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个活灵活现的稻草人正住在奥兹玛的宫殿里。这个不同寻常、聪明非凡的家伙曾经管理过奥兹国一段时期,虽然只是很短的时间,却受到了全奥兹人的尊敬和爱戴。说到这个稻草人,得从他的来历讲起。很久以前的某一天,一位芒奇金邦国的农夫找出来一套旧衣服、一双靴子和一副手套,他用稻草把它们塞得鼓鼓囊囊的,分别做了稻草人的身子、脚和手。然后,他把一个塞得圆鼓鼓的口袋牢牢地缝在稻草人的身体上当脑袋,在上面画上眼睛、鼻子、嘴巴和耳朵。农夫端详着眼前的稻草人,觉得似乎还缺点儿什么。于是,他又找来一顶帽子戴在稻草人的头上,一个活灵活现的稻草人就做好了。随后,农夫把稻草人插在玉米地里一根长杆子上,令人吃惊的是,稻草人竟然活了过来。有一天,多萝茜路过这块玉米地,正好看到跟自己打招呼的稻草人,于是把他从杆子上解救了下来,带着他一起去了翡翠城。大法师奥兹给了稻草人一副非常优秀的大脑,不久之后,稻草人就成了奥兹国里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在奥兹玛眼中,稻草人是她最好的朋友和最忠诚的子民之一。因此,从格琳达那里回来的当天上午,她就找到了稻草人,说要去旅行,并恳请他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好好管理奥兹国。稻草人听后什么都没问就答应了奥兹玛的请求。
奥兹玛告诫多萝茜对她们的行程一定要保密,关于斯吉泽人和扁头人的事,在她们回来之前也不能告诉任何人,多萝茜答应了。其实她特别想把这次即将开始的冒险告诉她的好朋友——跟她一起住在奥兹玛王宫里的两个小女孩特洛特和贝琪·鲍宾,但她还是忍住了。
事实上,只有好女巫格琳达知道这件事,甚至直到她们走后,好女巫也不确定她们事情会办得怎么样。
虽然不能确定去往斯吉泽湖的一路上马车能否顺利通过,奥兹玛公主还是决定带上锯木马和红马车。奥兹国幅员辽阔,四面都被致命的大沙漠包围着,谁想要活着从沙漠中走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按地图上所描绘的来看,斯吉泽邦国位于奥兹国的西北角,紧邻北部的沙漠,而翡翠城恰恰位于奥兹国的中央,因此,从这儿到斯吉泽真不是一个短途旅行,路上一定会困难重重。
翡翠城周围的每一个方向都有很多人定居,越是靠近翡翠城,人口越稠密,相反,离城市越远,人口就变得越稀疏,到了与沙漠交接的地带,简直可以称得上荒无人烟了。翡翠城附近的人自然对那些偏远地带了解不多。当然了,这些偏远地方不包括南部,因为好女巫格琳达住在那里,而多萝茜总是喜欢去那里探险旅行。
人们了解最少的要属吉里金邦国,那里山谷遍布,森林茂密,山脉绵延,溪流纵横,一群群奇怪的人隐居其间,让人无法窥视他们的一丝一毫。而此时,奥兹玛正朝着吉里金邦国最遥远的地方进发。
“我真的感到很抱歉。”奥兹玛坐在行驶的红马车里,对同行的多萝茜说,“作为一个统治者,熟悉奥兹国每一个陌生的、隐蔽的部落,了解每一个部落的人是我的职责,但我对这片美好的土地知道得太少了,我每天忙着在我的王宫里制定法律,忙着想办法让那些住在翡翠城附近的居民过得更幸福,却没有找时间做长途旅行,去了解偏远地区人们的生活情况。”
