骋王府,是一个大漩涡,比黑洞还可怕。
君轻暖进来了,就出不去了,必然的被牵扯进慕容骋身后的事情当中,她已经无法再安安稳稳的做一个小小北齐的政客,只能一步步变得更强。
慕容骋还是觉得她傻,为什么要趟这浑水呢?
君轻暖虽然不知道慕容骋具体指的是什么,但是聪慧如她,在上次慕容骋给她那本魂力修炼基础的时候,她就已经感觉到了骋王府潜藏的暗涌。
她轻轻摇头,来到他身边牵住了他的手。
待他回过头来时,她认真的看向他的眼眸,“父王,我从未后悔过。若是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进入骋王府,成为你的女儿。”
“女儿?”慕容骋挑眉,“这么执着于成为本王的女儿?”
她就没想过,要变成他的女人吗!
君轻暖心理其实有些虚浮,她不敢多想,也不能多说。
很奇怪的感觉,现在她在慕容骋眼中,多半像个小姑娘。
他欺负她,但更多的时候也宠溺着她。
他似乎是在追求她,却又和她见过的所有的追求都不一样,所以——
应该不是爱吧?
但是这样相处感觉很好。
可若是她成了那个想要爬上他床的女人,怕是慕容骋的态度会发生改变。
据她了解,他对想要爬上他床的女人异常反感……
君轻暖垂眸,轻声的问,“两年前,你真的杀了闯入骋王府的所有女子吗?”
“不然的话,你以为骋王府为何再也没有人敢前来骚扰提亲?”慕容骋瞄了她一眼,懒洋洋的躺在了软榻里,完美的身材被王袍修饰着,晃得人眼花。
君轻暖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三两次把他看光的事情,脸红了。
然后,低低呢喃,“那我呢?”
“你啊……”骋王把尾音拉的好长,打量着她很久,笑了,“你不是有古蓝玉吗?”
其实他想说的是,就算是有人想要爬上他的床,基本上也是搔首弄姿污他眼睛。
可她不一样,她那是上来就强抱,进府第一天就拆门爬床。
老实说,他当时都被震住了!
意味深长笑了半晌,慕容骋道,“因为你……太强势,本王抗拒不了。”
说完,他不着痕迹的转身,拿起书卷看了。
君轻暖:“……”
强势?
她什么时候强势了?
见他不理会她了,君轻暖哼哼唧唧往自己屋里走,“我强势?每次生气了都是谁哄的?又要吃甜点又要强吻……”
隔壁,慕容骋咬着嘴唇,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隐在暗处的落十一就在想:小姐,您真的很强势的。
要知道,王爷长这么大,所有的第一次都被你占了!
第一次被人强抱,第一次被人拆门生扑……
虽然您不知道,但是,在我们心目中,您就是我们的大英雄的!
落十一觉得自己憋得有点难受,他很想把这话说给君轻暖听,但是慕容骋让他们烂在肚子里!
这不是要憋出内伤么!
傍晚时分,轩辕越又差人送来各种赏赐,对慕容府千金的箫技大加赞扬。
同时,送来的还有一支碧绿色的短箫。
“不错的箫,喜欢么?”慕容骋看着摆了一地的箱子,最后把目光落在桌上的箫上面,醇冽的嗓音有些压抑。
君轻暖答非所问,有些狡黠的冲他眨眨眼,“父王,你在生气。”
“……”慕容骋一脸黑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对南慕没好气的道,“丢出去!”
南慕抹了一把额头冷汗,和北辰两人飞快的把皇宫送来的上次全都丢了!
君轻暖不知为何,就眯着眼睛使劲儿的笑。
慕容骋回神,看到她双眼弯弯的样子时,嘴角轻轻抽了抽。
他还是第一次见她笑的这么开心,“本王生气你很开心?”
他瓮声瓮气的,一屁股坐在了她旁边的软榻上,指间摆弄着半张纸,叠成乱七八糟的样子,又猛地丢进了火盆里!
那模样看着,像个负气的孩子。
君轻暖由衷的笑,“开心。”
慕容骋难得的白了她一眼,没说话,就坐在她身边拨弄着炭火。
君轻暖觉得暖,便靠在他身上看书,也不说话,只是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慕容骋看着她惬意的模样儿,觉得心里不得劲儿,总想着把她摁在软榻上……
脑子里的画面有点不大纯洁,他轻咳一声,推开她突然离去了!
