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行进的途中,曹虎还截获了数起明码通信的无线电信号,内容基本都一致:生化人突然袭击了某个研究机构。
生化人叛乱时,首当其冲的是北美本土,然后向欧洲地区发起攻击,最后才远渡万里太平洋攻击夏华地区,因此很多欧美科学家都逃到了夏华地区。
夏华病毒肆虐后重建的镇府没有放弃努力,将这些硕果仅存的科学家都重新组织起来,勒紧裤腰带最大限度地保证了他们的日常生活和科研活动,维持着一些科研机构的运作。
包括埃布尔森在内,对曹虎截获的无线电信号内容都非常不解。
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生化人怀着对被人类奴役凌虐的刻骨仇恨,对人类都秉承着一个态度,消灭人类,破坏人类拥有的一切。在生化人除了重点攻击对自身有巨大威胁的人类军队外,至于科学家,抱歉,在生化人的眼中,重要性跟一个十岁的人类小孩没有什么区别——当然,这对科学家来说未必不是一个好消息。
但是从无线电中传递的信息来看,情形很不一般。
第一个信息是一支小规模生化人军队花费了巨大的代价,攻击了一处生物科技研究中心,杀死了所有的科学家,夺取了研究资料、并将研究所所有设备彻底摧毁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并没有对近在咫尺的一处平面聚居点发动攻击。
第二个信息是另外一支生化人军队孤军深入防守严密的一处高能物理研究所,同样是杀死了所有的科学家,在陷入重围后,毁灭所有资料全体阵亡。
第三个信息是夏华某部护送三个从毛熊国家科学院的航空、机械方面的专家前往某地时,遭到生化人的突袭,与埃布尔森的情况有点类似。杀死科学家后生化人与夏华军队脱离了接触。
前三个信息虽然与生化人平常的行为规律大相径庭,但说起来也不算是出格的事情,毕竟科学家也是人类嘛,但是第四条、第五条消息就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一条是某个夏华军队前出哨所发现生化人进入了某处大型图书馆,另一条消息则是报告称生化人在天晶市的多所大学、高中甚至初中、小学活动,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搬书!
生化人在运送书籍!
开什么玩笑?
上级对这两则信息的回复很简短直接:放屁!
林致远等人同样对这几则截获的信息摸不着头脑。
埃布尔森苦恼地抓着头顶稀疏的白发,喃喃地说道:“不对,我原本以为生化人之前追着我们不放是一场意外,但是从这些情报看来,事情有点不对劲,肯定生化人内部出现了什么问题。”
林致远摇着头拍拍埃布尔森的背:“伙计,你别发愁了,你把头发都拔光了也想不出个道理出来。”
太阳慢慢向西方的地平线落下,王翔宇爬到一辆大巴残骸的车顶,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前方,回头对大家说道:“我们再加把劲走一段路,争取在太阳下山前到前方宿营。”
他从车顶跳了下来,大步向前走去。
当他从抬着担架的武智安身边经过时,一声微弱的声音传来:“水……”
王翔宇突然停住了脚步,转头盯着武智安:“你说的?”
武智安莫名其妙地望着他:“啥?”
“水……我……要喝水……”沙哑、低微的声音再次传来。
王翔宇和武智安对视了一眼,瞬间两人都露出了狂喜的神色。
武智安抬着的担架上,原本一直昏迷不醒的士兵睁开了眼睛,正望着他们张着嘴,虚弱地喊着。
“嘿!嘿!大伙快过来,夜猫子醒啦!”王翔宇冲着他手下的士兵欣喜若狂地高喊起来。
呼啦一声,士兵们全部围了过来,林致远和黄沅君等人对视了一眼,也跟着走了过去。
两副担架上,外号夜猫子的茅顺哲已经醒过来了,另外一个虽然没有清醒,但是呼吸已经平稳了很多,脸色也不再那么灰白,看起来有了很明显的好转。
埃布尔森蹲在两个病号身前,左看看右看看,似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王翔宇在给茅顺哲喂水喝,埃布尔森一把抓着林致远的肩膀,连声说道:“奇迹、这简直是奇迹,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感染病毒而生还的案例。”
他闭上眼睛,连连伸手在胸口画着十字,口中喃喃地说道:“主啊,你终于想起你这些可怜的子民了。”
陆志坚夫妇一手抱着女儿陆晓婷,一手牵着另一个小孩徐欢,眼神和林致远、黄沅君碰撞到了一起。
陆晓婷和徐欢曾感染病毒然后恢复了健康,现在这两个士兵也感染了病毒,现在正在好转,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在找不到合理的解释下,埃布尔森认为,曾经将人类抛弃的主终于想起了可怜的子民,神迹出现,于是这两个幸运的家伙在感染了病毒后,奇迹般的恢复了健康。
这个原本几乎被严酷的现实摧毁的老头似乎找到了寄托,突然间恢复了活力,不过整个人就变得有点神神叨叨起来,一空闲下来的时候就独自祷告起来。
他甚至有了把大伙都发展为信徒的想法。
作为自小成长在无神论环境下的夏华人,怎么可能被他忽悠成功,王翔宇已经快被他给烦死了,有事没事就在身边晃悠宣传着主的伟大和无上荣光。
为了避免老头的骚扰,林致远一个人走在队伍的前面,担任着前哨探路的职责,黄沅君自然跟他一起,陆志坚和谭静两口子带着小孩子,自然走不快,只能和那些抬着仍然比较虚弱的两个病号慢慢走在后面忍受着埃布尔森的折腾。
队伍在黄河边上停了下来,前方已经无路可走了。
挤南黄河大桥只剩了北侧大约四分之一不到的残破桥身还耸立着,河面上的桥身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找条船吧。”林致远站在南岸的桥身断裂处,无奈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