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1945~1947
1945年8月,在巴菲特一家回到奥马哈期间,美国在日本广岛和长崎投放了两颗原子弹;9月2日,日本正式投降。战争结束了。美国人近乎疯狂地加以庆祝。不过,沃伦回忆,在投下原子弹之后,他迅速开始思考下几步棋怎么走。
我压根儿不懂物理。但是我知道,如果你在战争中率先使用原子弹,你可以杀死几十万人。就像是我在漆黑的街道里撞到一个人,我有大炮,他握着手枪。如果他想扣动扳机,而我对使用大炮还存在道德上的内疚感,那么他会胜出。关于原子弹的爆炸,爱因斯坦说:“这改变了全世界的一切,除了人类的思考方式。”原子弹如同安装了一根毁灭世界的引信。如今,它可能是一根很长的引信,也可能有很多种方式可以掐掉引信,但是,如果这个假设中的原子弹有很多条引信同时被点燃,与没有一条引信被点燃的情况相比,问题就变成了另外一回事。那时我只有14岁,不过,对我而言,将要发生和已经发生的事在很大程度上似乎完全是清清楚楚的。
几周之后,全家又回到了华盛顿,沃伦回到伍德罗·威尔逊高中完成十年级课程,此时他15岁,依然是个孩子,但也成了一名商人。他通过送报赚了很多钱,累计超过2 000美元。霍华德让儿子投资建材供应公司,回到奥马哈之后,霍华德与卡尔·福克在饲料公司旁边开了这家五金商店。 与此同时,在内布拉斯加瑟斯顿县的沃尔特希尔附近, 沃伦自己花1 200美元买了一个40英亩的农场。一位农户租下了这个农场,利润则共享——这正好是沃伦喜欢的一种安排,由其他人来做那些会让人汗水淋漓的无聊工作。沃伦开始在高中向人介绍自己是来自内布拉斯加的沃伦·巴菲特,在中西部拥有一处租赁给他人的农场。
沃伦的思考方式像个商人,但他的样子可不像。他和高中同学相处很不好。他长年累月地穿着同一双破破烂烂的运动鞋,在松松垮垮的裤子下面可以看到往下缩的袜子;细细的脖子和窄窄的肩膀缩在衬衫里面。如果被迫要穿皮鞋,他就会穿着扎眼的黄色或白色袜子,在那双被磨损的皮鞋外面露出一截。他似乎一直就坐不住。有时他看起来很害羞,几乎是一派天真的样子;而有的时候,他又说话尖刻、咄咄逼人。
多丽丝和沃伦如果在学校里面碰到,也会彼此视而不见。
多丽丝非常受欢迎,她觉得我特别丢人,因为我的穿着打扮实在可怕。有时,我的姐姐会帮助我参加社交活动,但是我基本都拒绝了。这不是她的错。我很痛苦地意识到,我不能在社交上适应这里的环境。我只是感到非常绝望。
沃伦面无表情和自以为是的做派掩盖了自己无能为力的内在感受,自离开奥马哈之后,这种感受就让他非常难过。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融入大家,但仍然强烈地觉得自己是个外来者。
他说话“吞吞吐吐,犹犹豫豫”,同班同学诺尔玛·瑟斯顿(沃伦朋友唐· 丹利的女朋友)说,“他仔细谨慎地遣词造句,从来不许下任何承诺。如果他认为有一天他会食言,无论多小的事都不会给出承诺。”
很多同学都满怀激情地投入到了青春期的生活,参加各种联谊会,与异性花前月下,参加彼此在家里地下室举行的聚会——他们享受汽水、热狗和冰激凌;然后,当所有人搂着脖子亲吻的时候,把灯光调暗。沃伦没和人搂着亲吻,相反,他伸长了脖子好奇地观看。他和卢·巴蒂斯顿在周六晚上有一个固定的保留节目,那就是去吉米·雷克的戏院,一个当地的滑稽戏院。他们在那里和一名叫凯蒂·莱恩的舞蹈演员说笑调情。每当一名滑稽演员臂部着地、摔了个四脚朝天,或者是台上另一个喜剧演员开始闹场起哄的时候,沃伦都会大笑不已。 沃伦花25美元买了一件20世纪20年代风格的浣熊毛皮大衣。他穿着这件衣服去吉米·雷克的戏院,门口的保镖说:“你们两个,不准到处胡闹。要么把大衣脱下来,要么别进去。” 沃伦就会把大衣脱下来。
