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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一个念想

随便我怎么说,反正我无法知道真相,吗?

镇定地说出这句话的古某,靠的不是凭空而来的自信。

尽管他们的手法已经被我揭穿,可是要原原本本还原事情的本来面目,只靠推理能做到吗?

这个国家有太多东西无法被揭穿。

汴京再发达,也只是一个城市。

它设关立税,是保护,也是不对等,更是一种掩饰。

掩饰背后的贪欲、腐败、走私、屠杀、奴役……

比如“苗”这个民族,不同的族群在远离尘嚣的山林之间组成一个个部落,过着原始而自给自足的生活,却被视作蛮夷而一直遭到朝廷军队排遣镇压,人民流离失所。

他们在纺织、银加工等方面精湛的手工艺技巧,没有为他们带来财富,而是被掌握着财富的人不停掠夺和奴役。

汴京的自由让我听到、知道、谈论这一切,却无法涉足。

包拯深刻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放弃推理,放弃空穴来风,唯心地只把眼前的东西视为真实。

我选择挑战她,我正在挑战她,不是能不能成功的问题。

而是我要只靠推理,做给她看。

“张二,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真相向所有人坦白,可以对你从轻发落。”

张二急促地喘气,艰难地说:“大人!咳咳咳!小的真的什么都……咳咳”

愚昧又死板的人,到了这种时候还在做无力的抗辩。“你还想隐藏什么?姓古的都要把你供出去了!”

……

“为了你的家人,赶紧认了。”

……

出现幻听了吗?不对,是悄悄话,只是我听觉太灵敏罢了。

毫无疑问,这句话是要说给张二听的。

果然,张二立马改变了说辞:“全……全是小人做的,和……和古大人他们无关……”

此刻的我怒不可遏,边指着边快步走向古某:“姓古的!你威胁在嫌疑犯!”

“公孙大人,你在说什么呢?我……我什么都没干啊。”应该是刚刚才想到的应对方法,可以看得出来古某眉宇之间尽是得意。

想明白了以后,我缓缓放下手,不管是愤怒还是压抑愤怒的力气都已经全部用光了,我冷冷地看了张二一眼,说:“张二,你真打算一个人全揽吗?想清楚了,杀人灭口。是死罪。”

明明最开始是偷窃案,现在却听见我说成谋杀案,周围的人无不震惊失色。

“我还没有解释清楚,人是怎么消失……不对,应该说死者是如何消失的。”我度着步子转着圈,边努力组织语言,解释这离奇的逻辑关系。

“出口只有一个,就是仓库的小天窗,我一直强调人没法通过它,实际上指的是锁骨,肩胛骨阻碍了通行……只要把这些骨头统统弄碎,一具小姑娘的尸体要穿过去,绰绰有余。”

转了一圈,我又站回张二旁边,再次逼问:“告诉我,你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我没有……我没有杀人!”张二声音虚弱,仍不住叫嚷。

“承认自己是主犯,却不承认杀人?你是什么样的思维啊?难道你还可以穿墙?还是可以缩骨功?哪怕你真的会缩骨功,你又怎么解释你手掌上的勒伤?”连番质问之下,我伸出自己的手掌。说:“张二手上有被麻绳勒成的伤,而且是新造成的伤,你在船上负责的是值班和后勤,这些工作不会接触到麻绳吧?”

张二马上攥紧自己的双拳,可惜这毫无意义。

“我刚刚说过手法里面,投放工具,运送走三斤大米,这些都不是什么力气活,只有使劲把人的骨骼拉断,才会产生如此深的伤痕吧?”

我的每句话都伴随着周边人们热烈议论,无视这一切,我继续推理:

“但是现场没有看到血迹,说明了什么?这说明死者的直接死因,比如先被绳子缠颈窒息致死,尸体拴在拆下雨棚后剩下的脚上,然后用麻布裹着也好,用袋子装着也好,干净利落地处理掉。”

像是被我的话语勾起了回忆,张二不说话,瞳孔恍惚且颤抖。半晌,他似乎下定了决心,小声却清晰地说:“是,是我干的。”

这不是激情杀人,是蓄意谋杀。所谓谋杀,是一种为了达成某种目的而使用的手段。

“有件事情我一直想不明白,张二怎么可能接触到死者呢?他们之间至少隔了两丈远,难道死者会主动上去送死?其实这说明了,死者和张二之间一定是达成了某种交易……从结果上来说是欺骗才对。”

我竖起三根手指,进行下一步推理:

“三斤,虽然是一个约数,我一直在想,这个数字究竟是巧合,还是有着重要的意义?古某,你是专家,你来告诉我,三斤米,到底能值多少钱?”

