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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蒂普一直在思索。

“变成一尊大理石雕像绝对让人无法忍受,”他不服气地想着,“我可受不了变成那样。她说我让她烦了那么多年,所以,她现在要摆脱我了。好吧,现在有个比变成雕像更容易的办法。没有一个男孩愿意永远站在花园里!我要逃跑,对,这就是我要做的——在她逼我喝那壶恶心的糨糊之前,我要赶紧逃走。”

蒂普耐心地等到老女巫睡熟,才悄悄地站起来,走到碗柜跟前想找些吃的东西。

“逃跑的路上不能不带点儿吃的。”他决心已定,在简陋的碗柜里寻找着食物。

他找到了一些面包皮,又想起来蒙比的篮子,于是他从里面又翻出来一些她从村子里买来的奶酪。

在翻篮子的过程中,他看到了那个装着生命魔粉的胡椒粉罐子。

“我应该把这个也带上,”他想,“要不然蒙比又会用它害更多的人。”于是,他把那个罐子和面包皮以及奶酪一起放进了口袋。

之后,他小心翼翼地离开屋子,并将门从外边插上。外面夜色美好,月亮挂在天空中,无数星星伴着它闪闪发光,比起那狭窄而臭烘烘的厨房来,这里使人心情平静安详。

“离开这里真是令我高兴,”蒂普轻轻地呢喃着,“我从来就不喜欢这个老太婆。我真搞不懂,我怎么会和她一起生活!”

当他沿着小路慢慢走的时候,一个想法如同流星划过他的脑海。他停了下来。“我不能把南瓜头杰克留在老蒙比的魔掌中,”他对自己说,“况且杰克是我的,是我创造了他——虽然的确是老女巫给了他生命。”

他掉头朝牛棚走去,他打开门,南瓜头就被关在里面。

借着月光,蒂普看见站在牛栏中间的杰克,他脸上还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

“来!”男孩招了招手,说。

“去哪儿啊?”杰克问。

“跟我走你就知道了,”蒂普回答说,同时他对南瓜头笑了一下,充满同情,“现在我们要赶紧离开这儿。”

“好吧。”杰克回了句,他笨拙地走出牛栏,月光满满地洒在他身上。

蒂普回到了小路上,南瓜头跟在他后面。杰克走起路来一点儿也不利索,走路时应该向前弯的膝盖偶尔会弯向后面,好几次险些让他摔倒。但南瓜头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他更小心地走了起来,这样,他几乎就没再碰到这种事了。

蒂普领着他沿着小路寸步不停地走着。他们走不快,但很坚定。当月亮落下去,太阳从山头升起来以后,他们离那房子已经相当远了,蒂普不必再担心老女巫会追上他们了。更妙的是,他们在第一个路口就转了个弯,接着他们又换了一条路继续前进。如果有人想追他们,是很难判断出他们所走的路的。

成功从老太婆那里逃了出来,蒂普感到非常满意——至少此时此刻如此——起码他不用再担心自己会变成一尊大理石雕像。于是,男孩让他的伙伴停下来,自己坐在路旁的一块石头上。

“我们来吃早饭吧。”他说。

南瓜头看着蒂普,很好奇,并没有和他一起吃。

“看起来我好像和你不一样。”他说。

“我知道你和我不一样,”蒂普回答他,“你是我造出来的。”

“你造的?”杰克问。

“当然。我把你各个部分组装起来,用小刀为你刻了眼睛、鼻子、耳朵和嘴巴。”蒂普告诉他的时候很是骄傲,“而且我还给你穿上了衣服。”

杰克仔细地甚至是挑剔地看了看自己,从四肢到身体。

“你做得一切都很好,好到令我很是惊讶。”他说。

“这不算什么。”蒂普谦虚了一下。其实他已经发现自己的作品还有着不少缺陷,“如果那时我知道你将会和我一起逃亡的话,我一定会把你做得更好的。”

“啊!”南瓜头更加惊讶了,“你既然是我的创造者,你就应该是我的父母,你就是我的父亲!”

