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当真?”
好一阵的死寂之后,沮授方才惊疑不定地发问道。
“沮先生这是在质疑某之人品么,嗯?”
沮授这么句问话一出,公孙明的脸色立马便阴沉了下来,双目锐利如刀般地便扫了过去,言语间杀气陡然便迸发了出来。
“沮某……”
沮授还真就不太相信公孙明会干这等损己利人之事,然则彼此间的地位悬殊之下,他也自不敢太过无礼了去,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应对方好了。
“公孙将军误会了,公与只是被将军之豪情所慑而已,并无质疑将军之意。”
这一见场面要僵,始终默默不语的田丰可就不敢再保持沉默了,紧着便从旁打岔了一句道。
“呵,好一个误会,某久闻田老先生乃一代奇人,智慧冠绝河北之地,小子素来敬仰于心,却不料今日一见,居然也是个拿他人之信誉当抹脚布之人,真令某大失所望,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田丰、沮授都是当世第一流的人才,就能力水准而论,并不在卧龙凤雏之下,可惜这等样人断然不会为他公孙明所用,既如此,公孙明自然不会给田丰留啥面子,毫不客气地便讥讽了其一番。
“公孙将军海涵,老朽确是失言了,自罚一樽,以表谢罪。”
这个时代的人重然诺,尤其是上层人士,更是视然诺为生命,没有真凭实据而贸然去质疑他人的信用无疑是件极其失礼之事,正因为此,哪怕被公孙明如此讥讽,田丰也自没法反驳,只能是认罚了事。
“公孙将军先前说过四日内必有五百石粮、千石盐至乐城交割我冀州,此义举也,确当浮一大白,只是口说无凭,却不知将军打算如何交割呢?”
这一见沮授、田丰皆败退,辛评可就看不过眼了,紧着便从旁打岔了一句道。
“某有玉佩一枚在此,还请袁公收好,四日后只管凭此玉佩派人去乐城,孙弥将军自会安排诸般辎重之交付。”
公孙明巴不得袁绍与曹操打得狠一些,也好为他争取足够的发展时间,若是能以些许粮秣辎重换得曹操的重大伤亡,这等买卖无疑合算得很,他自是不会顾惜那么点财货,左右有着盐场在手,他根本不会有缺钱之可能,这么笔买路钱,他早就已准备好了的,此际听得辛评讨要凭证,公孙明自不会有丝毫的慌乱,紧着便起了身,将腰间悬挂着的玉佩解了下来,双手捧着,很是恭谨地递到了袁绍的面前。
“贤侄有心了,今日不谈公事,来,诸公且自尽性欢饮,上歌舞!”
公孙明都已将心迹表露到了这么个份上,袁绍自然是不好再玩甚下马威的勾当了,为掩饰心中的愧疚之意,在收下了玉佩之后,袁绍立马便举起了酒樽,高呼着上歌舞,以打散先前所造成的诸多不愉快。
“主公,公孙将军乃武将也,必不耐这么些靡靡之音,末将请命为公孙将军作一场剑舞,以助酒兴!”
歌舞一起,先前冲突所造成的紧张气氛倒是很快便消散了去,然则不甘心就这么被公孙明逃过了一劫的郭图很快便与文丑对了个眼神,不多会,一曲终了之后,就见文丑倒提着三尺青锋剑行上了场心,冲着袁绍便是一礼,朗声提议了一句道。
“嗯……贤侄以为如何哉?”
袁绍倒是没想过要玩鸿门宴的把戏,单纯以为文丑这是要献技,自是不会反对,当然了,出于客气,他在做决定前,还是先问了公孙明一声。
“独舞不如对舞,既是文将军有兴,赵某奉陪好了,还请袁公恩准。”
这一见鸿门宴即将上演,一直手握剑柄站在公孙明身后的赵云可就忍不住了,紧着也抽剑在手,大步抢到了场中,同样冲着袁绍便是躬身一礼。
“哈哈……好,二位将军既是有此雅兴,那就开始好了。”
袁绍还是没回过味来,只以为是宴中情趣,哈哈大笑地便批准了赵、文二人的请求。
文丑使得一手好剑法,赵云同样也不差,两人说是对舞,其实就是对垒,打着打着,双方的火气渐渐便上来了,招式越来越是凶悍,各种强招妙招迭出,每当文丑试图将战场导向公孙明所坐的席位时,总被赵云所阻止,彼此战力相当的情况下,连斗了三十余回合下来,依旧难分个高下。
“赵将军果然了得,颜某看得手痒,就也来插上一手好了!”
眼瞅着文丑迟迟无法逼退赵云,颜良可就坐不住了,与起身之余,反手抽出了腰间的长剑,高呼一声便即跃进了场中,这就打算不顾脸面地来上个二打一了。
“颜将军既是手痒,那某便来陪颜将军走上几合好了!”
这一见颜良提剑上了场,袁尚当即便气坏了,没旁的,他之所以会去跟公孙明私下会面,就是因颜良、文丑两名军中重将已然被袁谭所拉了过去之故,自忖军中实力已然远不及袁谭之下,袁尚方才会去寻求外援,而今见得颜、文二人明摆着是在唱鸿门宴,哪肯坐视公孙明有失,只见其一把抽出腰间的佩剑,也自大步冲进了场中,跟颜良就此交起了手来。
“胡闹,都给老夫退下!”
到了这等地步,袁绍又非傻子,怎可能会看不出蹊跷之所在,登时便怒了,但见其猛地一拍面前的几子,勃然作色地便咆哮了一嗓子。
“主公(父亲)息怒。”
袁绍这么一暴怒,正自大打出手的四人自是不敢再战,除了赵云是默不作声地退回到公孙明身后之外,其余三人皆是赶忙躬身告罪不迭。
“哼!”
颜良、文丑都是心腹爱将,而袁尚更是其爱子,哪怕三人所为不合心意,袁绍也自舍不得斥骂,也就只是冷哼了一声,挥手将三人全都赶下了场去,而后方才满脸苦笑地冲着公孙明拱了拱手道:“小儿辈酒后乱性,还请贤侄莫要见怪才好。”
“袁公言重了,言重了,席间撒耍而已,自是无妨。”
尽管早就料到可能会有这么一幕,也早猜到好面子的袁绍断然不会容忍鸿门宴真的上演,可时值乱战之际,公孙明还是不免有些个心惊肉跳,也就只是城府足够深,并未表现出来罢了,这会儿见得袁绍代为道歉,公孙明持礼虽是恭谦依旧,可回话之际却是不免略显僵硬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