他捧着碗方便面,面体已经泡的甚为肿胀,汤也已经凉了,可他还一口没动。眼镜片后的泪光仍在闪烁。

两人问:“你女朋友是怎么回事啊?”

刘诺波马上又恶意补充一句:“假设那个是你女朋友的话。”

阮小强立刻从呆滞状态中醒过来。

“你们不相信那是我的女朋友?”涩哑声音中暗藏一股激流。

“你说是,就是。”两人忙说。

阮小强把碗放下,沉默片刻,叹了口气。

“我与她的爱情孕育于一个小饭店中,”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温情,“确立于学校图书馆门前,蓬勃发展于校园一条街。我们谈理想也谈人生,她惊叹我对当前国内外形势的高瞻远瞩,佩服我对国际政治军事内幕的了如指掌。”

他怅惘的眼神似在追溯美好的时光,接着又慢慢流出无奈,“可是恋爱中的女人像猫一样难以捉摸,模棱两可。她现在对我的态度是,同意、欲拒还迎和不同意这三种态度不断交织,导致我真的是长期不知何去何从,非常痛苦。”

“女人都这样,喜欢考验自己的男朋友,”刘诺波一副经验丰富的样子,“你疏远她两天,她就主动贴上来了。”

阮小强点点头:“我想也是这样。”顿了顿,又说:“肯定是这样。”

两人安慰了他一会儿,出去了。过了半个小时,翟梦川回来了,手里拿包卡片。

“我看你技术知识丰富,帮我看看这个是怎么回事。”他把它展开成图纸。

阮小强脸上挂着泪痕,接过那张长长的工程图的另一头,看了半天,最后摇摇头。

“我对军事知识在行,但你这些都是工程知识,”阮小强整了整鼻梁上的眼镜,“你要问物理或工程专业的人才行。”

翟梦川只好收起图纸,又安慰了他几句,就出去了。

第二天,翟梦川又下去开会了。他在会议上认真听廖主任介绍新型技术的研发进展,等回到地面,还要和刘诺波商量其他房间出租的事情。赵汉俊竟带了三个老乡回来在院子里喝酒,他们醉醺醺地邀翟梦川和刘诺波一起喝,翟梦川有些不高兴,告诫赵汉俊不要随便带人回院,这时透过衣兜通讯器刷地亮了。他偷偷一看,潘雪又让他下去。

等下到暗室,桌子上多了两张文件,潘雪在屏幕上说两天后有个重要会议,上面是关于会议的指示内容,她说梁处长希望他学习一下,到时候可能要他发言。翟梦川坐在暗室里,双手扯着文牒,念完又从头念,反复学习。他听潘雪说,以前会议一般每星期或每半个月召开一次,但现在由于总体形势紧张,开会的频度也越来越密集。

等翟梦川再回到上面,已经是深夜,院中寂静。他在洗脸池上洗了把脸,水还是脏兮兮的,他对着镜子看着自己。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是住在地面四合院的普通年轻人,一个是在地下秘密机构开会听报告的联络情报员。

后天的会议仍是曾经反复讨论过的两部分内容,一个是关于武器新技术,一个是关于铊集团。文牒的会议指示上写道,今后“深渊”的任务更为艰巨繁重,一方面要科研突破,另一方面要抵御铊集团咄咄逼人的刺探和搜索,全体“深渊”成员要深刻认识两条战线同时作战的重要性和紧迫性。

他不禁又想起梁处长对自己说的话:

“‘深渊’是维系国家尖端科技和信息安全的一颗璀璨的明珠,我们面临的工作十分繁重,既高度机密又生死攸关。保卫我谷是我们坚定不移的目标,也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梁处长当时站在密室外的走廊,背着手沉声说,“自我进入‘深渊’工作后,我心里总默念着林则徐的两句诗:‘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看着梁处长的斑驳白发,翟梦川不禁动容。

在对梁处长他们慢慢熟悉后,翟梦川最大的发现和震撼是——原来我们国家的安全战略和技术创新根本不是那些老百姓所熟悉的、大名鼎鼎的、被主流知识界推崇的精英名流支撑和往前推动的,而是像梁廖简易焦鲍雷这些为数极少的、默默无闻的、一生都躲在四合院地底一公里深处不见天日的领导们推动的。他们艰难地推了不知多少个寒冬酷夏,在封闭单调的精神生存环境中坚持着信念,坚持着原则,坚持着优秀的品质,以西西弗斯往山上推石头块的精神和毅力,支撑着全局。他们不仅是为国家而努力,不仅是为民族而奋斗,更是为追求人类的理念而跋涉。

“我们要巩固我们的阵地,最重要的就是要坚守最高安全保密原则。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和任何环境,面对任何人都决不能泄露我们‘深渊’的秘密。”

“我们的口号是:保密!保密!再保密!只有保密,才能胜利!”

