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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北方的武士杀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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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其叮国王在宾加利岛上过得称心如意,都舍不得走了。他待了一天又一天,住了一月又一月,终日好吃好喝的,闲了就找卡特国王聊聊天,累了就躺下来睡睡觉,偶尔也会取出羊皮卷读一读。他是这么说的,“等我回国了,子民们就会追着问,我到底有没有悟出《尚善书》的真谛,我又怎么能让大家失望呢?”

那二十名划船的桨手住在小岛狭小的那端,和采珠的渔民们住在一块儿。他们似乎并不着急回铃其叮国。山羊比比每天不是在青草坡上漫步,就是在树林子里打转,自得其乐。他的主人也不怎么骑他。岛民们刚开始觉得比比挺稀奇的,时常上前和山羊搭讪,可每回都碰一鼻子灰,久而久之,大家也不大理睬他了,山羊反倒是乐得清净。

一次,印加王子想和他套套近乎,便走上前,说:“早上好,比比。”

“好个屁。”比比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瞧这黑压压的云层、潮嗒嗒的空气,就等着大雨哗啦啦吧。”

“希望你在我们国家住得还满意。”小男孩装作没听出对方话里带刺,依然彬彬有礼地说道。

比比却说:“一点儿都不满意。我根本就不知道‘满意’这两个字怎么写。无论是在自己国家也好,在你们国家也罢,反正对我来说全都一个样。麻烦你自行消失,行不?”

“当然可以了。”小王子无端端地用热脸蛋贴了人家的冷屁股,从那以后,他对比比就不太热情了。

倒是卡特国王,也就是他的父亲,对铃其叮这位贵客殷勤备至,整天陪进陪出的。两位国君谈话,小孩子当然不能挤在中间,于是,印加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学习上。他每天都会爬上自己的“树杈专座”,坐在上面研读他父亲珍贵的手抄本,思考读到的真知灼见,一待就是好几个小时。

你别看印加不苟言笑、思虑重重的,可他既不娇气,也不高傲。只是贵为王子和储君,他不能和宾加利的其他男孩一起玩耍,大多数时候只能跟着国王和王后交际,过着王孙贵族的生活,没法享受普通孩子的单纯快乐。不过,我敢拍着胸脯保证,要是他能够像其他男孩那样生活,他肯定和其他男孩没啥两样。可是,他毕竟生在帝王之家,凡事由不得自己,难免比同龄人多出几分成熟和思虑。

这天早上,印加又爬上了他的树。没想到,一场大雾突如其来,笼罩了整个宾加利岛。他都看不清身边的树了,好在头顶上的叶片挡住了浓重的湿气,于是,他蜷起身子躺在专座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大雾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卡特国王坐在宫殿里,正陪着乐呵呵的贵客聊天。他命人点起蜡烛,这样他俩至少可以看清对方。端庄贤良的王后,也就是印加的母亲,手上正在绣花,她发觉光线太暗干不了活儿了,索性将侍女们叫到一起,讲起了有趣的往事,打发时间。

一过中午,天就转好了。阴云般厚重的浓雾突然散去,转眼间明媚的阳光便洒满了整个小岛。

卡特国王高兴地喊道:“这下可好了。下午肯定是个好天。”说着,他便呼地吹灭了蜡烛。

就在这时,宫外传来一声可怕的惊呼,让卡特国王瞬间石化了一般。这充满恐惧的惊呼声把他吓得心都不会跳了。随即宫中响起一片杂乱的脚步声,大家全都惊慌地冲到外面,查看究竟出了什么事。就连矮胖子铃其叮也腾地跳下椅子,跟着主人他们走出拱形门廊。

卡特国王担心多年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只见几百艘船停在海岸上,离王宫不过几步之遥。每艘船上都满载着杀气腾腾的武士。他们狂呼乱吼着跳下船,挥舞着利剑、长矛和战斧,冲向王宫。

卡特国王呆呆地看着蜂拥而上的敌人,心里惊惧万分,脑袋完全懵了。

“是双子岛的人!”他喉头一声咕哝,“这下完了!”

