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二　公孙陶四张传第八·公孙瓒·陶谦

公孙瓒

【原典】

公孙瓒字伯珪，辽西令支人也。为郡门下书佐。有姿仪，大音声。侯太守器之，以女妻焉，遣诣涿郡卢植读经。后复为郡吏。刘太守坐事征诣廷尉，瓒为御车，身执徒养。及刘徙日南，瓒具米肉，于北芒上祭先人。举觞祝曰：“昔为人子，今为人臣，当诣日南。日南瘴气，或恐不还，与先人辞于此。”再拜慷慨而起，时见者莫不歔欷。刘道得赦还。瓒以孝廉为郎，除辽东属国长史。尝从数十骑出行塞，见鲜卑数百骑，瓒乃退入空亭中。约其从骑曰：“今不冲之，则死尽矣。”瓒乃自持矛，两头施刃，驰出刺胡。杀伤数十人，亦亡其从骑半，遂得免。鲜卑惩艾，后不敢复入塞。迁为涿令。光和中，凉州贼起。发幽州突骑三千人，假瓒都督行事传，使将之。军到蓟中，渔阳张纯诱辽西乌丸丘力居等叛，劫略蓟中，自号将军，略吏民攻右北平、辽西属国诸城，所至残破。瓒将所领，追讨纯等有功，迁骑都尉。属国乌丸贪至王率种人诣瓒降。迁中郎将，封都亭侯，进屯属国，与胡相攻击五六年。丘力居等钞略青、徐、幽、翼，四州被其害，瓒不能御。

【释译】

公孙瓒，字伯珪，辽西令支人。担任辽西郡门下书佐。他相貌俊美，声音洪亮，机智善辩。涿郡太守刘基很赏识，便将女儿许配给他。后来其跟卢植于缑氏山中读书，粗通经传。后又被举为上等郡吏。据记载，刘基因事犯法，发配日南。当时法律不许部下随槛车同行，公孙瓒就化装成侍卒，带上刘基日用品，驾车护送。刘基将被流放到日南郡的时候，公孙瓒备好酒肉在北芒山祭辞自己的祖先，他举杯祈祷：“以前为人子当尽孝道，而今为人臣当尽忠心，理应随同太守共赴日南。日南多瘴气，恐怕不能身还，就此别过列祖列宗。”说完又拜了两拜，便慷慨激昂地站了起来，在场人无不落泪叹息。刘基在赴日南途中被赦免而还。公孙瓒被举为孝廉，做了郎官，被任命为辽东郡附属国的长史。他曾带着几十个骑兵巡视边塞，与鲜卑几百名骑兵相遇。公孙瓒便退到空亭中，和他的骑兵们商议说：“现在不进行突围，我们都会被杀死。”公孙瓒手持长矛，两头装上利刃，飞马冲出刺杀鲜卑骑兵，杀伤几十人，自己人也伤亡过半，终于得以脱身。鲜卑人受到惩戒，便不再敢进入边塞了。后来公孙瓒升任为涿县令。光和年间，凉州贼人起兵，朝廷发幽州突击骑兵三千人，授给公孙瓒行使都督权力的信符，率骑兵前往。行到蓟县时，渔阳人张纯引诱辽西郡乌丸丘力居等人反叛，在蓟县地区攻城略地，自称将军，又强迫当地官民进攻右北平和辽西属国的各个城池，所到之处摧残破坏。公孙瓒率部下追剿张纯等人有功，被升迁为骑都尉。辽西属国乌丸贪至王率族人至公孙瓒处投降。公孙瓒又升为中郎将，封爵都亭侯，屯驻在辽东属国，与胡人互相攻打五六年。丘力居等在青、徐、幽、冀州侵扰抢掠，四州遍遭其害，公孙瓒也无法抵挡。

【人物解读】

公孙瓒（？～公元199年），东汉末年献帝年间占据一带的军阀，汉末群雄之一。公孙瓒出身地主豪强，他在公孙氏族中，是一个非常特别的人物。他早年经历坎坷，常年征战，自身没有豪门子弟养尊处优、吃喝玩乐的腐化习惯，赤胆忠心，待人诚恳，久经沙场，功勋卓著。公孙瓒的一生可谓是复杂的，作为一位军事将领，他曾经控制了中国东部地区的绝大部分，包括今天的辽宁、河北、山东、河南、江苏等地。他的成功和当时幽叶牧刘虞的支持是密不可分的。刘虞是后汉时期杰出的政治家之一，他为人品德高尚，执行民族团结的政策和轻赋免役的爱民政策，在朝野拥有很高的威望，在少数民族中深受爱戴，他宁死不愿为帝也表明他是个忠义之士。在公孙瓒的南下作战中，他也得到了少数民族的很大帮助，所以公孙瓒的失败也是从他和刘虞关系恶化开始，而他害死刘虞时，就为他灭亡的命运埋下了种子。