沃伦到西尔斯“顺”东西的行为有所改变:程度减弱,但还没有停手不干。他和丹利偶尔仍会去西尔斯偷东西。此外,当沃伦的老师告诉他,他们大部分的退休储蓄都买了AT&T的股票时,沃伦就跑去抛空了这只股票,然后把交易单给他们看,让他们心急火燎。“我就是那么让人讨厌。”
沃伦出色的推理能力和自作聪明的倾向形成一种倔强而乖张的立场。不知何故,可能因为他是一名国会议员的儿子,他后来还在1946年1月3日参加过一档电台节目。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美国校园之音》节目在华盛顿新闻广播电台播出——这是属于《华盛顿邮报》旗下的一家本地电台。在那个周六的晚上,沃伦来到这个电台,和其他4个孩子一起围坐在麦克风周围,开始如“国会会议”那样辩论。
节目主持人给沃伦分配了一个任务,那就是增加辩论的激烈度。沃伦会确凿无疑地支持一些荒唐的观点——取消所得税,或者是吞并日本。“当他们想要有人扮演疯子的时候,”沃伦说,“我会主动要求干这事儿。”不过,当他很喜欢某个观点的时候,他机智的反驳、快速的抗辩以及总体表现出的执拗,让他很难得到同龄人的喜爱。
到现在为止,沃伦与人相处的努力产生了不同的结果。除了老师之外,他很讨大人的喜欢。他和同龄人的相处不自在,但却总能设法交到几个知心朋友。他竭尽全力地想要人们喜欢他,尤其是尽力避免对他进行个人的人身攻击。他想要获得一套系统的方法。实际上,他有一套方法,不过他没有把方法的效果最大化。由于没有其他办法,他开始更努力地运用这套方法。
沃伦是在祖父的家里发现的这套系统方法。在祖父家里,沃伦以惊人的速度阅读了所有手边的读物,就跟他在家一样。他浏览卧室后面的书架,消化了《新杂货商》里提到的每一个问题,看完了所有的《内布拉斯加日报》——经他父亲整理过的报纸——而且还像一只棉铃象鼻虫一样看完了祖父欧内斯特15年来积累下来的《读者文摘》。书架上还有一系列的小型传记,其中很多都是关于商界领袖的。从小时候开始,沃伦就学习、了解到很多人的生活——譬如杰伊·库克、丹尼尔·德鲁、吉姆·菲斯克、康内留斯·范德比尔特、杰伊·古尔德、约翰·洛克菲勒和安德鲁·卡内基。有一些书他读了又读。在这当中,有本很特别的书——不是传记,是一个以前做过销售的人——戴尔·卡内基写的一本平装书。 这本书有个非常诱人的名字:《人性的弱点》。沃伦在八九岁的时候就发现这本书了。
沃伦明白自己需要赢得朋友,而且他也想影响他人。他打开书,第一页就勾住了他。卷首语是:“如果你想得到并增加你的财富,那就不要去捅马蜂窝。”
挑剔、批评和非难无济于事,卡内基说。
原则第一条:不要批评、谴责或是抱怨。
这个观念吸引住了沃伦。对于批评这件事,他理解和体会得太清楚了。
卡内基说,批评让人们处于一种防御状态,会使他们竭力想要证明自己是对的。批评很危险,因为这会伤害到人们宝贵的自尊,以及他们觉得自己重要的情感,而且还会引起怨怼。卡内基提倡避免正面冲突。“人们不喜欢被批评。他们希望得到诚实和真诚的赞扬。”卡内基说,我并不是在提倡阿谀奉承。奉承是不真诚的,而且带有自私心理。赞扬是真诚的,是发自内心的。人性最渴望的事就是“拥有重要性”。
卡内基一共提了30条原则。
每个人都想受到关注和被人欣赏。没人想要被批评。
英语中最甜美的声音就是说出一个人名字的声音
说服人最好的方法就是避免争论。
发问,而不要直接发号施令。
让他人获得符合其预期的赞扬。
间接让他人注意到他们的错误,为他人保留脸面。
……
“我谈论的是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卡内基说,“我谈论的是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
