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多数人变坏的原因是他们从不努力做个好人。诺姆国王就是这样的人,他简直坏到家了。自从下定决心要攻打奥兹国,捣毁翡翠城,把那里的居民变成他的奴隶之后,“血腥罗克特”国王就一直在部署这件可怕的事情。随着计划的不断推进,他对自己大功告成的信心也越来越足。
就在多萝茜去找奥兹玛的同一时间,诺姆国王召来大总管,说道:
“卡里克,我想我应该任命你为统领诺姆军队的大将军。”
“我相信您绝对不会这么做。”卡里克坚定地说。
“为什么?”诺姆国王问道,随即伸手去拿他那柄镶有蓝宝石的权杖。
“因为我是您的大总管啊,更因为我对战争事宜一窍不通。”卡里克一边说,一边做好闪身躲避的准备,以防被抛过来的东西砸中。“我把您整个王国里的事务都打理得井井有条,恐怕比您做得还好呢!您再也找不到比我更适合这个职位的人了。但是,比我擅长统领军队的诺姆却比比皆是,更何况,您撤换大将军的频率如此之高,我可不想成为他们当中的一个。”
“啊,你说的倒是大实话,卡里克,”诺姆国王决定不用权杖砸他了,“让我的军队在大洞穴集合吧!”
卡里克向诺姆国王深鞠一躬,转身退了出去。过了一会儿,他又返回到洞内,汇报说军队已经全部集结完毕。于是,诺姆国王走到阳台上,俯视着整个大洞穴,五万名诺姆士兵均穿戴规整,剑与长矛齐备,齐刷刷地站在下面。
不需要作战的时候,这些士兵其实就是普通的诺姆,做着金属制造或者采矿的工作。长期在工厂里挥锤劳作,在工地上用鹤嘴锄和铁锹挖掘,他们统统练就了一副强壮的体格,个个肌肉健硕。他们样貌奇特,身材短小,再配上结实的肌肉,看起来圆滚滚的。更奇怪的是,他们的脚趾居然是卷曲的,耳朵则宽阔而扁平。
需要作战的时候,每个诺姆就应召离开他们的工厂和工地,摇身变成罗克特国王强大的军队。这些士兵身穿岩石色军装,散发出一副训练有素的气势。
诺姆国王俯视着这支可怕的军队,看着他们整齐有序地站在眼前,一抹残酷的微笑悄悄爬上他的唇角,因为他清楚地看到,他的军队有多么强大。然后,他开始从阳台上朝他们喊话:
“布拉格将军被撤职了,因为他不得我心。现在,我想任命一位新将军来统领整个军队,由谁来接任合适呢?”
“我!”一个声音答道。随即,一个相貌精悍的诺姆上前一步,抬手向诺姆国王敬了个军礼——原来是克林科上校。
诺姆国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说道:
“我打算在沙漠底下挖一条隧道,而你,就负责带领这支军队穿过隧道,直捣奥兹国的首都翡翠城。到达那里之后,你要打败那些奥兹人,毁掉他们的城市,再把城里所有金银珠宝以及各种珍贵的宝石运回来。另外,你还要夺取我的魔法腰带,把它带来给我。所有这些,你都愿意去做吗,克林科将军?”
“我不愿意,尊敬的陛下,”克林科回答说,“因为这些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噢,又来了!”诺姆国王大叫起来。然后,他转头对随从们说:“把克林科将军带到刑讯室去,把他慢慢地削成碎片,再把他赏给‘七头狗’做美餐吧!”
“一切听从您的吩咐,陛下。”随从们毕恭毕敬地答道。随后,可怜的死刑犯将军便被拖了下去。
目送他们离开之后,诺姆国王又向军队发话了。
“都给我听着!”他说,“统率我诺姆军的大将军必须无条件服从我的命令!谁要敢不从,就和克林科一个下场!现在,还有谁愿意自告奋勇,率领军队去捣毁翡翠城?”
整个大洞里一片死寂,没有人移动,也没有人回答。过了一会儿,一个诺姆走出队列,向诺姆国王敬了个礼。看样子,他一把年纪了,长长的花白胡须缠绕在腰间,防止他不小心被自己的胡子绊倒。
“我想问您几个问题,尊敬的陛下。”他说道。
“问吧!”诺姆国王回答说。
“奥兹国里的人都是好人,对吗?”
“没错,简直就像苹果派一样好。”诺姆国王说。
“他们也过得很快活?”老诺姆继续问道。
“对,非常快活。”诺姆国王又回答说。
“而且心满意足、生活富裕?”他又问道。
“是的,的确如此。”诺姆国王回答说。
“这样的话,尊敬的陛下,”白胡子诺姆说,“我愿意担起这个任务,就让我来做您的大将军吧!我平生最讨厌好人,痛恨快活的人,心满意足、生活富裕的人更是让我无法忍受。这也是我对陛下您无比爱戴的原因。请任命我做您的大将军,我保证会带领军队攻占翡翠城,把它夷为平地。如若战败,我情愿被切成肉片,做‘七头狗’的美餐!”