“别想那么多了,”多萝茜回答道,“不管怎样,在这次旅程中,我们很可能会有很多发现,进而全面地了解斯吉泽人和扁头人。在奥兹仙境里,时间并不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影响,因为我们不会像世界上其他地方的人一样长大、变老、生病或者死亡。我们有的是时间去各个地方探险,比如说,这次去斯吉泽,下次再去别的地方,总有一天,我们会踏遍奥兹国所有的角角落落。”
多萝茜的腰上围着诺姆国王的魔法腰带,手指上套着格琳达送给她的魔法戒指,这些都能保护多萝茜免受伤害。而奥兹玛只在长袍的胸襟里别着一根小小的银魔杖,因为跟好女巫和大法师不同,仙子们是不需要使用那些化学药品和工具来施展魔法的。这根银魔杖是奥兹玛唯一的武器,可以在关键时刻帮助她防御敌人和保护自己,也可以帮她完成其他很多事情。
太阳刚刚从地平线上升起,奥兹玛和多萝茜便离开了翡翠城,朝着她们的目的地出发了。锯木马朝着北方,一路飞奔。但是,就这样跑了几个小时以后,锯木马不得不放慢了脚步,因为周围变得越来越荒凉,农舍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沿途的路也经常变得时隐时现。就这样,他们穿过了空旷的田野,跨过了奔流的小溪,绕过了成片的树林。最后,他们来到了一座宽阔的山坡前,锯木马被山坡上茂盛浓密的灌木丛挡住了去路。
“咱们俩从这里穿过去恐怕都要被划破衣服呢。”奥兹玛说,“更别提锯木马和红马车了,就让他们待在这里,等我们回来再找他们吧。”
“好的,”多萝茜回答,“反正我也坐累了。奥兹玛,你说我们是不是已经离斯吉泽邦国不远了呢?”
“这个我也不清楚,亲爱的多萝茜,但是我知道我们走的方向是对的,所以迟早都会到那儿的。”
一丛丛浓密的灌木简直就像小树林一样。两个女孩本来长得就不高,灌木丛几乎高过她们的头顶。于是,她们不得不扒开密密匝匝的灌木丛,在里面蜿蜒穿行。多萝茜不时担心她们会迷路。直到最后,一个奇怪的东西出现在两个女孩面前,挡住了她们的去路。她们定睛看去,原来是一张巨大的网,像是巨型蜘蛛的杰作。它看起来精致极了,仿佛一层带花边的薄膜,被牢牢地固定在灌木丛的树枝上。站在两个女孩的位置看去,网向左右两边延展开来,形成一个半圆,一根根蛛丝呈现出一种好看的紫色,明亮耀眼,整张网看起来简直巧夺天工。它从地面一直挂到女孩们头顶上方的枝杈上,像篱笆一样把她们困在里面。
“不过,它看起来不怎么结实,”多萝茜说,“也许我们可以从中间穿过去。”说完,她走上前去试了一下,才发现这个网比她想象中结实多了。她用尽全身力气都不能弄断一根丝。
“看来我们得往回走了,想办法从这张奇怪的网旁边绕过去。”奥兹玛决定。
于是,她们开始沿着网向右走。可是,她们走了半天也没有走到尽头。那张网好像无边无际,一直在她们四周环绕延伸着。走着走着,奥兹玛突然发觉她们又回到了刚才出发的地方。“看,这是你之前丢在这儿的一条手帕!”她对多萝茜说。
“也就是说,有人在我们走进陷阱之后造了这张网!”小女孩惊呼道。
“没错,”奥兹玛同意多萝茜的话,“敌人想把我们囚禁起来。”
“他们也确实这么做了,”多萝茜说,“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一些什么人呢?”