沃伦的心被触动了,他想他找到了真理。这是一套系统方法。他在社交方面觉得自己缺陷很大,需要一套系统的规则向人们推销自己。这套方法一经学会,他就可以随意运用,而无须针对每一种变化的情形做出新的调整。
不过,他需要用数字来证明这套方法确实可行。如果他遵照戴尔·卡内基的规则,结果会发生什么,如果他不按照规则行事,又会出现什么结果?他决定对此进行统计分析。他试着关注他人,并给予赞扬,不再做招人反感的事或者发表反对意见。周围的人并不知道他正在脑子里默默地对他们进行实验。沃伦会观察人们的反应,并跟踪记录结果。结果是,他充满了喜悦,而且越来越高兴,他得到的数据证明:原则有效。
现在,他获得了一个体系,他拥有了一套原则。
卡内基还说,“不过,对你来说,仅仅看到这些原则是毫无裨益的。你得去实践它们。我谈论的是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
沃伦开始身体力行,从非常基本的事情做起。他发现,有一些原则他实践得很自然,但整套方法无法自动生效,而且做起来可不容易。“不要批评”听起来很简单,但是有很多方式是在批评人,你甚至都意识不到。你也很难不去炫耀,很难不表现出心烦意乱和不耐烦。承认自己有错有时很容易,但有时候非常困难。关注他人,并给予真诚的表扬和钦佩也是难度最大的事情之一。有些人很多时间都沉浸在难过和痛苦当中,就像沃伦一样,发现很难把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而不去在意自己。
不过,沃伦逐渐想明白,不听戴尔·卡内基的话行不通,初中的黑暗时光就是活生生的证据。当他开始在高中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时,他继续在和他人的往来中实践这些规则。
大部分人看了戴尔·卡内基的书后,会惊叹卡内基说得真是有道理啊,然后,他们就把书搁置到一边,全然忘记。和这些人不同,沃伦非同一般地集中精神学习和运用这套东西。他时不时地复习这些想法,并不断加以应用。即使他遭遇失败,忘掉这事,或者长时间没有动用这套方法,他最后也会回过头重新开始练习。到了读高中的时候,他的朋友增加了几个,他还加入了伍德罗·威尔逊高尔夫球队。同时,如果不能做到受人欢迎,他就努力地让自己不要那么让人讨厌。戴尔·卡内基打磨了他天生的睿智头脑,而且最重要的是,强化了他的说服能力、他的推销天赋。
沃伦看起来热情认真,但也有顽皮的一面。他性情平和,可以让人感到愉快,但又有种无法言说的孤单感。毫无疑问,他赚钱的热情占据了他大部分的空闲时间,使他成为伍德罗·威尔逊高中一个独特的人。
高中里的其他同学都不是商人。仅仅是每天几小时投递报纸,沃伦每个月就能赚175美元,比他的老师赚得还多。在1946年,一名全职工作的成年人如果年薪能拿到3 000美元,那他就会觉得很棒了。 沃伦把他的钱放在家里的衣柜里,除了他谁都不能碰。“有一天,我在他家,”卢·巴蒂斯顿说,“他打开抽屉,对我说‘这是我一直以来存下的钱’。他有700美元,都是小钞。我告诉你,那可是一大摞啊。”
沃伦开始做几项新买卖。巴菲特高尔夫球店零售二手高尔夫球,6美元12个。 他从芝加哥一个叫维特克的人那里进货。“这些球质量上等,真的是很好的高尔夫球,Titleist、Spalding Dots和Maxflis牌的都有。我的进价是12个3.5美元。它们看起来像是全新的。维特克可能和我们一开始的做法一样,是从水障碍里捞出来的球,只不过,他处理得更好。”学校里没人知道维特克。即便是沃伦的家里人也没意识到,沃伦和唐·丹利卖的球是买来的二手球。伍德罗·威尔逊高尔夫球队的成员认为是沃伦从水障碍里捞的球。
“巴菲特邮票公司”向内布拉斯加州以外的地区出售值得收藏的成套邮票。“巴菲特光亮公司”则从事汽车护理上光业务,沃伦和卢·巴蒂斯顿在卢的父亲的二手车停放地经营这项业务。后来,他们放弃了这项生意,因为这事都是体力劳动,而且工作量大得吓人。