“……”古某一言不发,还好我经常到市场买菜,我就替他回答了:“杭州顶级油粘,三市斤,约莫五十文钱。那么古某,请问一下你们进利杂货一年的利润大概有多少啊?”

古某白了我一眼,冷冷地回应道:“我凭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与本案无关的事。”

像演讲一样,我提高了声线,让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进利杂货,每年获利不下数十万两!为了五十文钱,区区五十文钱!大费周章布下此局,不惜杀人灭口,不惜栽赃无辜的人。真是可笑之极,难道不是吗?”

古某神经质地拼命点头:“是啊是啊,所以跟你说了多少遍!我们进利杂货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真是顽劣,和侦探小说里面,只要说出一点破绽就全数招认的犯人完全不同,破绽百出了仍要抵抗到底。

不过我暗示了那么多,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真正重要的不是消失了三斤米,而是原本取代那三斤米的东西——你们是在做走私!借着某位大人的权力,利用免检的政策做走私!”

这是一场失败的戏法,一场不完美的犯罪。认识到这一点后,只需把缺失的补全,真相就呼之欲出了。

“死者,是你们的奴隶,她失去了家人,被你们剥夺了一切,就连一顶小孩带的帽子也要抢走,我猜当时死者只能拼命保存下,我现在手里的这一朵小花。”

伶仃的银色小花,在阳光下分外惨淡。

“这朵花,是一个念想,她从来没有放弃活下来的愿望。长期与你们合作,委屈自己的身体,直到惹下重病。”

我看了看医生,又看了看张二,张二从女孩身上染上了痨病,也算是报应吧。

“她已经无法继续工作,也无法忍受这永无天日的奴役,甚至怀疑自己即将丧命,昏暗的环境导致视野受限,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穿过头顶的天窗,但对她来说这是逃走的唯一希望。”

“这也让她敢与你们这些魔鬼做交易。她的筹码,正是取代消那三斤大米的东西。她死了,那件东西没法放回到米袋当中,你们的阴谋也就败露了。”

“证据呢?你说了那么多,全都是没根没据的推测,拿出真凭实据来啊!”古某无疑是愤怒的,愤怒得让他已经忘记了,他栽赃搬运工的本来目的。

“你们紧张的表现,让我不得不确信,还有不止一个‘三斤’还藏在货物当中……你敢不敢当众拆开这个袋子,检查里面有没有藏着大米之外的东西?”

古某此时才恍然大悟:“公孙策!你瞎扯了那么多,说到底还是想找借口拆开大米检查对不对?”

“对!”我毫不退让:“我公孙策敢用人格担保,答案就在这个麻袋里!”

古某放弃跟我争执,再次向在一旁默默听着的执权官控诉:“大人,此人存心闹事,万万不可听信!”

“公孙策。”执权官提起他肥厚的一边眼皮,单眼看着我:“公然挑战朝廷律例,汝可敢以性命担保?”

“性命吗?”

赌上性命的推理吗?在这种节骨眼上还搞套路?不必问,答案当然是……

“来吧,打开它!”

职权官再一次抬起他那笨重的胳膊下令:“来人啊。开封。”

缺了斤两的这袋大米被抬了出来平摊开,官差拿起刀子,正欲割开麻袋,一切就要水落石出了。

这个时候,天色好像突然变了,明明是一个晴天,太阳却突然不见了,就像天狗食日到来一样……不对,形容成日蚀这种程度还是太浅,简直像所有视野都被剥夺,一瞬间什么东西都看不到,只有耳边响起一把巨大得把心灵都震碎的声音:

“不许开!”

一把熟悉的女孩声音。 78lrBp0AxqsT17ML7B2w01zkWPSp0UVScRTrYerKLuKhgohVyZJj2UN96q9uXVJ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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