【世人对其评价】

陈寿《三国志》：“瓒遂骄矜，记过忘善，多所贼害。”“公孙瓒保京，坐待夷灭。”

范晔：“瓒恃其才力，不恤百姓，记过忘善，睚眦必报，州里善士名在其右者，必以法害之。”“襄贲励德，维城燕北。仁能洽下，忠以卫国。伯珪疏犷，武才趫猛。虞好无终，绍势难并。”

陶谦

【原典】

陶谦字恭祖，丹杨人。少好学，为诸生，仕州郡，举茂才，除卢令，迁幽州刺史，征拜议郎，参车骑将军张温军事，西讨韩遂。会徐州黄巾起，以谦为徐州刺史，击黄巾，破走之。董卓之乱，州郡起兵，天子都长安，四方断绝。谦遣使间行致贡献，迁安东将军、徐州牧，封溧阳侯。是时，徐州百姓殷盛，谷米丰赡，流民多归之。而谦背道任情：广陵太守琅邪赵昱，徐方名士也，以忠直见疏；曹宏等，谗慝小人也，谦亲任之。刑政失和，良善多被其害，由是渐乱。下邳阙宣自称天子，谦初与合从寇抄，后遂杀宣，并其众。

初平四年，太祖征谦，攻拔十余城，至彭城大战。谦兵败走，死者万数，泗水为之不流。谦退守郯。太祖以粮少引军还。兴平元年，复东征，略定琅邪、东海诸县。谦恐，欲走归丹杨。会张邈叛迎吕布，太祖还击布。是岁，谦病死。

【释译】

陶谦，字恭祖，丹杨人。少时好学，为儒生，在州郡任职，被荐举为茂才，任卢县令，又升迁为幽州刺史，应召入朝任议郎，又任车骑将军张温的参军，西讨韩遂。碰上徐州黄巾军起兵，朝廷任陶谦为徐州刺史，进击黄巾军，将他们打败。董卓之乱时，各州郡纷纷起兵，天子迁长安，与四方断绝了联系。陶谦派遣使节从小路到长安向朝廷贡献，朝廷升迁陶谦为安东将军、徐州牧，封爵溧阳侯。当时，徐州百姓众多，粮谷储备充足，许多流民都来归附。而陶谦却背离道义感情行事：广陵太守琅邪人赵昱，是徐州的名士，因为忠诚耿直而被疏远；曹宏等人，是奸恶小人，陶谦却亲信他们。使政事刑法极不协调，善良的人大多受到残害。动乱逐渐产生。下邳人阙宣自称天子，陶谦开始与他联手抢掠，后来又杀了阙宣，吞并了他的部众。

初平四年，曹军征讨陶谦，接连攻下十余座城池，至彭城，双方展开决战。陶谦兵败逃走，死近万人，泗水也因此而断流。陶谦退守郯县。曹操也因粮草渐少而回军长安。兴平元年，曹军再次东征，攻占了琅琊、东海等县。陶谦惊恐不安，想逃回丹杨。适逢张邈背叛曹操而投降了吕布，曹操回军讨伐吕布。这一年，陶谦病死。

【人物解读】

陶谦（公元132～194年），字恭祖，丹杨人。他小时候是孤儿，喜好学习，性格刚直，有高尚的节操，并得以封为徐州牧。

陶谦的历史评价褒贬不一，在《三国演义》中，陶谦“三让徐州”的这个英明决断使他的声名得以传扬。在曹操为父复仇、血腥屠城的困难局面下，他求救于青州刺史田楷，田楷又与当时还是平原相的刘备同来协助。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陶谦对刘备赞赏有加，并在病故之前把徐州让给了刘备，病故时六十三岁。

【世人对其评价】

陈寿《三国志》：“谦背道任情：广陵太守琊邪赵昱，徐方名士也，以忠直见疏；曹宏等，谗慝小人也，谦亲任之。刑政失和，良善多被其害，由是渐乱。”

甘公：“彼有奇表，长必大成。”

许劭：“陶恭祖外慕声名，内非真正，待吾虽厚，其势必薄。”

范晔：“徐方歼耗，实谦为梗。”

王夫之：“盖谦之为谦也，贪利赖宠，规眉睫而迷祸福者也。” cZEq9CwpUonBNSo4nRjPkflinNLZW0AXEdo45CEeYDM/PSP8rsrppxMYODqRY4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