沃伦满17岁了,并升到了高年级。有一天,他跑去告诉唐·丹利一个新想法。这个主意和称重器——《赚1 000美元的1 000招》里的主意——一样具有指数成长特点,买一台称重器可以赚钱,多买就多赚。“我用25美元买了一台旧的投币弹子机,”沃伦说,“我们可以合伙,你负责修理机器。 听着,我们去告诉理发师弗兰克·埃里克,‘我们是威尔逊投币弹子机公司的代表,威尔逊先生让我们向你提个建议。你不会冒任何风险,埃里克先生,我们把这台投币弹子机放在理发店的后面,当你的顾客在等待的时候他们可以玩儿这个。利润我们平分。’”
丹利对这一想法跃跃欲试。虽然在此之前,没有人在理发店放过弹子机,但他们还是把这个建议告诉了埃里克先生,而埃里克先生被说动了。两个男孩把弹子机拆卸下来,放进丹利父亲的车里,运到埃里克先生的理发店,再把它装好。他俩对这事有足够的信心。当弹子机放置好的第一个晚上,沃伦和丹利来到理发店后面查看情况,“哗!”沃伦说——总共有4美元的镍币被投进了机器。埃里克先生也很高兴,弹子机被留下来了。
一周之后,沃伦把弹子机里的钱全都取出来,分成两堆。“埃里克先生,”他说,“我们就不要那么麻烦地你一个、我一个地分了,你拿走你想要的那堆吧。” 在埃里克先生拿走桌子上靠近自己的那堆钱后,沃伦数了数另一堆,一共有25美元。这足够再买一台弹子机了。很快,有七八台来自“威尔逊先生”的弹子机被摆放到了镇上的理发店里。沃伦发现了资本产生的奇迹:钱为自己的主人效力,仿佛这是它的一项工作。
你必须和理发师们处好关系,这一点非常关键。我想说的是,这些人可以自己花25美元去买台弹子机。因此,我们一直让他们相信,一个季度得花400美元雇一个人修理弹子机。
那时,在弹子机这个行业,有一些投机取巧的人。他们成天都在一个叫作“地下卖场”的地方游荡。这是我们购买弹子机的地方。地下卖场在D大街900号,市区里面比较乱的地方有个滑稽戏院,地下卖场就在这个戏院的附近。地下卖场的人觉得我俩有些逗。因为我和丹利会去那里看弹子机,只要是25美元的弹子机我们都会买下。新的弹子机大概要300美元。我当时订阅了《告示牌》杂志,以跟踪弹子机的发展情况。
地下卖场的这些人教会了我们一些事。到处都有非法的老虎机。他们教我们怎样把啤酒倒进老虎机,以便让一枚50美分的硬币卡在机械装置里,然后你就可以不停地拉动把手,直到老虎机把钱吐出来。他们还教我们怎么破坏汽水自动售卖机的电源断流器——把一枚镍币塞到自动售卖机里,然后立马把插头拔了,你就可以把售货机里的东西洗劫一空。
这些家伙把所有这一切都解释给我们听,我们只管听着。
我父亲对我们和什么人混在一起可能有所起疑。不过,他总认为我不会干坏事。
只凭借在理发店放弹子机,沃伦和丹利就已经挣了不少钱,不过后来,他们发现了一处“金矿”。“我们一直以来最赚钱的地方在格里菲思体育馆附近,那里有一个旧的棒球场。”在华盛顿最贫穷地区的中心,他们发现有一家能同时招待7个人的黑人理发店,很多纨绔子弟都去那里。
我们放了一台弹子机在那里,之后,我们就会去那里收钱。这些家伙在弹子机底盘上打洞,让弹子机往后倾。这真是一场智力的较量。但这是我们主要的收入来源,是至今为止我们最好的位置。这些在理发店玩儿弹子机的人经常恳请我们去调整倾斜度,这样就可以更用力地撞击弹子机,而不会把它给撞斜了。
听着,我们并不是容不得我们顾客的这些行为。
如果有可能的话,沃伦和丹利也试图发现更多的创新想法,就像地下卖场的人教他们的那些小把戏一样。他们想自己创造一些东西。
有一次,我们去丹利家的地下室玩儿我收集的硬币。我在送报的时候会收集硬币,为了让这事更有趣,我过去收集了不同类型的硬币。因此,我有惠特曼钱板,硬币就放在上面的小槽里。我对丹利说:“我觉得,我们好像可以用这些钱板做模子,用来浇铸自动售货机的代用币。”