“我们的目标是:隐蔽工作要比美国的中情局做得更到位,更地道,更专业,科学研发和实验要比美国的五十一区更尖端、更前沿、更概念。”

……

翟梦川的手里淌着浑浊的水珠,捂住滚烫的脸颊,这让他头脑清凉了些。他这个地面联络员的任务太重要了。这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机构,这是一群隐密在黑暗中的无名英雄,他们默默工作在当今中国最为机密、最不为人知的领域,用他们的热血和青春默默地守护着社会的安全。

弯刀样的月亮升起来了,院里整齐排列的房间宛如一道道沉默不语的壁垒,正房屋顶自生自长的花朵倾斜在月光下亮晃晃地开放。

他又想起那个始终笼罩在层层谜雾中的铊集团。

虽然通过梁处长、简处长和易副主任他们的介绍,翟梦川已经对这个操纵全球命运的神秘集团有所了解,但对其真面目还远远不能洞悉。可是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实际控制全球的背后黑手的种种所为,看到他们那种嗜血的贪婪,顽强、持久、隐蔽、耐心的掌控一切的嘴脸,他于心底涌起寒意。他们的计划为什么不敢公诸于世呢?他们的身份为什么要见不得人呢?这个号称“世界上最有势力”的组织,为什么脆弱得像一阵风就要吹倒的林妹妹、胆怯得像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的老鼠呢?

我们“深渊”好像也可以这么形容。但他马上告诉自己,两者不一样,我们不是见不得人,而是人不得见我们。

翟梦川默默走到自己房前,抱膝坐在台阶上,静观院子,四下清冷。真实的世界史是惊心动魄的,如果你读懂它,从中看到不再会是经济和政治的表面发展,而且是社会隐秘结构的变迁和各种背后势力的角斗。

他思如走马。全世界人都不知道的秘密,怎么被“深渊”掌握得这么清楚?翟梦川心中又是感慨,又是佩服。西方列强的隐形太上皇,居然被一个深藏在北京四合院地下一公里的秘密组织洞悉和揭露并制定种种反击计划,可见后者更牛掰。

按照领导们的说法,铊集团对“深渊”的刺探从未停歇,现在已经把范围缩小到北京。他必须要时刻警惕安全状况,四合院作为地面的掩护建筑物,把房间租出去,这看似是招险棋,但非常的秘密需要非常的手段来保护。现在的保密工作实在太难,唯一能有效迷惑外界侦查力量就是出其不意,敌人绝想不到“深渊”会隐藏在挤满房客的四合院下面。

翟梦川正思潮起伏,突然听见四合院的门格的一响。他心中怦的一跳,是荆先生回来了?但却有两个人的脚步声。他忙起身转回屋内,俯伏门旁,竖起耳朵,黑暗中院门嘎吱开了,一个女孩的声音说道:“就这儿啊?”

另一个人答道:“就这儿,进来吧。”是宋黄白的声音。

翟梦川透过门缝一瞧,只见宋黄白和一个女孩走进院来。月光微弱,那女孩脸容照的不仔细,但能看出是一张鹅蛋脸,倒也颇有几分姿色。

女孩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这就是你说的我们俩的二人世界?”

宋黄白安慰她说:“这个院子虽然瞧着旧些,但是在北京……”

女孩不屑地撇撇嘴角,显得颇不满意。

宋黄白急了:“等我有了钱,一定让你搬进又新又漂亮的公寓。”

“等你有钱?”女孩鄙夷地把头转过去。

“现在我是没钱,但我可以挣啊!相信我!”

那女孩显然已经听过这种话很多次,她不耐烦地摇脑袋。

宋黄白说:“翠翠,我会尽力的,我会让你过得好的!真的!”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因为我爱……”

女孩突然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声音提高了一度:

“怎么这么多房间啊,这院里住了多少家啊?”

