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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越来越不喜欢这里。”法医取下手套，然后将口罩取了下来。
这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女孩，带着一副眼镜，模样长得挺秀气的。
她冲着一旁围观的努了努嘴，对克琳尔说道：“在小镇生活了几十年的老好人埃莫多夫妇死了，你看看他们，有几个替他们难过的？”
林致远转头向站在附近围观的十几个人看过去，除了有那么五六个人在交头接耳、脸上有点悲戚的神色之外，更多的人，是脸无表情地望着这里，脸上看不到丝毫的表情波动。
克琳尔嘴角抽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她低下头看着死在地上的壮实黑人男子挣扎爬动的最后姿势，脸上露出不解的表情，向女法医问道：“梅兹，以你的判断，这里是个什么情况？”
“哈，这个场面很有趣。”梅兹举起右手食指轻轻晃动着，向克琳尔兴奋地说道。
“噢抱歉，埃莫多，我只是讨论专业的结论，上帝会在天堂保佑你们。”梅兹突然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兴奋有点不妥，低头朝向埃莫多夫妇的方向，在胸口划了个十字，然后重新戴上了手套。
“监控坏了，可是根据现场的血迹、弹痕、还有其他的各种痕迹，我判断，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很有趣，”一提到自己相关专业的知识，这个女孩就显得兴奋起来：“一大早，他们刚开店，还没有任何顾客，那三个家伙闯进了他们的店内，将他们逼在最内侧的地方，向他们索要现金，然后埃莫多顺手拿起餐桌上的一把餐叉，扎在了这个倒霉蛋的左肩部。”
梅兹指着趴在地上的黑人男子尸体说道。
他的左肩处，一个血洞清晰可见。
“然后同伙开枪了，埃莫多中了三枪，腹部两枪、胸口一枪。”梅兹指着墙角的一摊血渍和三枚弹壳。
“然后埃莫多拿着餐叉，一连捅了这个倒霉蛋十六下，这个倒霉蛋的腹部被扎得稀巴烂，肝、肾、脾胃全部破裂，大出血。”梅兹将这个黑人的身体翻了过来，露出了腹部血肉模糊的伤口，紫黑色的粘稠血液中间，露出了裂开的伤口，几条青绿色的滑腻物体从伤口处涌出了体外。
“他的肠子都出来了。”梅兹耸了耸肩膀。
“呕……”克琳尔皱着眉头，捂住了嘴巴。
梅兹撇了撇嘴，继续说道：“令人惊讶的是，在此期间，埃莫多再次中了五枪！其中两枪击中胸口，一枪击中左肩，一枪击中大腿，但是这都没能阻止埃莫多的反击，直到最后一枪，击中了埃莫多的颈部，将他的颈椎打断，埃莫多停止了活动，死在了这个位置。”梅兹指着地上一串串的血迹和散落四周的弹壳说道。
埃莫多仰面朝天的尸体上，鲜血已经将他的全身浸透了，子弹击中颈椎后翻转造成的二次伤害几乎将整个颈部扯断，只剩下一点点皮肉与躯干连接在一起，鲜血像喷泉一样溅满了前方的一大片地面。
“你确定是这样？你得知道，那帮匪徒使用的是点四五英寸的柯尔特自动手枪，以点四五口径巨大的停止作用，有谁能够在着这么多枪的情况下还能给对方造成如此可怕的伤害？埃莫多是个六十多岁、个子矮小的老头，他不是兰博，这也不是电影。”克琳尔望着梅兹说道，眼神中充满了怀疑。
梅兹不满地瞪了克琳尔一样，举起右手食指左右摇晃着：“不要质疑我的专业能力！”
“然后埃莫多的妻子，那就更……更……更坚韧了。”梅兹的脸上也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那伙匪徒在向埃莫多开枪时，不知是肾上腺分泌过多导致兴奋过头还是什么原因，他们同时也向靠墙站立的老太太开枪了。”
林致远顺着梅兹的手望去，墙壁上，两处浅浅的弹孔四周是喷射状的血渍，地上还有一块皮肉翻卷的东西，好像是……人体的下颚部分。
“老太太腹部中了两枪，子弹打穿了她的腹部，在墙壁上形成了弹孔，”梅兹指着墙壁上的痕迹说道，“另外一枪，从侧面击中了老太太的下颚，点四五口径的子弹将她的整个下颚部分从脸上撕扯了下来。”
梅兹的眉头紧皱着，指着地上的痕迹说道：“可是老太太没有死，她从这里一直冲到了门口附近，然后，我相信是她跳了起来，跳到了另外一个嫌犯的身上，”梅兹伸出右手，五指弯曲成爪状向下一拉：“在那个嫌犯的脸上抓出了几条很深的伤痕，相信你们也看到了。”
梅兹伸手抓住老太太的右腕抬了起来，指尖处，满是红的黄的白的血肉碎末。
林致远和克琳尔想起了那个嫌犯脸上深深的伤痕，还有那个嫌犯一米八几的个头，再看看这个老太太一米五不到的瘦小身材，对视一眼后，慢慢点了点头。
“后来被她抓伤的嫌犯一连开了五枪，胸口四枪，另外一枪从老太太缺失的下颚内部射入，从头顶射出，她当场死亡。”
“整个情况就是这样。”梅兹摊开了双手，望着林致远两人偏着头说道：“怎么样，是不是有一种听恐怖故事的感觉。”
林致远默然无语。
他是军人，对武器的威力非常清楚。
点四五口径的子弹，也就是11．43毫米，威力很大，对人体的停止作用极强，子弹击中人体后，瞬间的挤压伤害和随之而来的空腔伤害，会对弹道周围的肉体组织造成巨大的破坏，没有人能忍受这种痛苦。
基本上，只要人的躯干部位中了一枪，即使不是要害区域，也会因为剧烈的疼痛等原因失去行动能力，像电影里中了十几枪还活蹦乱跳的情况，那只是神话故事而已。
当然，鬼子的三八式步枪是个特例，口径小弹道稳定，打中人体后，只要没有命中要害或者骨骼，只会穿过人体留下一个小小的枪眼，伤害并不是很大。
一个普通的老头老太太，会有这种非人的超强生命力？
“啊……”他正在沉思的时候，身旁的克琳尔忽然尖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