“好极了!好极了!这正是我想听到的!”“血腥罗克特”高兴地喊起来,“你叫什么名字呢,大将军?”
“我叫戈夫,尊敬的陛下。”
“噢,戈夫,到我的私人洞穴来,咱们好好谋划一下。”说完,诺姆国王又转头看向下面的军队。“诺姆百姓和士兵们,”他说,“你们要服从戈夫大将军的命令,直到他成为恶狗美餐的那一刻。凡有不听从新任将军指挥者,一律处决。”
随后,戈夫跟随诺姆国王去了他的私人洞穴,在一把紫水晶椅子上坐下来,又把两只脚搭到诺姆国王红宝石宝座的扶手上。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烧红的炭,点燃了手里的烟斗,之后一扬手,这块炭不偏不倚,直直落在了诺姆国王的左脚上。他开始满足地咂巴起嘴里的烟斗,毫不顾忌地把烟雾直喷到诺姆国王的眼睛里,惬意得像到了自己的家里。实际上,他是一个非常有智慧的老诺姆,知道和“血腥罗克特”相处的最好方式便是向他展示出自己的无畏。
“我准备好和您谈话了,尊敬的陛下。”他开口道。
诺姆国王一边咳嗽,一边恶狠狠地盯着眼前这位新任大将军。
“在君主面前你竟敢这样放肆,不怕我会杀了你吗?”他问道。
“噢,不。”戈夫说着,又吐出一个大烟圈,浓烈的烟雾直冲进诺姆国王的鼻子里,呛得他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您不是想要攻占翡翠城吗?而我,则是您整个王国里唯一能完成这项任务的人选。所以,您会加倍小心,绝对不会伤害我的,直到我实现您愿望的那一天。在那之后嘛——”
“在那之后怎么样?”诺姆国王忍不住问道。
“在那之后,您会非常感激我,更不会伤害我了。”大将军回答说。
“理由很充分,”罗克特国王说道,“不过,万一你战败了呢?”
“那就只能把我交给切肉机了。我甘愿受罚。”戈夫宣布,“但是,只要您按照我说的去做,战争就绝不会失败。您最大的缺点就是,遇事从来不仔细思考。那样的话,就算您带领军队从地下隧道成功攻入了奥兹国,也还是会被打败,然后垂头丧气地回来。可是我不会,因为在进军奥兹国之前,我会仔细部署好每一个计划,再联络一些盟友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什么盟友?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诺姆国王不解地问道。
“请您容我解释一下,罗克特国王。您知道的,我们所面临的敌人不是普通人,而是一个仙境国,一个十分强大的仙境国。奥兹国里没有什么军事力量,可统治那个国家的奥兹玛公主有一根充满法力的仙杖,还有那个叫多萝茜的小女孩,她手里持有您的魔法腰带。另外,在翡翠城的南部,住着一位十分聪明的女巫,人称‘好女巫格琳达’,她法力无边,可以召唤大气精灵。我还听说,奥兹玛的宫殿里有一个非常厉害的大法师,他魔法超群,在美国时,人们都要付钱看他表演呢!所以说,要想对抗这么多魔法力量,绝对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是我们有五万名士兵呢!”诺姆国王得意地叫道。
“没错,不过他们也只是普通的诺姆啊!”戈夫一边说着,一边从诺姆国王的口袋里掏出一块丝绸手绢,擦了擦他的尖头鞋。“诺姆们长生不老,可是对魔法并不擅长。自从您失去魔法腰带之后,您的法力也随之减了大半。拿这样一支军队去和奥兹玛对抗,我们简直连一丝胜算都没有。”
罗克特国王听了,气得眼睛像要喷火。
“那你就等着切肉机伺候吧!”他怒冲冲地大吼道。
“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大将军戈夫说着,又毫不客气地从诺姆国王的私人烟草袋里拿出烟草,装满自己的烟斗。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诺姆国王问道。
“我在想,我们可以集结一支强大的力量,”戈夫回答说,“拥有魔法的邪恶生物多得是,他们法力强大,足以攻克和毁灭奥兹国了。我们把这股力量拉拢过来,把他们都召集到一起,然后再给奥兹玛和她的子民一个突然袭击。只要知道怎么去做,什么事情都会变得轻而易举。如果我们孤军奋战,要想伤到奥兹国君主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可要是能联合到这股邪恶的力量,我们就胜券在握了。”
罗克特国王对这个主意大加赞赏,连连称这真是太高明了。
“戈夫,你绝对是我任命过的所有大将军里面最出色的!”诺姆国王高兴得两眼放光,“我命你即刻开始行动,去找那些邪恶力量来帮助我们。我也马上部署挖掘地下隧道的事情。”
“我早料到您会赞同我的计划,罗克特国王,”新任大将军说道,“今天下午我就动身去拜访邪异族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