“不多,不多,没几个人住。”

翟梦川警觉地暗中注视他们,只听宋黄白不断低声安慰那个叫翠翠的女孩,两人进了宋黄白的房间,把门关上,院中恢复了平静。

两天后的“深渊”会议,到场的有四十多人,是翟梦川迄今为止参加会议人数最多的一次。

当然他只能独自坐在暗室里,“深渊”的会议在屏幕背后。每块屏幕上分切成十五个画面,呈现网格状,每个方格上都有一张面孔。领导们腰板笔直地坐着,面孔都是非常严肃的样子。中央屏幕的左一方格里,一个白发苍苍的干瘪老人端坐在会议桌旁的一个轮椅上,同样身穿棕色制服,臂章上五条线。他的两条手臂平平地放在轮椅扶手上,两腿端端正正,全身始终纹丝不动,让人不禁想起假人。在他脖子和手背上的皮肤上有一层层折皱,但奇怪的是他脸皮倒显得很好,润如古老玉器,只是和其他领导一样苍白。

潘雪出现在右面屏幕的左七格,翟梦川端坐在椅子上,偷偷用手指在桌子下面在通讯器上输入信息,和潘雪交流。

翟:“那个老人是谁?”

潘:“孔弼奇谷长,是谷领导班子的总指挥,主管全局工作,梁处长、雷处长、廖主任他们都要向他汇报。但由于年纪太老,他实际已经把领导工作交给梁处长他们,自己平时一般不管。

“哦,明白。他就是老大。怪不得他线条多。”

“孔谷长德高望重,他是‘深渊’早期的骨干人物,老领导去世后,他接手主持谷领导班子工作,但现在很少露面活动,只出席重要会议,所以你今天才见到他。他每天都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研究理论。”

“理论?”

“这有什么奇怪,当年创建‘深渊’的老领导就是学物理出身的,现在的领导们都非常重视理论研究,这也是操作员和领导的最本质的区别。操作员们通宵达旦地做实验,领导们通宵达旦地研究理论。”潘雪说,“领导们研究的理论方向各有侧重,各有方向,孔谷长研究的主攻方向是万有引力定律。”

“那有什么好研究的?”消息刚一发过去翟梦川就后悔了,他只知道牛顿与苹果的故事,对于万有引力定律到底是怎么回事,其实从未真正了解过,连公式什么样都不知道。

所幸潘雪只是回了个笑脸。过了几十秒,她又输入:

“孔谷长多年一直以来的研究方向都在那上面,应该是很深奥的。大家都说他的理论水平极高,已经突破了科学的边界,进入到哲学的境界了。”

两人私信交流时,左右屏幕上的四十多双眼睛都盯着暗室,翟梦川虽然知道他们未必在看自己,但仍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那些眼睛有很多属于技术员和操作员,各部门的都有,其中有很多年轻人,他们有男有女,全都脸色苍白,其中翟梦川有的能叫出名,有的脸熟,有的则不认识。那个叫邢乐冬的戴眼镜的操作员通过屏幕与翟梦川对视时,冲他微微一笑,翟梦川点头回应。

密室里鸦雀无声。翟梦川现在已感觉到,“深渊”的领导们一贯以他们的高度的专业精神和苛刻的纪律性而令年轻操作员们既尊重又感到害怕。

梁处长的面孔出现在中央屏幕左二方格,他做了开场白:

“今天的会议很重要。在座的除了孔谷长和各位领导外,还有很多在各自岗位表现突出的年轻同志。”他说了长达五六分钟,基本上他开会时的惯用词都用到了:重中之重、面临挑战、发展态势、重拳出击、战略框架等等。然后他向旁边方格上的廖主任点点头说:

“会议下面讨论一些重大问题,首先请廖主任介绍一下新武器技术研发成果。”

大家鼓掌。

廖主任清清嗓子,手捏着发言稿,说:“二十一世纪的头十年,国际社会在开放与合作中发展,在危机与变革中前行,科学技术是是历史发展的动力与车轮……”

他的发言措辞比梁处长的开场白还要陈腐,令翟梦川不禁暗中皱眉,可接下来廖主任介绍的具体武器成果一点也不陈腐,翟梦川的心再度被“深渊”的武器之尖端所撼动。“深渊”武器总体分为三大类——“警告类”、“惩戒类”和“毁灭类”,研发重点倾向于后两者,目前已经试验成功的包括重工坦克、微型核弹、乾坤战斗筒仓、三维巨像波动炮、伪装型纳米地雷、激光剑、“雾”级能量斧、无限制级自动机械步兵、智能型机械变形虫、超级隐形装甲车和隐形战机等等。

潘雪说过,“深渊”内的很多武器性能研究的项目已经颠覆“上面”人类传统的科学常识。第一次在参观武器库时,翟梦川已经见识过步兵武器升级实验室里的铀239型子弹和防碍视觉闪光,他知道,每件武器库里的武器都糅合了“深渊”内部高能物理实验室和工程研发局合作研发的最前沿技术。