“我非常确信,这是一张蜘蛛网,”奥兹玛转身对多萝茜说,“但是它一定是由许许多多蜘蛛共同完成的。”
“说得很对!”一个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来。两个人迅速转过身,发现一只巨大的蜘蛛正蹲在离她们两码
远的地方。那个大家伙通体透着紫色,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上下打量着她们,射出狡黠的光。
接着,十几只紫色的大蜘蛛从灌木丛里爬出来,一字排开,向最先出现的那只蜘蛛行礼,然后恭敬地说道:
“我们的网已经完成了,亲爱的国王,现在有两个陌生人不请自来,成了我们的囚犯。”
多萝茜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些蜘蛛的样子。他们长相丑陋,大大的脑袋上顶着两只小眼睛,看起来那么不协调,锋利的爪子随时都在准备向她们发起进攻,紫色的身体上覆盖着厚厚的绒毛,让人不寒而栗。
“他们看起来太坏了,”她小声对奥兹玛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奥兹玛一脸严肃地盯着那些蜘蛛。
“你们为什么要抓我们?”她问道。
“我们需要有人来做家务,”蜘蛛王回答,“每天帮我们打扫房间、刷盘子、洗碗。这些事,我的属下都不喜欢干。于是我们就想出了一个办法,谁要从这儿经过,就把谁抓住,让他做我们的仆人。”
“我是奥兹玛公主,全奥兹国的统治者。”女孩的声音里透出作为女王应有的威严。
“嗬,我还是所有蜘蛛的大王呢,”蜘蛛王回答说,“足以做你们的主人了。跟我走吧,去我的王宫,我告诉你们应该怎么工作。”
“我不去,”多萝茜愤怒地大喊,“我们是不会为你做任何事的。”
“那就等着瞧吧!”蜘蛛王厉声说着,突然他一下子跳起来,恶狠狠地朝多萝茜猛扑过去。他张开腿上的利爪,似乎要抓住多萝茜,用爪子尖儿上的刺儿扎她。结果,让他大吃一惊的是,多萝茜根本就没有受伤,他甚至都没有碰到她一根汗毛,因为有魔法腰带在保护着她。蜘蛛王气急败坏地迅速转向奥兹玛。奥兹玛早有防备,她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抽出银魔杖,举过头顶,蜘蛛王还没到跟前就突然退了回去,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
“你最好放我们走,”多萝茜说,“因为你根本就伤不了我们。”
“我明白了,”蜘蛛王怒吼着,“你们的魔法比我的厉害,但我是不会放你们走的。如果有本事,你们就把我的子民织好的这张魔力蛛网弄破,否则,你们就在这儿等着被饿死吧!”说完,蜘蛛王吹了一声奇怪的口哨,所有的蜘蛛眨眼间全部消失了。
“在我的仙境里,会使用魔法的人比我想象的多,”美丽的奥兹玛一边说,一边遗憾地轻轻叹了口气,“看来,我的法律起不到什么作用呢,甚至连这些可恶的蜘蛛都会公然用魔法反抗我。”
“现在先不要管这个了,”多萝茜说,“还是想想我们怎么从这个陷阱里逃出去吧!”
她们仔细检查蛛网,希望能找到一处不太结实的地方。然而,蛛网的丝虽然看上去比最细的丝毛还要纤细,两个女孩还是被它的韧性震撼到了。她们使劲拽、推、撕,一起往上撞,凡是能用的办法她们都试过了,但都无济于事,折腾了半天,蛛网仍旧完好无损。
“我们必须找个工具把这些丝割开,”奥兹玛说,“现在马上去找!”
于是,她们开始漫无目的地在灌木丛里搜寻起来,最后来到了一个水塘边,里面的水很浅,从旁边一个汩汩的泉眼流淌而出。多萝茜弯下腰,想捧点儿水来解渴,她突然发现水中卧着一只螃蟹。他浑身绿色,差不多有多萝茜的手掌那么大,两把锋利的大钳子格外显眼。多萝茜立马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她和奥兹玛有救了!
“到上面来,”她兴奋地冲螃蟹叫起来,“我有话跟你说。”
螃蟹懒洋洋地浮到水面上,用爪子扒住一小块岩石。他把头伸出来,气哼哼地问:“有什么事吗?”
“我们想请你用大钳子把紫蜘蛛织的网割开,那样我们就可以从中间钻过去了。”多萝茜回答说,“你肯定可以做到的,是不是?”
“我想是的,”螃蟹高傲地说,“但是如果我帮了你们的忙,你们拿什么报答我呢?”
“你想要什么?”奥兹玛问道。
“我想变成白色的,”螃蟹回答,“绿色的螃蟹太普通了,白色的却很少见。还有,那些占据整面山坡的紫蜘蛛们很害怕白色的螃蟹呢。要是我帮你们剪断这张大蛛网的话,你们能把我变成白色的吗?”