丹利的动手能力很强。有足够的准备之后,他就学习怎么浇铸这些模子做代用币,而我则提供钱板。我们想把这些做出来的代用币用于汽水自动售卖机之类的东西。我们的基本想法是花代用币,省下钱。
有一次,丹利的父亲来到地下室,问我们:“小伙子,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当时正把金属水倒进钱板。于是,我们回答说,“我们正在做学校要求的实验,”学校一直都有实验要我们完成。
不过,在学校里,沃伦大多数时候喜欢说的是他的业务,而不是玩的诡计。到了春季,高中的学业临近尾声,沃伦的健谈让他和唐成为伍德罗·威尔逊高中附近小有名气的传奇人物。
每个人都知道我们在做一项弹子机生意。而我们靠弹子机挣了钱,对这事,所有人都知道一点儿。我们在跟他们说的时候可能夸张了一点儿,结果,人人都想入伙,就像是股票。
在想加入的人中,有一个男孩叫鲍勃·科林——一个做事热情认真的孩子,和沃伦一起都在高尔夫球队打球。 沃伦和唐没有打算让人加入他们的弹子机生意,不过,他们确实有计划起用科林参与他们最新的冒险计划。
我们不再从西尔斯偷高尔夫球,不过,我们有了一个主意,想从华盛顿周围的高尔夫球场的湖里找到掉在里面的高尔夫球。这个时候,我们看到了科林的作用,因为我和唐都不想去水里找回高尔夫球。
沃伦和唐精心设计了一个方案,以便让科林完成这一切。这个方案近似于一个恶劣的恶作剧,好在学校还有几个月就要放假了,所以,管他呢。
我们去一家军用品商店,就在地下卖场附近,在那里买了一个防毒面具。接着,我们去弄了一根浇花园用的软管,把这两个东西连到一起。再接着,我们把脸浸到水下3英寸,在浴缸里试验了一下这个玩意儿。
沃伦把方案称为“汤姆·索亚 路线”,在实施行动的时候,他告诉科林:
“这是你的机会,我们想让你分一杯羹。”我们告诉他,我们会在凌晨4点出发,去弗吉尼亚的某个高尔夫球场。他得戴着面罩潜入湖里,把球弄出来。钱由我们三个平分。
科林说:“我怎么下到湖底?”我说:“哦,我全都想好了。我们要做的是,你脱掉衣服,光着身子。不过,你会带着我装《华盛顿邮报》的包。我们在包里放了杠铃片,这样,你就能沉到湖底了。”
然后,我们出发去高尔夫球场,一路上,科林都在发表他的疑问。我和丹利说:“我们失败过吗?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现在想退出,没问题。不过,你知道,以后你就别想参与任何事了。”
我们在天色破晓的时候到了那里。科林脱掉衣服,我们则穿得暖暖和和的。科林什么都没穿,就带着一个《华盛顿邮报》报纸包和杠铃片。他开始进入湖里。当然,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会踩到蛇、高尔夫球,或者任何东西。当他整个人都进入水里后,拉动绳子的时候,我们就把他往回拉。他说:“我什么都看不见。”我们俩说:“不用担心看不见,到处摸摸就好了。”然后他又一次回到水里。
不过,在湖水没过他头顶之前,有辆车开了过来,有个家伙早上过来整理沙坑障碍。他看到我们,就开车过来:“你们这帮孩子在做什么?”丹利和我脑子飞转。“我们在做高中物理课布置的物理实验,先生。”科林一直在拉绳子。结果,我们不得不把他弄出来。整个事就这么吹了。
可怜的科林发生了什么事?他实际上脱光到什么程度?这个下水的故事到处都传开了。这会是沃伦在高中生涯中最后一次伟大的“汤姆·索亚历险”。
到现在为止,沃伦已经发了一笔小财:5 000美元,闪闪发光的一堆钱,投递了50多万份报纸挣到的钱。报纸形成的雪片占了雪球的一半以上。虽然有钱了,但沃伦打算继续让雪球向前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