只听梁处长又说:

“下面请主管武器试验的鲍兆焘指挥长就未来项目发言。”

右六格的鲍指挥长向大家点头示意。他鼻梁很窄,眼窝深陷,再加上面容毫无血色的白,看上去有点像西方人,但他却说着一口地道的普通话。

“我们的步兵武器升级和炮弹升级已经启动,预计三个月内就能完成。我们的国家级重点研究工程——大型装甲隐形技术也马上就要启动试验,在各项指标上已经趋于完善,一旦我们的空中部队投入战场,保证敌人绝对看不见。个人隐形装置的研发和目镜移植也很快就要完成了。”

鲍指挥长手里有一支金属笔,他边说话边灵活地用手指把玩着它。

“另外,我们专门攻击空中目标的对空导弹炮塔也预计很快就能实现侦测隐形单位的能力,这是个重大技术突破,”说到这儿,鲍指挥长顿了顿,“在这里我要感谢小陆同志,他负责材料研究矩阵的同时也全程参与了导弹研究室的各项工作。而小陆亲手设计的离子推进器也已经研制成功,他提出的全天候反应炉理念可能会革新我们未来新一代攻击武器的推进系统。”

众人目光转向右屏幕九格,上面的那人垂着头,半络头发遮住眼睛,很冷酷的样子。正是陆毅恒。大家鼓掌,陆毅恒面容不改。鲍指挥长继续介绍说:

“我们的导弹型号方面,计划扩充一个新的编组,包括玉烟导弹、残叶导弹、朱雀导弹、太微导弹、紫微导弹、弧矢导弹、天垒反导导弹等等。‘禹’级区域防空导弹和无限制级自动弩式火箭炮由于材料方面有些问题,我们可能要推迟研发,或者仅在赛博空间内进行虚拟试验。在远程导弹方面,我们未来的重点研发对象是‘蝉’级自由攻击导弹。”

听着鲍指挥长报起各种导弹名如数家珍,翟梦川听得直发愣,他扭头看潘雪和众人,大家都面色肃然地认真听着。鲍指挥长按了一下桌上的触摸键,中央居中屏幕渐渐亮了起来,上面浮现出一枚略带光泽的黑色导弹,横卧在白色背景中,咄咄逼人。

“‘蝉’级自由攻击导弹在我们的研制标准看各方面性能近乎完美,它重约一点二公吨,能装载六百五十公斤重的弹头与额外的小型炸弹,预计射程将达过五千七百公里,主要是精度准,速度快,在攻击防卫森严、位置隐蔽的远距离目标时几乎百发百中。”鲍指挥长把脸偏转一个角度,用手里的笔遥遥指点着屏幕说,“不过这种飞弹价值不斐,需要的很多材料要到国际市场上去买,如果按照今天的价格算,造一颗要两百万美元至四百万美元,如果以最高价的四百万美元计算,在战场上光发射一百枚‘蝉’飞弹就要炸掉约四亿美元。我谷当年倾尽国力集中资源储存了不少高性能材料,造出一颗两颗没问题,但如果批量生产,恐怕还不太现实。”

屏幕上的领导纷纷议论起来。

“发展重工导弹是当年老领导定下的科研方向,”梁处长点点头,口气温和,“我们有一些非常高科技的研发项目,耗资巨大,但是也要坚持上。”

他沉稳地说:

“我们的任务是着眼于科学前沿和国家战略需求,只争在科学上取得原创性重大突破,不用考虑实际花费。我们目前处于发展的重要战略机遇期,更要把握可能发生革命性变革的重点研究方向,有效组织力量攻关研究。”

说着梁处长冲右屏幕九格的陆毅恒鼓励地一笑:

“比如小陆同志负责的微型黑洞项目,就是很好的研究方向嘛。我谷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研究新发电规律,利用最尖端的科研技术,实现整个国家的电力供需形势逆转,使未来五到十年电力供大于求。如果小陆的微型黑洞的新发电技术能够成功,那么我们的工作就又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目光再度齐刷刷地看着陆毅恒,只有孔谷长不动声色。在年轻操作员们崇敬的目光下,陆毅恒嘴歪了一下,没有太多表情。望着陆毅恒,潘雪护目镜里的大眼睛也流露出钦佩之色。

