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检报告很快出来了。
被害人果然是死于窒息,凶器被证明是属于铁丝这一类。同时,被害人的胃里还检测出安妥类成分,这是一种白色、无臭的结晶粉末,据分析,应是灭鼠药。人一旦误食,就会引起肺毛细血管通透性增大,血浆大量进入肺组织,导致肺水肿。误食者会有口吐白沫、咳出粉红色泡沫样痰、呼吸困难、精神沉郁、黏膜发绀、鼻孔流出泡沫状血色黏液等症状出现,十二小时后,可能会因缺氧而死亡。
这不禁让高木想起在楼道里看见的那只老鼠。
毒药来自桌子上那瓶啤酒,相信是凶手事先安排好的。凶手知道被害人有冬天喝啤酒的习惯,那么他们的关系就有待分析了。
案发现场除了被害人和两个小孩的指纹外,并无其他线索,那瓶啤酒也只是采集到被害人的指纹而已。这似乎说明,凶手应该是有备而来的。
大家对凶手杀人的过程进行推理,归纳大致如下:假设凶手和被害人是认识的,那么他知道被害人有喝啤酒的习惯,于是事先在啤酒里渗进老鼠药,想毒死被害人。后来发现这毒药并不能致命,于是就拿起铁丝勒住被害人的脖子,直至勒死为止。
高木耐心地听完这番推理后,陷入了沉思。被害人遇害那晚,他的两个小孩都有可能出现在现场,他们是趁机逃离还是被凶手带走了?
中午时分,高木再次来到岑村。即使觉得房东是凶手的可能性很小,但高木还是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
找到房东安伯后,高木向他确认是否曾经跟被害人因为房租的事而吵过架一事。房东支支吾吾地承认说是有这事。
“昨天问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高木板起脸来。
“我是怕节外生枝,所以就没说。”这话回答得似乎有点儿苍白无力。
“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嗯……应该有两个月了吧。”
“他当时怎么威胁你?”
“啊,他拿出一把匕首威胁我,说再烦他,就让我没有好日子过。”房东似乎想起当时的情景,脸色稍微有点儿变化。
“你当时妥协了?”
“这种情况下能不妥协吗?”房东没好气地叫道,“都动家伙了,我还会为那一千几百的房租把自己的老命赔上去啊……”
“那你事后怎么不报警?”
“报警有用吗?什么证据都没有,只能说他欠租了。但如果这样,他顶多也是搬走。这走了,肯定会回来找我报复的,你说能报警吗?唉,这种人能躲就躲,哪敢惹他啊。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不租给他了。”
这似乎在讽刺警察的无能,但高木并未对此而生气。
“你说这事是两个月前发生的,那昨天你怎么又去找他收租?”高木忽然问道。
“啊……这个……”
“嗯?你不怕他了吗?”
房东被高木这样一问,一下子变得哑口无言。那双老手在大腿上不停地来回搓动,显得有点儿紧张:“我、我只是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收到租而已。”这似乎是绞尽脑汁编出来的理由。
“是吗?那出租屋楼道里的老鼠药,是你放的吗?”
“是我放的。因为有房客投诉说最近看见很多老鼠出没,于是我就去买来老鼠药毒老鼠。很多出租屋都像这样放老鼠药毒老鼠的,这有什么问题?”
“问题可大了,因为被害人喝的啤酒里有老鼠药。”
“什么?有、有老鼠药……”房东紧张的脸上不由地抽搐了一下。
“什么时候放的?”高木很严肃地问道。
“上个月开始了。”
“每一层楼都放吗?”
“嗯……”
“那一般会放多少药?”
“就一小撮儿。”房东用手比画了一下。
高木点点头。他始终认为被害人中毒与房东有关联。他认真分析过,以被害人的为人,绝对不会像一些情侣一样配多把钥匙。也就是说,能打开501房门的除了被害人外,就只剩下留有备用钥匙的房东了。既然这样,那房东趁被害人出去后,偷偷进去下毒的这种可能性也可以成立。
但是,房东有几近完美的不在场证明。高木去调查过,房东那晚确实一直在陪着他老伴。这点除了他的老伴做证外,还有很多人在那晚看见过他,并为他做证。
不过,如果说那是在白天投的毒,这点并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同样没有证据。所以,即使认为房东投毒的可能性存在,但没证据也只是作为理论推理,而且这样的推理似乎有点儿牵强。当然,还不排除房东有同伙这个可能性。
在房东这里得不到新线索,调查似乎一下子失去了方向。
转眼几个月过去了,警方依然没有找到两个小孩儿。调查凶手方面也毫无进展,案件一度停留在原点。不过,由于被害人的身份特殊,并没有人来追诉此案。再过了一段时间,大家便慢慢松懈下来,开始把精力投入到其他的工作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