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林致远重重地吐了一口气，不管怎样，总算找到了一个同伴。
“你好，我叫林致远。”
飞行员端坐在座椅上，没有任何回应。
“嘿，你是那支部队的？”
依旧没有回答。
“Hello……”林致远用英语问候了一句。
飞行员坐在座舱了，纹丝不动。
林致远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他深深吸了口气，跳上了舷梯，深色的头盔显示器遮挡住了林致远的视线，令他根本看不清头盔内的情况。
他犹豫了一下，右手屈指在头盔上轻轻敲了两下。
没有回应。
难道是个假人，还是别的什么？
林致远颤抖着伸出了双手。
松开氧气面罩，端起头盔，林致远像是被铁锤重重敲击了一下似的，身体晃了一下，手中的头盔掉落下来，砰的一声砸在机翼上，一块碎片蹦了出来，落在了襟翼的缝隙中。
头盔下，赫然是一具骷髅。
失去了头盔的支撑，早已与躯干骨架松脱的骷髅头斜斜地依靠在了座椅上，黑洞洞的眼眶直视着斜上方，仿佛仍在诉说着一个飞行员对蓝天的向往。
座舱的仪表板上，三个多功能显示器已经有两个熄灭了，剩下的一个，仍显示着一副数字地图，上面规划着自动导航航迹，航迹的转折点，赫然正是沪东。
林致远感觉身体的力气一下被抽空了似的，无力地从舷梯上踏下，依靠着机身坐在机翼上方。
不远处的另外几间机库中，停放着被拆卸得七零八落的另外几架同型战机。
自动运行的后勤车辆仍在忠实地履行着它们的职责。
弹药车辆自动向飞机弹仓内加挂炸弹，油罐车向机体注入燃油，后勤保障车辆伸出机械手，插入机体检测接口，检测着飞机的故障，一辆造型复杂的修理车，正伸展处数条机械臂给战机更换着一个破损的零件。
也仅仅如此，机翼处，掉落的头盔零件卡在了襟翼动作控制区域的缝隙中，检测车辆却对此视而不见。
他们只是呆板按照预设程序运转的机器而已。
林致远就这么呆呆地坐在机翼上看着，他不想动，也不知道该去做什么，支撑着他这几天行动的动力骤然失去，那种巨大的失落感，令他突然之间失去了一切的兴趣与动力。
这几天困扰他的谜团解开了。
战机飞行员早已不知什么原因死去，机场人员也不知所踪，但是机场的保障设备依旧按照程序维持着最后一架的运转，战机也按照飞行员最后设定的导航程序飞抵目标，然后投弹。
他的敌人早已不在那个位置，也许已经离开，也许已经死去，战机仍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忠实地执行着程序设定的任务。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太阳从东方慢慢挪到了西方。
像是集体受到指令一般，战机座舱盖自动关闭起来，所有的后勤保障车辆一辆接一辆自动开走，牵引车拖动着战机移动到了跑道的尽头，机头朝向了另一端。
轰的一声爆响，飞机引擎嘶鸣起来，声音越来越大，飞机猛地颤动了一下，机头一抬。
刹车松开了。
战机逐渐加速滑行起来。
呼啸的寒风将林致远从浑浑噩噩中惊醒，他猛打打了个寒颤。
不，自己还要回到原来的世界，不能这么迷茫下去。
他侧头向座舱看了最后一眼，失去了头盔的飞行员头骨在座椅上颤动着，仰望着前方的天空。
蓝天也许是它最好的归宿。
机翼发出了咯咯吱吱的异响，战机开始张开襟翼了，但是头盔的碎片却阻碍了控制系统的运作。
林致远迎着强风，从机翼上跳了下去。
触地的瞬间，林致远连接几个翻滚，卸去了强大的冲击力，他半蹲在跑道上，抬头看向前方的战机。
战机机尾喷出淡蓝色的火焰，机头昂起，从跑道上腾空而起，直刺蓝天。
左侧机翼襟翼系统的故障很快导致了严重的后果，飞机的航向开始向左侧偏移，随后，左侧机翼冒出了一丝火苗，机翼油箱受损着火了。
火势迅速向机身窜去，短短几秒钟时间，轰隆一声巨响，战机化为一团巨大的焰火，在空中绽放。
战机碎片拖曳着一道道白色烟迹，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向空中高高抛起，划出一条条优雅的弧线而后坠向地面。
林致远默然站在跑道上看着这残酷而又绚烂的一幕，抬手行了个军礼。
向那恪守职责到最后一个的飞行员及战机致礼。
林致远呆立了一阵之后，吐了口长气，发泄掉心中的郁气，转身去寻找自己丢在跑道旁的背包。
自己还得继续走下去，弄清楚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数天的旅程毫无人踪，死去的飞行员，山丘上出现的两个“怪人”，所有的一切都毫无疑义地显示着，这个世界发生了一场巨大的灾烂。
手腕处轻轻震动了一下。
林致远大喜，总算有了一个好消息，智能手环重新启动了。
一连串的开机自检程序后，智能手环终于重新上线了。
令林致远意外的是，手环既没有检测导航卫星的信号，也没有截获任何卫星通信讯息。智能手环是基于原本世界二十年后的单兵智能作战系统芯片基础上，再经过二十年的发展而来的量子计算系统，从这个世界残留的建筑来看，距离原本的世界时间不会太长，只能手环之所以没有截获到信号，不会是因为它的功能不够强大，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卫星系统已经被彻底摧毁了。
收拾了自己的背包，林致远在整个机场搜索了一圈。
从他发现的一些情况来看，这里以前是夏华空军的一个比较重要的基地，从周围机库及后勤车辆的数量来看，这个地方至少驻扎了夏华空军的一个飞行团——至少有近三十架的战机曾经在天空中翱翔。
不过现在只剩下了几架当做备用零件提供者的破烂货，最后一架能够飞行的战机几分钟前已经魂归蓝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