“……”君轻暖一脸迷茫。
怎么了他?
“父王,你进来吧,外面冷。”看着屋檐下的背影,君轻暖喊。
慕容骋扭头,邪肆目光落在她脸上,嘴角抽了抽之后,往自己屋里去了!
转身的瞬间,他还在乱糟糟的想着:刚刚是不是应该把她摁在软榻上……
……
就这样,轩辕越送来的东西,在两人心中一点波澜都没有激起。
暮色里,南慕和北辰在屋檐下聊天。
“那短箫其实是名器竹海听涛,可惜了。”北辰叹息一声,说。
南慕点点头,“巴结人的东西当然要好,再说轩辕越留着也没用!”
不过转念,两人语气就变了。
北辰轻哼一声,道,“皇宫再好的东西,也比不上王爷的,王爷给小姐的骨笛,绝无仅有。”
君轻暖蜷缩在软榻上,拿出骨笛摩挲着。
骨笛很短,像个装饰品,只有五寸来长。
鬼使神差的,她放在唇边轻轻地吹。
慕容骋扶额,丢下手上的书卷来到门口,看着懒洋洋缩在软榻里的人,叹息,“天刚刚黑,隔着一道门就召唤本王……”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君轻暖感觉事情要遭!
她下意识的把骨笛揣进了怀中,“父王……”
慕容骋似笑非笑打量着她,“暖儿,骨笛给你,是在最重要最关键的时候用来召唤本王的,可现在,你天刚黑就窝在卧室里召唤本王,是……很关键和重要的时刻吗?”
他说着,走了进来,居高临下看着她,笑意邪肆惑人,“说吧,你半夜喊来本王,想干什么!”
君轻暖的脸,缓缓腾起了红晕,气息有点虚,“父王,我只是……不知怎么回事就吹了一下!”
而且,天刚黑,并不是半夜啊!
“哦,夫王理解,暖儿不知不觉就想念夫王了!”他轻笑,举步凑近她。
君轻暖下意识的往角落里缩,他步步紧逼的往跟前凑。
她退无可退,软软的,暖暖的蜷缩在他面前,怯怯的糯糯的唤,“父王……”
“嗯……”他的回应有些不太清晰,侧身闭眼,缓缓靠近她!
粉薄的唇贴上了她的脸颊。
很柔,如同一片花瓣轻轻落了下来!
耳畔倾泻他的发,他身上冷冽的木质香逐渐回暖,她连呼吸都变得轻微!
他缠绵着,将她缓缓拥入怀,低声的哄,“夜深了,睡吧。”
君轻暖靠在他怀中,着魔了一样,过了一会儿真的睡了!
他有些迫不及待,扶着她的腰,唇齿落在她的领子上,扯开她的衣衫……
暖光摇曳着,让她看上去瑰美如烟霞在他眼前绽放,越来越强烈的情愫在他心间蒸腾,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迷失在了她的美好当中……
……
折腾了大半夜。
还在熟睡的人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红梅,小脸粉扑扑的,如染烟霞。
他跪坐在她面前,餍足之后眼底脸上浮现一抹赧然,有点尴尬的挠了挠脑壳,像是不小心犯错了的孩子。
兀自定了定神之后,他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掌心里沁出一片莹白色的星光,温柔扫过她的身体。
点点梅花落,甚至连脸上的红晕都消失了。
转眼,她还是那个最初的少女,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抱着她,看了一眼对面的沙漏,发现还有半个时辰才到她梦游结束的时间,便不舍的抱着她多睡了一会儿。
眼看着到了时间,他才帮她穿好衣服,亲了一下之后,回去了自己房间。
……
君轻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午后!
从软榻上爬起来,君轻暖看着沙漏怔了半晌!
昨夜模模糊糊的梦境,再一次浮现在脑海里,热烈奔放,让她的脸像是火烧一样!
她起身收拾了一下,来到门口,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碧雏。
“你们在外面干什么?这大冷天的!”君轻暖一把抓住碧雏的手,给她拽进了屋里!