“可以,”奥兹玛说,“这对我来说简直太容易了。为了让你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现在我就把你变成白色的。”
说完,奥兹玛就在池塘上空挥舞起她的魔杖来。眨眼间,除了两只眼睛仍然保持黑色外,螃蟹全身都变得像雪一样白。这个家伙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满意极了。他立刻从水里爬出来,从池塘慢慢地向蛛网爬去。他爬得实在太慢了,多萝茜终于忍不住了,她不耐烦地叫起来:“哦,天哪,这样可不行!”于是,她一把抓起螃蟹跑到蛛网前。
多萝茜稳稳地托着他,这样他就能毫不费力地够到那一股股丝线,并把它一次剪断。
不一会,蛛网就被剪出了一个大洞,足以让她们通过了。于是,多萝茜跑到池塘边把白色的螃蟹放入水中,然后又重新回到奥兹玛身边。她们得马上从这里逃出去,不远处,已经出现了好几只紫蜘蛛的身影,他们发现自己辛苦织成的网被剪开,都赶来阻止了。要是不能尽快逃走,这些家伙肯定会飞快修补好破洞,把她们再次囚禁起来的。
奥兹玛和多萝茜从蛛网钻出来,拼命往前跑去。愤怒的蜘蛛在她们身后射出一股股丝,试图把她们缠住,但对蜘蛛来说,这一切都是徒劳的。两个女孩成功逃出了他们的包围圈,奋力爬到了山顶上。
奥兹玛和多萝茜站在山顶上往下看,她们惊奇地发现山谷被浓浓的雾气包裹着。悬浮的雾气向前滚动,一层一层,仿佛大海中卷起的波浪一般。她们根本无法透过如浓烟一般的雾气看到下边的山谷。不过,站在上边向远处眺望,在另一边,一座青翠欲滴的小山岿然屹立,在迷雾的映衬下,显得那么从容、美丽。
“哎,”多萝茜说,“我们该怎么办呢,奥兹玛?从这儿穿过浓雾走进山谷里,还是在这儿等它散去?可是,如果到山谷里去,我们很可能会迷路的。”
“我不知道得等多久雾气才会散,”奥兹玛有点儿迟疑地说,“不过我想,如果我们要继续往前走的话,就必须冒险穿过浓雾。”
“可是雾这么大,我们辨不清方向啊,也不知道脚下的路怎么样。”多萝茜抗议道,“而且,大雾里还可能隐藏着吓人的东西,光想想就足以让人害怕了。”
那一层层翻腾的浓雾,阴暗晦涩,令人望而却步。奥兹玛也有些犹豫。她沉思了一会儿,说道:
“我相信这是一个迷雾山谷,这里的雾一定常年不散。你看,头顶上的太阳都不能把它们驱散。迷雾仙子们一定住在这里,她们是仙子,是我的姐妹,应该会听从我的召唤。”
说完,奥兹玛用双手围成一个圆,放在嘴边,发出一声清脆高亢如鸟鸣的叫声。声音飘飘荡荡,穿越层层迷雾,不一会儿,一种相似的声音犹如遥远的回声一般传了过来。
多萝茜被深深地震撼了。自从来到这个仙境,她见过许多奇怪的事情,但是现在所发生的事,对她来说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平日里,奥兹玛跟我们偶然遇见的小女孩一样,单纯、快乐、可爱。但是无论如何,当她坐在女王宝座上指挥她的臣民时,当她挥舞银魔杖施展法术时,当多萝茜和所有人带着敬畏和仰慕站在这个可爱的女王身边时,人们都能感受到,在她所有最欢乐的情绪中始终保留着一份作为女王的威严。
奥兹玛等待着。不久,如巨浪般翻滚着的迷雾中升腾起几个美丽的身影。她们都穿着毛茸茸的拖地长裙,头发和衣服都是灰色的,跟雾气混合在一起,几乎让人分辨不出哪里是人,哪里是雾。只有她们泛着光泽的手臂和甜美白皙的脸颊证明她们是活生生的、充满智慧的精灵。她们是听到仙子姐妹的召唤而专程赶来的。
这些美丽的仙子站在云端,就如同站在海面上一样。她们把目光投向站在岸上的两个女孩,满脸疑惑。其中一个仙子来到近前,奥兹玛对她说:
“你们能把我们带到对面的山坡吗?我们不敢冒险走进迷雾中。我是奥兹国的女王奥兹玛,这是我的朋友多萝茜,她是奥兹国的公主。”
所有的仙子都伸出手臂,向她们走来。奥兹玛毫不犹豫地走过去,任她们抱住自己,多萝茜也鼓起勇气跟在奥兹玛身后。仙子们轻轻地拥着她们。多萝茜觉得她们的手臂冷冰冰的,而且看起来很模糊,仿佛根本就不存在。但是,她们把两个女孩托起来,带她们一起穿过层层雾浪,快速向对面绿色的山坡飞去。两个女孩甚至还没感觉到腾空而起,就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被仙子们放在草地上了。
“谢谢你们!”奥兹玛对仙子们表示感谢,多萝茜也随声附和道了谢。
迷雾仙子们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跟两个女孩挥手告别。就像来时那样,她们飘进迷雾里,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哦,”多萝茜笑着说,“这可真比我想象中容易多了。有时候,做一个真正的仙子还是不错的。但是我不喜欢做她们那样的,天天被浓雾包围着,太可怕了。”
二人一边说笑一边往上爬,她们一口气爬到坡顶,只见一片广阔的平原向四面八方一直延伸到几英里
远的地方,碧绿的草地上到处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野花,一些低矮的果树上开满了可爱的花朵,累累的果实悬挂其间,诱人极了。她们偶尔还能看到几棵挺拔、庄严的大树矗立在草丛中,给这片美景增添了一抹亮丽的色彩。但奇怪的是,视线之内,看不到一处房屋,也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一切显得太过安静了。
平原的尽头有一排棕榈树,树的前面地面陡然上升,形成一个山丘一样的突起。它的形状非常奇怪,山坡的每个侧面直上直下,非常陡峭,顶部是水平的,整座山从侧面看起来就像一个长方形。
“哦,天哪!”多萝茜大叫起来,“我敢打赌,那就是格琳达跟我们提起过的山,扁头人住的地方。”
“如果那真是扁头山的话,”奥兹玛回答,“斯吉泽人的湖一定就在那排棕榈树的另一边,你能走那么远吗,多萝茜?”
“当然,一会儿就到了!”多萝茜不假思索地说,“真遗憾我们不得不把锯木马和红马车留在后面,不然,现在他们正好能派上用场呢。不过,终点近在眼前,绿色的田野又这么美,我们肯定不会感觉到累的。”
事实上,这条路比她们想象中长多了。在她们到达那座顶部扁平的山之前,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所以,奥兹玛提议不再往前走了,而是就地露营。多萝茜瞬间瘫软下来,再也不想往前挪动一步。虽然她嘴上不愿意承认自己早就走不动了,但是心里却不住地跟自己说:“怎么我的腿里像长了刺儿一样疼呢!”
每次,当多萝茜独自开始一段旅行或者冒险时,她总是会带上一篮子食物和去陌生的地方可能会用到的东西,但是,跟奥兹玛一起出门就不一样了。以往的经验告诉她,这个统治着奥兹国的仙子唯一需要的就是她那根顶部镶有耀眼翡翠的银魔杖。银魔杖法力无边,可以为她们提供任何需要的东西。因此,她们选了一处柔软的草地停下来之后,奥兹玛就一边挥舞她的魔杖,在空中画出优美的弧线,一边用她甜美的嗓音念起咒语。一瞬间,一顶紫白相间的帆布帐篷就出现在她们面前,顶上飘扬着奥兹国的皇家旗帜,看起来又庄重又漂亮。
“快过来,亲爱的!”奥兹玛说着牵起了多萝茜的手,“我快饿死了,我相信你肯定也饿坏了,咱们赶紧进去大吃一顿吧!”