翟梦川瞪着陆毅恒。尽管这人总是低着头,眼睛藏在头发下,但还是可以领略到这位爷的狠气,那是超级的强大!那个傲劲儿、派头,真叫足啊!什么叫牛人?陆毅恒就是。

“下面我再介绍一下安全形势。”梁处长按了一下自己桌前的触摸键,屏幕上的导弹换成了盾形纹章和蔷薇花。

“国防安全形势是极为严峻的!目前关于铊集团的各种消息交错,有些令人眼花缭乱,摸不准其可靠性。我们担心,他们可能正蓄力以待,只待摸清我们的位置后突然攻击我们,因此四合院的掩护工作更加重要。”

众人默默听着,翟梦川听到这里和自己有关,也更加凝神倾听。

“可以说过去三十多年,是‘深渊’的冰冻期。”梁处长说着望了一眼孔谷长,后者微微颔首,他继续说,“这一时期对我们老一代谷人来说,非常漫长、非常痛苦和非常煎熬,这期间唯一的理想,就是我们这样一个毅力、耐力、信心和决心都极强的秘密组织,能在寒流期忍受痛苦和煎熬,长期不懈的坚持再坚持!历史发展证明,一切都是值得的!我谷一直在运转,平时似乎是浪费,空耗无数资源和人力,投进去成吨的黄金,但一到关键时刻,便显示出了非凡的意义。接下来的十年,是国际风云变幻激荡的十年,特别是面对铊集团的疯狂挑衅和进攻,我们的年轻同志可能会表现出急躁冒进的情绪,那是不可取的。关键时刻,还是我们的老同志沉得住气啊。”他话锋一转,目光缓缓向坐在暗室里的翟梦川看过来,“但是‘深渊’的事业毕竟要发展,年轻人陆续也都要承担起各自的职责。这位年轻的翟梦川同志,现在负责地面四合院的联络安全工作。”

所有目光一起转向翟梦川,他局促不安地在椅子上挪了挪屁股,只听梁处长继续介绍说:

“他同时具备六个专业,是一位不可多得的高素质综合型人才。”

翟梦川立刻低头,心里咚咚乱跳,屏幕上的操作员们发出一阵低语之声,声音中混着惊异、佩服和赞叹。

梁处长笑道:

“小翟,刚才廖主任和鲍指挥长所提到的武器,都是我谷自主研发的原创武器,你心里知道就好,在地面时不要对别人说,武器名字也千万不要提,因为这些武器的价值太高,连名字都饱含价值,如果你不小心泄露出去,一传十,十传百,传到西方军事界耳朵里,就会启发他们的研发思路,很可能他们的科学家就会进而山寨我们的武器,那就大大不妙了。

鲍指挥长转动了下手里的笔,笑道:“但他们在研发水平上落后我们,光知道名字,也无碍。”

廖主任摇头说:“还是小心好。知识产权保护方面还是要重视。”

梁处长又提醒了翟梦川几句后,由简处长和易副主任他们继续分析局势。简处长指出,情报部门断定,铊集团的精英特工力量已经集中在北京。翟梦川见梁处长没让自己发言,心中一喜,抬起头,一瞥眼间,只见右六格上那个信息员邱婉桐的眼睛注视着自己,神情极是关注。他顿时脸红了。

易副主任挑起忧虑的眉头,说了老半天,最后还是梁处长插言打断了他的讲话。梁处长敲敲桌子,总结说,我们的基本战术是,无论敌人怎样猖狂表演,我们自暗中岿然不动。

“我们要坚信一个道理:黄金秩序虽然目前看上去牢不可破,但人类世界毕竟是技术为王。我们‘深渊’现在虽在世上无声无息,却内敛坚忍,秣马厉兵,卧薪尝胆,奋发图强,日益壮大,以图未来,今后必成世界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梁处长环视其他在座领导,斩钉截铁地说,“在大敌当前的时刻,我们领导班子是‘深渊’功败垂成的关键,我们要相当团结,要相当有信心。”

寂默的目光在屏幕的一个个方格上闪烁。孔谷长眼皮微微抬起,赞许地看着梁处长,雷处长的眼睛里有些桀骜的冷酷,其他人只有毫无表情的脸和冰冷的端庄举止。

操作员们则以僵直的姿势和紧张的眼睛表现着他们的恭敬,只有陆毅恒仍低着头。最后,在廖主任的带头下,大家鼓起掌来。翟梦川鼓得很热烈。

“好,会议到此结束。”梁处长说。

这时右屏幕九格发出声音:

“等一下,我有话说。”

这声音的口气说横不横,说软不软,但透着一股自负,正是陆毅恒。 D6KBd4E1Bo+481v8gXkIcNmYAJZt07KcPB03dBKOmmzLVBfITlfDFGTlRDQ4Ofu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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