突然,他想起了那三颗神奇的珍珠,撒腿跑回王宫,冲到大厅中央收藏宝物的地方。敌军首领见国王跑进宫,以为他要逃跑,立即紧紧追上去。就在国王俯身去按地上机关的那刻,那首领从后面一把揪住他,将他仰面扔在地上,嘴里喝令部下拿绳索把国王绑了。武士们三下五除二就把卡特国王绑得结结实实,无法动弹。这下国王只有任人摆布的份儿了。他被武士们拎起来,押到宫外,这位贤明的君主只看见一片令人痛心疾首的景象。

王后以及王宫里的所有侍女、军官和仆人,还有宾加利岛上的居民们,通通被入侵者用绳子绑了起来。敌人们像扔货物似的,将俘虏们一个个扔上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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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用目光四下搜寻着儿子,但始终没在俘虏中发现印加的踪影,也没看见胖国王铃其叮。

武士们一窝蜂似的冲进王宫,把各处都翻了个底朝天。搜寻一阵之后,带头的首领不耐烦地问道:“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没了,”手下答复说,“我们应该已经把他们全抓了。”

于是,首领下令说:“那就清空宫里的宝库,拆掉围墙和塔楼,我要这里片瓦不留!”

就在武士们忙着执行任务时,我们的小王子也随着云开雾散,从睡梦中醒来了。他正要下树,就听见远处传来人群凄厉的哭喊声,里头还夹杂着武士们粗暴的呵斥声。印加不由停下来,竖起了耳朵。

他连忙爬回树上,爬过高高的专座,来到摇曳的树顶上。这棵被他叫作“印加之树”的树,比周围的树都要高。因此,他爬到树顶,拨开挡在眼前的叶子,明明白白地看见一支声势浩大的陌生船队停在岸边,船上挂的旗帜他也从没见过。他又望向父亲的宫殿,发现那里已经被敌人团团包围了。印加一下子明白过来,自家的小岛被北方的蛮军攻占了。一股恐惧感顿时涌上心头,他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还好胳膊挎在树枝上,他赶忙抱紧树枝,直到晕乎劲儿过去,才松开。印加用腰带把自己绑在树枝上,又大着胆子透过树叶往外瞧。

只见武士们正忙着把锁成一串的卡特国王夫妇和其他俘虏通通扔上船。眼前这一幕看得他心惊肉跳,但小王子躲在枝叶后一动不动,以免被人发觉。印加心里清楚,要是贸然上前,非但救不了亲爱的父王母后,自己也难逃厄运。

这会儿,北方的侵略军正来回奔走于船队和王宫之间,他们将宫中的贵重摆设、绫罗绸缎和奇珍异宝洗劫一空,就连吃的也不放过。随后,双子岛的人将绳索套住大理石穹顶和塔楼,几百名武士一起用力拉扯起来。他们将穹顶和塔楼夷为平地后,又拆了围墙,终于将华丽的宫殿变成了一大片大理石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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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加王子眼睁睁地看着家园被毁,自己却无能为力,他伤心得眼泪直流。王宫被毁后,一部分武士回到船上,沿着海岸划行。其余人则浩浩荡荡地在岛上扫荡。他们人多势众,行军的队列竟然从岛的一端排到了另一端。他们每到一处,见房子就砸,见岛民就抓。

住在小岛底端的采珠渔民们,原本打算划船逃跑,可惜很快就被敌人追上了。这些宾加利人手里只有牡蛎耙,见了敌人的利剑和长矛,他们早就吓破了胆,哪敢挣扎反抗,只能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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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之时,整个宾加利岛已经被北方人攻陷,所有岛民都沦为了奴隶。第二天早上,双子岛的人终于收手了。他们夺走了岛上所有的船只,带着俘虏扬长而去。船上装满了从天下最富有的国家抢来的贵重财物:珍珠宝贝、绫罗绸缎和金银器皿。他们还带回了几百名奴隶,可以安排在乐格思岛采矿、在酷格思岛种田。

北方人满载而归,武士们高唱着凯歌,急着去向主子邀功,满心期待着狂妄的乐格思的国王和凶残的酷格思的女王见了丰厚的战利品,会好好犒赏他们一番。 yb/A9D3JCy/12/SzX8M8gnuydlM8gtYCb7uAb6ydHW9atGcLBuK4Om2NUKV6ZJ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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