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破,这句话确实没有说错。
原本万众一心,铁板一块的幸存者队伍立刻分化成了三个部分。
少数人开始认同这种说法,而且这种说法越想越觉得正确,慢慢地这个念头就在脑子里生根发芽,茁壮成长起来。
还有一部分人对此倾向中立,觉得寄生者说的这些东西总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寄生者与正常人类存在区别,但是这种却别有多大,就像上世纪冷战时期的意识形态之争一样,很难说有什么绝对的正确,只是自己选择的道路不同而已,他们认定寄生者是异类,那就是异类,如果认为不是异类,只是类似于证见不同的差异,那就不是异类。
多数人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认定这是寄生者迷惑人的伎俩,可是他们也没有办法拿出具有说服力的证据。
暗流在涌动。
不知不觉之间,世界各地大大小小的幸存者出现了第一个脱逃的人,然后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
那些逃离的人进入寄生者的控制范围之后,寄生者的确遵守了诺言,没有对他们采取任何不利的行动,反而给他们提供便利——提供食物、住所,安排工作,甚至寻找曾经的亲人……
寄生者还把这些逃难者新的生活拍摄下来,然后作为加入到了对幸存人类的宣传之中。甚至还将这些幸存者的联系方式也一并包括在内,以便那些将信将疑的幸存者可以打电话核实。
这份视频一出,幸存者群体中的暗流更加汹涌了,别人已经开始享受新的生活了,凭什么自己还在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了逃亡。
刚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那些基地的管理人员还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
有的基地一旦抓住逃亡者,视为叛徒直接枪毙,有的基地则采取睁一眼闭一眼的态度,还有些基地甚至大度地公开宣称任由基地乘员自行选择去留。
恶果很快就凸显出来了。
首先不少基地的人流失较多,基地的实力受到损伤,然后,虽然那些离去的人信誓旦旦表示绝对不会泄露基地的秘密,可是即便寄生者没有采取强制措施,也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守口如瓶。
由于身处寄生者群体之中,有些人稍有不慎,也被寄生生物所感染,变成了寄生者群体中新的一员,那么他脑子中所有的一切,立刻被寄生者所一览无遗。
寄生者的军队利用新获得的情报,开展了针对幸存者基地新一轮的进攻,越来越多的基地沦陷,幸存人类伤亡惨重,处境也更加艰难起来。
处境更艰难,想要摆脱这种处境的人也就更多,这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幸存者基地的管理者们终于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通过在通过无线电紧张的磋商和讨论后,终于达成了一致的意见:一定要遏制住这种逃亡的风气。
能用的办法不多,基地物资匮乏,难以提供有什么吸引力的条件。
他们能做的,无非就是针锋相对的宣传战和严格的纪律。
宣传外星生物的险恶用心、残暴,还有灌输类似夏华“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说法,认为寄生生物作为外星来客,其骨子里肯定对人类怀有恶意,然后就是制定严格的纪律,私自潜逃行为,视为叛徒,一旦查获,立刻处死。
双管齐下,逃亡的风气确实得到了一定的遏制。
不过他们始终只是采取高压措施而已,并不能从心底说服那些想要逃亡的人。
林致远甚至有一种自己是反动派的错觉,而寄生者似乎是光明的一面,自己好像想要极力阻止人们投奔光明,却又说不出切确的理由,只能一味地丑化寄生者,并且采取铁血手腕来制止这一切。
林致远认定寄生者不仅仅是为了瓦解幸存人类而采取允许他们重返社会的措施,这应该只是原因之一,背地里,一定还有更加深层次的原因,只是还没有找到而已。
为了寻找到确切的原因,林致远与几个幸存者基地的首脑一起,共同制定了一个新的行动方案。
在幸存者队伍中,寻找那些亲人都死于寄生者暴动的人,这些人必须是某个专业领域的专业人士,做事冷静,而且极为可靠的人。
然后让这些人脱离基地,回到到寄生者的社会之中,重新参加工作。
根据他们各自的专业领域,从中分析情报,再利用经过林致远智能手环黑入通信网络中加密的通信线路向林致远他们发送相应的情报。
他们迫切地想要知道,寄生者到底想要干什么,纯粹就是为了瓦解人类还是另有目的。
现在对于整个幸存者基地来说,对他们唯一有力的局势,那就是林致远。
林致远的智能手环搭载的微型量子计算机系统,远远超过了这个时代的计算机水平。
自从麦克弗森堡遭到突袭之后,林致远加强了对情报方面的搜集工作,而他现在所处的地位,也有了足够的资源来实现之间事情。
全球卫星无时无刻都处于林致远的智能手环的监控之下,他在乌斯季洽翁组建了一套计算机系统,卫星拍摄的画面、获得的信息在传送到寄生者情报机构的同时,也传递到了位于乌斯季洽翁的计算机系统之中,同时也视各个幸存者基地需要,是不是控制天空中的卫星侦查特定区域的情报,基地中有一票专业的情报判读、分析人员时刻在判读着获得的信息,并将信息分门别类分发到各个幸存者基地之中。
可以说,现在寄生者任何较大规模的军事调动,完全都在林致远的掌握之中。
通信系统、网络也是这样,林致远可以从中获得任何他所需要的信息。
当然,这也仅限于掌握而已。
逼近寄生者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哪怕知道对方的军事行动,除非是小规模的行动他们还可以针锋相对的给予打击,可是遇到规模稍大的军队,他们所能做的,无非就是骚袭,分散对方的注意力,同时争取更多的应对时间而已,并不能从根本上改变处于劣势的局面。
基地作战室中,参谋人员在地图上用信号笔指点着。
“根据获得的情报,在三个方向都有寄生者的军队向我们这里靠近,东线、南线两个较小规模的基地已经及时转移,但是在西线,昨日凌晨三点,寄生者突然派遣五十三架运—30战略运输机从夏华东北地区起飞,在空军作战飞机的支援下,搭载了一支装甲营,突袭了位于比利比诺的基地。”参谋人员脸色凝重地说道。
“损失情况怎么样?”林致远问道。
参谋人员摇了摇头,脸色阴暗:“根据卫星图片,基地已经被彻底摧毁,在比利比诺附近我们没有发现幸存者的踪迹。”
林致远深深地吐了口气,注视着地图上标注着寄生者军队的箭头,喃喃地说道:“暴风雪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