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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中医学与古典艺术的相互影响

在古代,中医学是一门比较发达的学问,又是一门很实用的技术,社会影响很大。它不仅在人们防病治病、养生保健中发挥着重要作用,为中华民族的繁衍昌盛做出了突出贡献,同时还广泛地渗透到人们日常生活的各个领域,深刻地影响着中华民族的思想、心理、行为和习俗。中医学与人们日常生活的高度融合,构成了社会生活的一个重要内容。中医学的内容很丰富,医家的医学活动、疾病卫生的状况、医方药物的奇功神效、养生保健的方法,都是中医学为古典艺术提供的常见素材。

中医对古典艺术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丰富了古典艺术的内容及形式。由于儒医的存在,医者多具备儒学知识,而儒者,对医术也多有涉猎,许多文人在表现艺术形式的时候,自觉不自觉的,将中医的相关知识及思维,融入了其作品之中。

如之前提到的药名诗,是诗歌中一种特殊的形式,古代文人喜欢将中药名入诗,作者之多,数量之多,形式之多,是很值得研究的文化现象。或镶嵌、或直书、或隐含、或影射,药名与诗歌赋融为一体。其形式有以药名作为阴语的药迷诗,有直书的药名诗,有药名离合诗,还有药名联句及药名词,这类药名诗词,形成一种独特的艺术形式,大大丰富了中国古代诗歌的内容及形式,成为古代诗歌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同样,在中国绘画、戏曲、书法中,都有中医的影子存在。古代戏曲中的“药名戏”是中国特有的一种文艺形式。它巧妙地把中药名称和药物性能及疗效,借助戏曲中的“生、旦、净、末、丑”等角色行当加以编排,使药物人格化。李渔亲自评鉴过的清初徐沁以中药名填写的戏曲《香草吟》,相传为蒲松龄以中药名撰写的戏曲《草木传》等即是。自称“儒生”的戏曲家李渔兼通医理,说明中医药对古代戏曲家及其艺术创造确实产生了不可忽略的重要作用。从其作品中不难发现中医药对李渔戏曲在人物形象塑造、故事情节演绎和曲文宾白描述诸方面有着重要的影响。这与其中医药家庭背景以及广泛结交中医药学者有密切关系。在《西厢记》中,莺莺以送药方为名约张生幽会,红娘唱曲中的双关药名,也反映了古代社会中对中药的熟悉程度。

除了在内容和形式上,中医对中国古典艺术有着深刻的影响之外,中医学对古代建筑的影响,更为深远。中医将人与自然看成一个统一的整体,此所谓“天人合一”。而古代建筑,也遵循“天人合一”这一理念,热爱自然、尊重自然,建筑镶嵌在自然之中,仿佛是自然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古代住宅与中医养生的关系还体现在建筑的选址和朝向上。一般而言,要选择依山傍水的地势建筑住宅,这种背景方式,特别有助于防风御寒。在朝向上,住宅朝向最佳的是坐北朝南。这种朝向,一是有利于室温的调节,二是有利于室内采光。冬季,尤其在北方,经常西北风劲吹,寒流袭人,若房门朝北,冷风直吹入室内,室温降低,会使人格外不舒服,容易患感冒。夏季东南风吹拂,若房门朝北,凉风只能绕墙而过,不能直接进入室内,室内空气不流通,闷热憋气,同样有害于人体健康。

古代住宅对居室面积也是有要求的,要宽敞适中。《吕氏春秋·重己》说:“室大则多阴,台高则多阳。多阴则蹶,多阳则痿,此阴阳不适之患也。”意思是说,居室不宜太高大,也不宜太低小,否则阴阳各有偏颇,会导致疾病的发生。

古典艺术对于中医的影响,主要体现在对中医思维的影响。有学者提出,古典艺术对中医学形象思维的影响,是所有古代文化中比重最大的,占主导地位。主体的渗透,把文学艺术的形象思维方式带入了中医学。应该说,这对中医形象思维的形成具有相当大的影响,虽然它们不是中医形象思维形成的直接和主要原因。中医思维模式之所以会以形象思维为主,主要是因为受到了古代自然哲学思想的影响。中医的理论有许多直接源于古代的自然哲学,而古代自然哲学在认识客观世界时,主要是采用形象思维的方式,《周易》中的不少内容就是形象思维的产物。古代的哲学家不擅长抽象的思辨,但却普遍深谙形象思维,他们常常将抽象的哲理寓于具体的物象之中。中医无论是在把握医学对象的本质、认识人体的生理病理变化状况,还是在概括疾病的诊治规律时,多是从感性的形象出发来进行思维的,而很少从概念出发。举例来说,中医对于人的生命发展变化规律的认识,就是通过对人的生长发育过程所表现出来的形象,进行长期观察以后,在思维中形成了关于人的一些活生生的形象图景,然后再用形象化的语言描述出来,而不是脱离实际的抽象概念和判断。

中医思维中寄寓于形象的例子可以说是比比皆是。中医理论少有抽象的论述,它对事物特点、规律的把握,大多寓于物象的描述之中,人们把这种现象称之为“取象比类”。所谓“取象比类”,是指中医在思维过程中始终伴随具体的形象。中医的理论大多只是回答是什么、怎么样的问题,而很少讲到为什么会这样,这也是因为中医的思维,主要依靠形象而不是依据抽象概念来进行逻辑推论的结果。比如,《素问·灵兰秘典论》中,对于五脏六腑的描述为:心为君主之官,肺为相傅之官,肝为将军之官,脾为谏议之官,胃为仓廪之官……以现实生活中官场的各司其职来形容五脏六腑在人体中各自的功能与作用。如在论述人体五脏的平脉、病脉和死脉时,就是采用形象思维的方式,把脉寄富于具体的形象之中:正常的脾脉,刚柔相济,就像鸡足落地一样和缓;有病的脾脉,充盈而频数,就像鸡举足一样急疾;脾的死脉,呈坚硬锐利之状,就像乌鸦的嘴,鸟的爪子一样;又像屋漏一样点滴不断,像水流一样去而不返。在医家头脑中,脾脉的不同表现,是与具体的物象密切联系在一起的。

在中华传统文化的统一背景下,中医与古典艺术之间长期相互影响。而这种影响无论是对中医学还是对古典艺术,都提供了一些有利于各自发展的因素,从而使彼此都得到了更好的发展与进步。 vy6JH+x1QX+W9Irgo8QpjNzcez9PkablxE6PF3VERIt2+PCliy9BHHYnRtP3Hqk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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