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林致远和梅兹同时转身望向克琳尔。
克琳尔没有做声,脸色惨白,双手握着手枪对准了地上埃莫多的尸体。
她的手在不住地颤抖着,指节惨白,显然她双手非常用力地握住了手枪。
“怎么回事?”林致远问道。
克琳尔的咽喉上下挪动了几下,转头看了看不远处在警戒线围观的人群,从嗓子里挤出低沉的声音:“他……他……看了我一眼!”
林致远转头望去,埃莫多狰狞扭曲的头部,双眼紧闭着。
“你别开玩笑,这种玩笑不好玩。”梅兹皱着眉头看着克琳尔说道,抬手抓着克琳尔的腕部,将她僵硬握着枪的手缓缓压了下来。
“我没开玩笑,他刚才,真的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然后又闭上了眼睛。”克琳尔颤抖着嗓音低声说道,她虽然将手放了下来,但是却没有将手枪插回枪套,仍然握着手枪,食指搭在扳机上。
梅兹抬手用食指点了点克琳尔,大步走到埃莫多的尸体旁,蹲下身子翻开他的眼睑,用手电筒在惨白的眼珠上照射了几下。
“你看,没有反应,你刚才一定是太紧张,眼花了。”梅兹站了起来,摇着头说道。
“好好休息一下吧,可能这场面不太适合你。”梅兹脱下手套扔进了垃圾箱,拍了拍克琳尔的肩膀说道。
梅兹从克琳尔的身旁经过的时候,忽然又倒了回来,伸手戳了戳林致远结实的胸部肌肉:“对了,忘记问了,这位东方帅哥是?”
“我叫林致远,夏华人,我是克琳尔的朋友。”林致远微笑道。
“唔,多多联系。”梅兹的食指在林致远的胸口坏过,冲着他媚然一笑,将自己的工具收拾好后,向林致远挥了挥手,扭身走出了屋子。
克琳尔犹自脸色惨白,望着埃莫多的尸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梅兹走后,很快其他几个警察走了进来,开始收拾屋子里的一些东西,运走尸体,林致远轻轻拍了拍克琳尔的肩膀:“嘿,我们该走了。”
在林致远的手碰到她肩膀的时候,她浑身一颤,瞬间回头盯着林致远。
“走啦。”林致远冲着她笑了笑。
一辆银白色的福特皮卡停在诊所旁边的道路旁,克琳尔一拉开车门,黑背代维呼地一下从座椅上窜了起来,冲着林致远狂吠着。
“嗨,伙计,你不能翻脸不认人,不带这样的啊。”林致远伸手指着黑背说道。
黑背仍然冲着林致远龇牙咧嘴。
林致远火大了,一把揪住黑背的颈部,提着它跳到了车厢上,将狗链绑在了栏杆上。
“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这。”林致远不轻不重地拍了下狗头。
看着克琳尔浑浑噩噩的表情,林致远主动坐在了司机的位置上,随手打开了车载电台,调到了一个播放着舒缓乡村音乐的频道。
“往哪个方向走?”他转头望着克琳尔说道。
克琳尔抬头茫然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伸手指向了东方。
直到开出去七八公里之后,克琳尔才慢慢回过神来。
林致远这才明白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之前在山坡上,林致远突然晕倒,克琳尔背着他走了两百多米的距离后,开着自己的车子到达了十几公里外的达拉斯郊外小镇的诊所,结果正好撞上了三个匪徒抢劫墨西哥餐厅的一幕。
“谢谢你救了我,要不是你即使嗖……”克琳尔做出了一个扔飞刀的手势:“我可能倒大霉了。”
“你将我拉到诊所,我救了你,咱们扯平了。”林致远瞥了她一眼,微笑着说道。
“不,你刚到诊所,医生什么都还没做,你就醒来了。”克琳尔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我欠你一个人情。”
说完,她又陷入了沉默,双眼盯着前方的道路发呆,雪白的牙齿咬着下唇。
“我没眼花,他真的看了我一样。”克琳尔忽然再次说道。
“嗯,”林致远点了点头:“人死后,有时候会有一些应激反应。”
“是吗?真的是这样?”克琳尔望着林致远疑惑地说道:“他还转了一下眼珠子,真的是自然的应激反应吗?”
林致远再次点了点头:“我确定。你知道的,我除了是航天公司的老板,宇航员,同时还是一家生物基因工程公司,对医学也很有了解。”
他这不过是在安慰克琳尔而已。
他认为克琳尔是在那个血腥、恐怖的环境中过度紧张,以致出现了错觉。或者,退一万步说,即使那个埃莫多真的睁开了眼睛,可能也就是夏华人常说的那个“死不瞑目”现象类似的一种自然生理反应。
怎么可能会出现克琳尔所说的,尸体睁开眼睛后还转了下眼珠瞪她一样那么阴森诡异的情况。
克琳尔倒是相信了林致远所说的话,精神明显放松了很多,开始慢慢地跟林致远有说有笑着。
她忽然偏头望着林致远,微眯着双眼问道:“你之前认识我吗?”
林致远一愣,断然否认:“没有,我们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
“是吗?”克琳尔伸手捏着自己秀致的下巴,狐疑地望着林致远。
几十秒钟后,克琳尔忽然说道:“‘摧毁了拉斯维加斯基体’是什么意思?‘很高兴再次遇到你’,还有‘并肩作战’又是什么意思?”
“啊?你说什么?”林致远大汗。
“昏迷的时候你说的,一直说个不停,还提到了什么秃鹫、猎狗,什么智能机器……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个……我最近看了一部电影,科幻的,很感人,印象太深了,也许我永远都忘不掉。”林致远沉默了一下,低声说道。
的确,他经历过的一个个末世,里面的人,里面的事,在他脑海里,虚幻,却又真实,有时候他仔细想想,都会怀疑自己,真的经历过那些事情吗?真的有那些曾经的朋友吗?
也许有一天在不同的时空线遇到那些人,他们对自己没有任何印象,自己却无法忘怀,永远也摆脱不了记忆深处的那一幕幕。
这种感觉,不太好受,却又让人如此的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