一进帐篷,她们就看到一张摆好的桌子,上面铺着雪白的亚麻桌布。餐具干净整洁,有银质的,也有玻璃的,在灯光下闪着动人的光泽。一大瓶娇艳欲滴的玫瑰花放在正中,周围是一盘盘热气腾腾的食物,不时散发出阵阵香气,等着她们快来填饱早已饥肠辘辘的肚子。帐篷的两边各有一张床,上面铺着缎面的床单,放着厚厚的毛毯和塞满天鹅绒的枕头。一旁还有几把椅子和高高挂起的灯,玫瑰色的灯光从高处洒落下来,整个帐篷都笼罩在一片柔和的光线之中。
多萝茜遵从她仙子朋友的“命令”坐下来,一边开始享用不同寻常的美食,一边在心里感叹魔法的神奇。如果你是一个仙子,了解自然界的秘密法则,懂得神秘的魔法咒语,并知道如何去控制它们,那么只需要简单地挥舞一下银魔杖,就能在顷刻间变出人们经过多年疲惫奔波、眼巴巴想要得到的东西。在多萝茜善良天真的内心里,她多么希望所有人,包括男人和女人,都能成为手持银魔杖的仙子啊!那样的话,他们就不用再辛苦地劳作,也不用再担心和忧虑,而是能轻松拥有自己想要的一切。她想象着,到那时,人们所有的时间都将在快乐中度过。但是,奥兹玛盯着她朋友的脸,读懂了她内心这些想法,笑了笑,说:
“不,不,多萝茜,这些根本就不可能实现。如果真像你想的那样,这个世界只会变得消沉,而不是幸福。如果每个人的手里都有一根魔杖,只需要挥一挥就能满足任何愿望,那么,他的人生就没什么希望了。他会丧失克服困难的动力,因为对他来说,一切都变得轻而易举;而那种经过辛苦劳作和认真思考,终于把心头一直渴望的东西纳入囊中的喜悦也将彻底失去。于是,你看,人们就会变得无所事事,生活变得索然无味,彼此之间再也找不到乐趣。所以,去做善事,去帮助那些比我们不幸的人,这才是值得我们去做的,它会让我们的人生变得有意义。”
“可是,奥兹玛,你是一个仙子,难道你不快乐吗?”多萝茜问道。
“我快乐啊,亲爱的,因为我能用仙子的法术让别人获得幸福。假如没有王国可以让我统治,没有臣民需要我去照顾,那我的人生简直悲惨极了。除此之外,你必须明白,虽然我比奥兹国的其他仙子都要强大,但是却比不上好女巫格琳达,她研究出了很多魔法,而我对此一窍不通,甚至连奥兹国的小个子大法师能做的事,我都不会做。相反,我能做的事情在他们看来也是很神秘的。当然了,我想说的是,我并不是万能的,我的魔法并不是什么巫术,只不过是仙子的法术。”
“不管怎样,”多萝茜说道,“我真高兴你能让这帐篷出现在我们面前,而且连晚餐和床都已经准备好了!”
奥兹玛笑了。
“嗯,这的确很棒!”她附和着,“并不是所有的仙子都知道这种法术,但是有些仙子能做的也会令我望尘莫及呢!我们的法术被分成了若干份,每个人得到其中的一份。我觉得只有这样才不会让仙子们骄傲自大,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多萝茜,我也很高兴我没有掌握所有的魔法,在大自然和人类的智慧中仍然有许多我不了解的事情,而我对此惊叹不已。”
多萝茜并不能完全理解这些话,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不过一转眼,她就被一个新的发现吸引住,惊得张大了嘴巴。因为,她们刚刚吃完晚餐,餐桌和上面的东西一眨眼就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连盘子都不用洗,奥兹玛!”她笑着说,“我猜,即使你只把这一招教给别人,就足以让很多人高兴啦。”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奥兹玛讲起了故事,又和多萝茜一起谈论那些她们感兴趣的各种人物,很快就到了上床睡觉的时间。于是,她们脱掉衣服,爬进温暖的被窝。因为实在太累了,头一碰着枕头,她们马上就进入了甜美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