“或者说是发明你的人,”蒂普大笑起来,回答道,“没错,我的儿子,我真的认为我就是你的爸爸。”

“那么我就应该服从你,”南瓜头说,“而你要帮助我啊。”

“没错。”蒂普大声说道,他跳了起来,“我们出发吧。”

“我们现在去哪儿?”他们动身之后,杰克问。

“我也不是很清楚,”男孩说,“不过,我确定我们现在是在朝南走,迟早我们会到达翡翠城。”

“那是座什么样的城呀?”南瓜头问他。

“它位于奥兹国的中心,是整个奥兹国最大的城。我从来没去过那里,但我听说过它的由来。一个叫奥兹的了不起的大法师建成了它。在那里,一切东西都是绿色的——正像在吉里金,一切都是紫色的一样。”

“你说这儿的一切都是紫色的?”杰克问他。

“当然是啊,你看不出来吗?”男孩问。

“我相信自己一定是个色盲。”南瓜头望了望四周,说道。

“你看,紫色的草、紫色的树、紫色的房子和紫色的篱笆。”蒂普向他讲解。

“就连路上的泥巴都是紫色的。可是,翡翠城就跟这里不一样,凡是在这里是紫色的东西,在那里就都是绿色的。在东边的芒奇金邦国,所有东西都是蓝色的。在南边的奎德林邦国,一切东西都是红色的。在西边的温基邦国,那里是铁皮樵夫的领土,那儿的一切都是黄色的。”

“哦!”杰克说。稍停顿了一下,他又问:“你是说一个铁皮做的人统治着温基邦国吗?”

“没错,就是他帮助多萝茜战胜了西方恶女巫。温基人非常感激他们,于是就邀请他当他们的统治者——就像翡翠城的人民邀请稻草人当他们的统治者一样。”

“我的天呀!”杰克说,“我都要被这些历史给搞糊涂了。稻草人又是谁呢?”

“多萝茜的另一个朋友。”蒂普回答他。

“那多萝茜又是谁啊?”

“她是一个来自堪萨斯的小姑娘,那是外面大千世界里好大的一块地方。她是被龙卷风刮来的。她在这里的那段日子,是稻草人和铁皮樵夫陪着她一起旅行的。”

“那现在她在哪儿?”南瓜头问他。

“好女巫格琳达,也就是奎德林邦国的统治者把她送回了家。”男孩回答说。

“哦,原来是这样。那稻草人后来怎么样了呢?”

“我不是刚刚告诉过你吗?他统治着翡翠城。”蒂普答道。

“你刚才不是说那座城是由一位了不起的大法师统治着吗?”杰克反驳道,看来他是越听越糊涂了。

“没错,我是这么说过。好吧,这次听清楚,我再讲一遍。”蒂普说,看着南瓜头笑眯眯的脸,他从头慢慢地讲起,“多萝茜到翡翠城请求大法师把她送回堪萨斯,稻草人和铁皮樵夫跟她在一起。可是大法师没办法把多萝茜送回去,因为他其实并没拥有和他的称号相称的魔力。于是,他们很生气,要把真相告诉世人;大法师就做了个大气球,乘着气球逃跑了。从此就再也没人见过他。”

“听到这儿,这段故事还真有趣,”杰克高兴地说,“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请接着讲吧。”

“我很高兴你能渐渐地听明白。”蒂普说,“大法师走了以后,翡翠城的人就推举了他们新的统治者,那就是稻草人。而且,我还听说他的统治深得民心。”

“我们现在就是去见那个奇怪的国王吗?”杰克非常感兴趣,他忍不住插了一句。

“我想我们只能这样,”男孩答道,“除非你有什么更好的点子。”

“没有,没有,亲爱的爸爸,”南瓜头说,“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fEFOxaSN1UGsvvweyVs57hMhCsNGlvTk70E/m+JDvePhwBzyWvtTJSuTDtuCSnV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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