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开,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那咱们就痛痛快快地把话说开,别藏着掖着了。”
见程云开昨天明明是自己耍的流氓被揍,今早还有脸扣清欢工钱,现在还和没事人似的半躺在他房间的软塌上,气定神闲地喝着茶,清欢心里就鬼火冒,开门见山直接摊牌道:“你明明知道我就是蜀地萧家的萧清欢,为何还不放过我?”
“哦,你说这话我就不明白意思了,何为放过,何又为不放过?”程云开一副宿醉刚醒的样子,哑着嗓子懒懒道。
“你少给我装蒜,你明知道我早就打算好要走,准备今早领完工钱就离开这儿的,你还给我把盘缠给扣了,你说你到底什么意思?”清欢恨恨道:“你们程家家大业大,你程大少爷夜夜在花月楼出手阔绰一掷千金,现在不会抠门到这地步,连我这点儿小小的工钱都要克扣了吧?”
“那不是钱的问题。”程云开幽幽道。
“不是钱的问题,那还能是什么问题”清欢冷笑道:“程大少爷莫不是想告诉我,你是因为舍不得我离开,所以才扣下我的工钱吧。”
“正是如此。”程云开竟然顺着清欢的话接了下去。
“拜托,骗钱也要编一个靠谱点的理由好伐,我萧清欢跟你无冤无仇,你干嘛不准我离开。况且,我的身份要是被其他人发现那就太尴尬了,到时候你可能还会被家里逼着娶我。要是我现在顺利离开,你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那我们大家都能有个台阶下,日子照样过,彼此都得个解脱,重新恢复自由之身。这么两全其美的事情,难道不好么?”清欢苦口婆心地给这个草包公子爷一条条地分析道,只愿对方了解其中的利害关系,能成全清欢,顺便也成全成全他自己。
“那可不行。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可从头到尾没说过我不愿娶你,相反的,我盼望成为你堂堂正正的夫君,已经很多年了。”没想到这货油盐不进,真是听不进规劝……等等,他刚刚在说什么?
“这克妻大少他刚刚难道是在说……他要娶我?”清欢发现自己常常被这货的言论雷得外酥里嫩,惊得无法自拔。
“自从咱俩有了婚约开始,我便时时刻刻以你的未婚夫自居,处处严格要求自己,未来要给你当一个称职的夫君。我都为之努力了那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变得如此俊美,如此优秀,岂能在娶你的最后关头前功尽弃?”程云开一副自然而然理所应当的口气。
啥?您时时刻刻严格要求自己,所以就夜夜都去花月楼鬼混,玩儿得那个叫不亦乐乎乐不思蜀?这是有选择性健忘症么,在花月楼夜夜笙歌的时候,难道就忘了您是有婚约在身的男人?
敢情您那么多年纨绔子弟的好名声都是被莫名其妙跟您有婚约的我所激励的啊,对不起,这个锅我不背。
心里那么想,清欢嘴里却含蓄道:“感谢您的厚爱,可是我可能无法胜任您的妻子这个重要角色,我不想耽误您,我觉得您还是早点去寻找一个更适合担任此角的姑娘比较好。”
“不不不,不用别人,我觉得咱俩就挺合适,不对,是简直没法更合适了,这大概叫做天作之合吧。除了你,我可能没法再娶别的姑娘了。”程云开还是不松口,死死拽着清欢不放:“你看,在你之前我也曾有好几个立下婚约的姑娘,可惜很遗憾,她们都出了意外。人人都说我克妻,可照目前看来唯有你才能一直待在我身边,你看,这难道不就是缘分么?”
好家伙,是说这小子为啥一直紧咬着清欢不放,原来是看上她命大了呀。
清欢闻言,便眼泪汪汪地佯装委屈道:“其实我近日也感到有些身体不适,一入夜就抑制不住地常咳嗽,咳咳咳,你瞧,最近都已经恶化到白日里也开始咳了……可能我的身子是比之前那些小姐们要稍微康健一些,不过情况也远远没有你所预想的那样乐观。”
程云开的嘴角抽了抽,不过片刻后还是稳住了。
“无妨,我程家有全余杭最好的滋补药材,百年的灵芝、千年的人参、冰山上的雪莲全不在话下,若是你喜欢,可以每日换着花样给你炖着吃,将养将养身子。保证补得你生龙活虎心宽体胖,没准儿来日还能麻溜儿地给我们程家添几个大胖小子呢。”
程云开特意把“大胖小子”四个字咬得很重,那口气似乎是要把清欢绑起来狠狠啃几口才能解气一般。
清欢的后背冒出一阵冷汗。
“感谢厚爱。但是我这个人吧,你可能还不太了解,我真的是又懒又馋脾气不好,半夜打呼还爱抠脚,洗衣做饭样样不会,赌牌喝酒如痴如醉,家穷人丑农村户口,实在不是当一个好妻子的人选。娶我这件事儿,我看你还是考虑清楚的为好。”
“那样不是跟我正合适么。”听了这话,程云开竟然还笑得出来,清欢真是搞不懂他的脑回路了。
“话说……您到底看上我哪点了,我改还不行吗?”清欢终于向程云开缴械投降,只求对方高抬贵手放过她。
“看上你哪点么……大概真的是命大吧,所以除非黄土白骨,不然我就认定你了。萧清欢你别想跑,上穷碧落下黄泉,你都逃不过我的手掌心的。”程云开将手中的白玉茶盏放回身前的小几上,取下别在腰间的折扇,手腕一抖将“天命风流”的扇面抖开,然后冲着清欢邪魅一笑。
那画面之诡异,吓得清欢一个激灵。
这个克妻大少,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东西啊,不过他这个露出大白牙的笑容搞得清欢有点毛骨悚然,一背的汗毛都快倒竖起来了,脑袋也晕晕的,脚不听使唤地有点发软。
莫非他刚刚是嫌清欢活得太好,没事儿就施个咒整整她之类的?
妈耶,这人太可怕了,还神神道道的,完全得罪不起啊。
“要不,我们打一个赌?”在清欢快要绝望的时候,程云开又神戳戳地提议道。
“啥?”清欢垂头丧气地问道。
“咱们程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外人若想入我程家门必定得先去荷月楼接受一道厨艺试炼,要顺利通过试炼才能正式成为我们程家的人,以此警示并督促程家小辈潜心学厨,不能丢了祖上吃饭的功夫。但咱们反着来,若是你能凭自己的本事顺利通过这道试炼,那我便二话不说放过你,自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咱俩再无瓜葛,你看成吗?”
“成!”原本无精打采的清欢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程云开方才的话使她确定了新的人生目标,而且浑身斗志满满干劲十足。
荷月楼试炼什么的,尽管放马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