碧雏轻轻地说,“骋王说你还睡着,不让吵你,属下又不想回去,就等着。”
君轻暖嘴角轻轻的抽了抽,低声道,“外面怎么样了?”
“百里雪已经安全到达东海,估摸着这一两天就会重归东宫,不过他在那边对手也不少,毕竟离开东海时间有点久了。”
君轻暖沉吟半晌,终究还是道,“让祁连云起帮他吧,东海境内和君家有关的人脉,都可以给他用。”
“阿姐,你……要左右东海朝堂?”碧雏有点震惊,嗓音都变调了。
君轻暖轻轻摇头,“并没有,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我能保证的也只是他的安全,他能走到哪一步,关键还要看自己。”
碧雏点点头,“属下这就传信给祁连云。”
君家产业主要在北齐,但是,其余四国也都有。
而东海总舵清华阁的负责人,正是祁连云。
君轻暖让祁连云去辅佐百里雪,相当于把君家在整个东海的底蕴,都用来给百里雪当筹码了。
而碧雏刚刚离开,慕容骋就出现在了门口,目光落在她脸上,“想让百里雪成为东海帝?”
君轻暖一愣,轻轻摇头,“我只是做我我能做的事情,一切要看着造化。”
“君三小姐重情重义,不知本王帮你的,你想要什么来报答?”慕容骋举步来到她跟前,在她面前坐下来,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君轻暖莫名觉得他有点生气?
狐疑着,她下意识的放软了嗓音,“父王想要什么?”
你。
这个答案,永远都不会变。
但是,他不说。
眯了眯眸子,慕容骋道,“让离花宫主嫁给本王,能做到吗?”
“……!”君轻暖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咳咳,这……要我娘说了算,而且我说了,我娘不喜欢男人……”君轻暖有点尴尬。
“没关系,见了本王她会喜欢上的。”慕容骋盯着她笑,不知不觉已经凑近她的耳边,嗓音里带着一丝丝邪肆。
落十一在背后翻白眼:他家的醋坛子又打翻了!
“暖儿,下午没事,替本王去选聘礼吧!”他唇瓣在她耳畔擦过,起身去了书房!
“……”君轻暖揉着眉心,焦头烂额。
无奈,吃了点东西之后,君轻暖喊了扶卿,两人去了骋王府的库房。
“阿姐,你想好选什么了吗?”
扶卿笑着,因为穿的太厚,整个人像个毛茸茸的小动物。
君轻暖看着在雪地里走的艰难的她,弯腰直接给她抱起来,摇头,“没有,我都不知道要选什么。”
扶卿抱着她的脖子,说的话却不着调,“也是,君家富甲天下,阿姐一掷千金,的确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
不知怎么回事,君轻暖就想到了上次带着血麒麟在迎风阁睡了一晚上的事情!
“扶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君轻暖无奈的解释。
扶卿眯着眼睛,像是两只月牙儿一样,“没关系,我家阿姐绝代芳华,配的上他的!”
“……”君轻暖都不想说话。
这天,就被扶卿给聊死了!
两人慢吞吞进了库房,君轻暖感觉有些怠惰——
这本来就是一件坑爹的事情,她自己来骋王府给她自己选聘礼,这算什么事儿啊!
万一有一天,她就是离花宫主的身份被戳破,到时候如何面对慕容骋!
君轻暖囧的想把自己藏在这库房里算了!
“阿姐啊,骋王很富有啊,这里的东西,全都是一等一的好东西,这把扇子不错。”
扶卿拿过架子上的一把纸扇,“应该比梅十三的白玉骨扇还要强。”
“梅十三的白玉骨扇江湖神兵榜第五,这纸扇比它还强,却不在神兵榜,难不成是魂器?”君轻暖明显的,从纸扇上面感觉到了非同寻常的气息。
“说不好,阿姐啊,要不选这个?”扶卿眨眨眼。
“你看着办吧!”君轻暖懒洋洋的,坐在了箱子上面,磨牙嘀咕,“自己给自己选聘礼……”
这都什么事儿啊!
最终,扶卿选了纸扇,一支云钗,一桶云雾山茶,两人慢吞吞的回去了。
屋檐下,慕容骋看着一脸生无可恋的走来的少女,憋笑憋到差点内伤,一本正经的问,“暖儿,都给你娘选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