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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微阖着，空洞无神，任乱发晃过眼前，依然没有一丝反应，那神情，像个没有灵魂的人偶，甚至连眼都不眨一下。
他走了过去，衣料随着步伐不断摩擦，那细碎的摩擦声，在这寂静无声的病房，仿佛被无限放大。
“吃点饭吧，等会儿去取核磁共振结果，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她还是没有反应，视线一动不动落在沉睡的向蜜脸上，却没有焦距。
向蜜还在昏睡，鼻翼微动，双眼浅浅的阖着，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暗影，像是随时都会醒来一样。北海突然抬手伸向向蜜的脸，带着薄茧的手指，顺着紧闭的眼，高挺的鼻子缓缓下移，一路滑过润泽的红唇，微尖的下巴，再到酒红色的长发。
卷发散在枕边，露出精致的左耳，耳垂的耳钉晕着一点浅淡的银光，吸引着他的视线。
“医生说，她受到急性损伤，脑内曾出现过短暂的缺氧缺血症状，这症状究竟会对她造成多大影响，没人能准确说出。唯一确定的一点就是，如果她一直不醒的话，很可能会成为……PVS。”
“PVS？”她总算有了点反应，微微侧头望向他，眼睛因为近视看不清，下意识的微微眯着。
“没错，PVS，也就是植物人。”他收回手指，把拎来的饭套在乳白色的塑料饭盒盖上，转手递给她。
她没接，直勾勾的瞪着他，“你怎么能说的这么轻松！如果我的身体醒不过来，那我该怎么办？”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碰到他的逆鳞了，他突然扬手，猛的将手里的饭盒摔了出去！
啪楞楞楞！
饭盒接连弹跳了数下，八宝粥全都撒了，迸溅的到处都是，像是谁喝醉酒的呕吐物，看着就让人恶心。
“轻松？”他咬牙切齿的冷笑一声，一把揪住了她的前襟，“你又不是我！我的痛苦你……”
不等他吼完，门吱呀一声，推开，向妈妈拎着几件换洗衣服走了进来。
北海猛地松开她，蹲下身收拾地上的残局，他的头垂的很低，掩饰了来不及收起的表情。
“这是怎么了？”向妈妈敏锐的察觉到了气氛不对。
“没事阿姨，是我不小心把早点打翻了。”北海回的很快，再抬头时，神情已经恢复平常的冷静。
周暮雪歪头看了他一眼，沉默的站起来，翻身上了床，背对着他躺下，很久都没有动一下。
夜班护士下班了，忙着交班，清洁工一声不响的进了病房，扫地、拖地、倒垃圾，叮叮咣咣忙了一圈，再一声不响的离开。
医生总算交接好一切，带着颅内核磁共振结果过来。先给她看了根本看不懂的底片一般的黑白片子，又将打好的诊断结果详细的解释了一遍。
总而言之，一切正常，她可以出院了。
医生絮絮叨叨讲解了那么久，她都没有说话，一声出院，立刻惊的她抬起了头。
“我能多住几天吗？我觉得头还很疼，还有眼睛，总看不清楚东西。”
“眼睛？”医生诧异的走过来，探手扒开她的眼皮看了看，“不如这样，你去门诊大楼找眼科大夫仔细给你检查检查。”
“不用。”一直沉默的翘腿坐在床边的北海，突然开口，“她只是忘了戴眼镜。”
“眼镜？”周暮雪揉了揉眼，刚想再说些什么，却又被北海打断，“谢谢你医生，我一会儿就给她办出院手续。”
周暮雪：“可是……”
北海：“没什么可是的，回家好好休息两天，下周一上班。”
周暮雪：“可我……”
北海：“我说，行了，走廊还有人睡在临时加的病床，你现在收拾一下出院，给别人挪地方。”
周暮雪：“可我没……”地方去。
最后三个字最终也没说出来，北海迅速帮她办理了出院手续，收拾好医生开给她的药塞到她手里，直接把她推出了病房。
送走了她，北海总算长长吁了口气。
这个周暮雪，平时怯怯懦懦的，说话都是最低分贝，挨训的时候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没想到这种时候却整出这种幺蛾子。
她不是脑子撞坏了精神不正常，就是在……说谎。
医生说她没事，那就只剩一个答案，她在说谎。
她以为向蜜昏迷不醒，她就能趁虚而入了？
这真是这个世纪最大的冷笑话。
就算他瞎了，也不可能看上她这种胆小怯懦，蠢笨丑陋，还……撒谎的女人。
陆陆续续又给几个同事办了出院手续，马不停蹄的跑了几趟保险公司，事故原因明确，保险理赔相对简单了很多，可还是费了点周折才算办妥。
本来这些事并不用他管，哥也说不用他，可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哥一个人忙的焦头烂额，自己躲在一边清闲。
虽然哥才是心灵阅读的法人代表，可一家人谁会计较那么多。
况且，与其看着向蜜昏迷不醒，无能为力，不如忙一点，心里还舒服些。
脚不沾地的奔波了整整一天，离开医院时，已是夜幕暗沉，霓虹渐熄。
坐在Taxi里，他疲惫的捏了捏睛明穴，习惯性的掏出手机，点开心灵阅读的APP，查看了一下大卖的几本书的更新情况，又打开社交软件，看了下留言。
除了几条验证信息，还有几条朋友询问车祸情况的留言，只有一个作者联系了他。
——以上是历史消息——
龅牙张18：51：40
（抱大腿痛哭.jpg）年哥~~光哥~~光年哥~~江湖救急！修改的章节从早上九点多一直到现在都没审核过，后续章节不能发，再不过全勤君就要另投新欢了（哭唧唧.gif）
龅牙张21：06：37
（大喇叭.gif）（大喇叭.gif）（大喇叭.gif）光大大！年巨巨！光年太太！快粗来！这是我一辈子的请求。
龅牙张22：10：09
（扎心.jpg）（撞墙.gif）俺滴心，俺滴肝，俺滴心肝宝贝蛋儿！全勤虐俺千百遍，俺待全勤如初恋（西湖的水我的泪.jpg）
北海叹了口气，揉了一下太阳穴，这才抬指回了信息。
光年22：58：12
今天有点忙，等下就给你审核。
信息刚发出去，对面立刻秒回。
龅牙张22：59：09
（超大的么么哒.jpg）谢啦年大！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