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军听令:戴上白巾,沿途放火,给我烧!”
尽管已是顺利地攻进了廮陶城中,然则公孙明紧绷着的心弦却并未因此稍松,概因他很清楚己方兵力有限,若是不能抢在守军反应过来前一举打乱敌军之部署,别说焚毁粮库了,闹不好己方这支小部队连逃都无法逃走,正是出自此等考虑,这一冲进了城之后,公孙明并未在城门处多留,只一声令下,率部便沿着长街一路向粮库所在处狂冲而去,沿途还没忘四下纵火烧房。
“该死的狗贼,快,跟上!”
廮陶城中的民房都是土木结构的老房子,哪经得起渤海军将士这般纵火乱烧,很快,火头四起之下,大批的百姓惊慌失措地试图救火,可又哪能来得及,短短片刻功夫而已,整个东城赫然已是浓烟滚滚而起,一见及此,方才刚率部冲出营门的吕威璜登时急红了眼,咆哮着率部便沿长街向东城冲了过去。
“两军相逢勇者胜,跟我来,突击,突击!”
廮陶城本就不大,从粮库所在的城中心位置到东城门也不过就一里半左右之距而已,哪经得起两支大军如此高速地相向对冲,很快,两军便迎面对上了,一见到对面的冀州骑军奔腾而来,公孙明的双眼当即便泛了红,运足了中气地断喝了一声,脚下用力一踢马腹,势若奔雷般地便狂冲了起来。
“蟊贼,受死!”
因着乔装之需要,公孙明身上所穿的不过只是普通士兵的甲胄而已,人又年轻,怎么看都像是名新兵蛋子,吕威璜自是不会将其放在眼中,纵马如飞地迎上前去,一声咆哮之下,手中的长柄大斧便已是毫不客气地斜劈了过去,竟是打算一斧便将公孙明砍成两截。
“杀!”
吕威璜这一斧尽管未尽全力,不过只是随手一劈而已,可力量也自不小,速度更是奇快无比,斧一出,锐啸之声顿时暴响而起,别说区区一小兵了,便是寻常武将遇此,只怕未战人便怯了,只可惜他遇到的是公孙明——别看公孙明战阵经验不是很丰富,可经与吕旷一场恶战后,其武力值已然提升到了九十上下,本就比吕威璜要高出了老大的一截,双方便是平手而战,吕威璜也无法接住公孙明多少招的,更遑论吕威璜这一招还轻敌了,结果么,自然是不言而喻的,就在吕威璜大斧刚刚劈出之际,只听公孙明一声断喝之下,双脚猛然一夹马腹,原本就快的马速陡然便更快了三分,只一闪,便已避开了大斧的走势,手起一枪,快逾闪电般地便挑向了吕威璜的小腹。
“啊……”
一斧走空之下,吕威璜本就已乱了分寸,待得见寒光闪闪的枪尖赫然已刺到了身前,登时便慌了神,怪叫了一声,拼尽全力地试图扭腰避让,只可惜已然来不及了,只听“噗嗤”一声闷响过后,吕威璜的小腹已然被锋利的枪尖捅了个对穿。
“扑通!”
一枪既已得手,公孙明根本没理会吕威璜的惨嚎与挣扎,双臂猛然一用力,便已将其挑离了马背,再一甩,就见吕威璜已是一路洒血地横飞出了丈许,又重重地砸在了街面上,很快便被狂飙而来的双方骑兵生生踩成了一滩烂泥。
“挡我者死,杀,杀,杀!”
一个照面便阵斩了敌军主将无疑是个辉煌的胜利,然则公孙明却根本顾不上欣喜,概因后续狂飙而来的大批冀州骑兵已然蜂拥而至了,为杀出一条血路,公孙明不得不拼命了,但听其咆哮如雷间,手中的长枪纵横如电,将胆敢冲上前来的冀州军将士全都挑杀当场,竟是生生凭着一己之力,强行冲破了冀州军的骑阵,有若杀神般又一头撞进了汹涌而来的冀州军步军之中。
突击,再突击,有着公孙明的带头,两千渤海军骑兵全都疯狂了起来,有若不可阻挡的铁流一般,很快便将没了统一指挥的冀州军冲得个七零八落,死伤惨重之下,残存的冀州军很快便溃散了开去。
“不要恋战,接着冲,杀进粮库!”
此一战的根本目的并不在于杀敌,而是要焚毁敌军粮库,对此,公孙明可是清醒得很,哪怕一路杀得兴起,他也自不曾忘了初衷,率部径直冲向了粮库,而此时,留守粮库的冀州军虽尚有千余之数,奈何根本毫无准备,别说街垒了,就连鹿角、栅栏等应有的常规设施都不曾搬将出来,面对着奔腾而来的渤海军铁流,又哪有甚抵抗之能力,被渤海军骑兵一冲,便彻底溃散了个精光。
粮库中都是麻袋、大米等物,哪经得起渤海军将士们的四下纵火,很快,几栋粮仓便已烧成了一片,不仅如此,那些藏粮翁洞也被渤海军将士们泼上了油,一引火,也自烧得个噼啪作响,前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而已,整个粮库已是彻底没了救。
“全军都有了,撤,往南门冲!”
解决掉了粮库,此番长途奔袭的目标便算是顺利达成了,然则更艰巨的任务还尚在后头,那便是如何杀回乐城去——远的不说,光是这廮陶城中尚有着不下于八千的冀州军将士,一旦让冀州军调整将过来,等待渤海军将士们的怕是只有死路一条,此时此刻,公孙明已然来不及派兵去侦查城中各部冀州军的动向了,只能是靠着直觉选了南门为突破口,道理很简单,此时大火已从东城区急速向南城蔓延了过去,南城守军顾此失彼之下,无疑是冀州军各部中最弱的一环。
“反贼杀来了,反贼杀来了……”
公孙明的判断无疑极准——南城守将韩莒子在紧闭了城门之后,本已集结好了兵力要往东城赶,可在半道上突然发现大火汹涌蔓延而来,竟是不敢再驱兵向前,率部又掉头要往回赶,却不曾想全军方才刚完成转向,公孙明便已率部突然杀至,冀州军后队将士见势不妙,顿时便乱作了一团,告急的呼喝声当即便此起彼伏地暴响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