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义青 [1]
1. 施主请,上堂云:“祖师西来,特陈此事,自是诸人勾之不及,何故?若论此事,如琴在掌,善用指端,七条而紧急如风,十指而拨提如水。若纤尘有滞,音必犯于宫商 [2] ,指拟安排,闻必差于视听,或高高提素范,佛祖无立足之音,更乃尽令而了,历劫圣凡绝迹,此者不辞品弄,略展微音,布五天动地之音,歌十圣不闻之韵,直得山摇海震华雨云飞,百兽听以惊惶。鬼神闻而胆慑。十方弥布,胡汉同风,犹落化门,未是本分时节。诸仁者!作么生是本分时节?”良久云:“伯牙既丧,子期绝广陵 [3] ,谩 [4] 奏秦时曲。”
【注释】
[1]义青(1032~1083):青社(山东)人,宋代僧人,俗姓李,七岁时出家,学习百法论,后来转而学华严,见“即心自性”一句,突然有所顿悟。投子义青曾随侍圆鉴禅师六年,颇有所得,后住投资山弘法,所以被称为投子义青。《投子义青禅师语录》,自觉编。
[2]宫商:五音中的宫音和商音,泛指音乐、音律。
[3]伯牙、子期是古代传说中的知己,《吕氏春秋·本味》中记载:“伯牙鼓琴,钟子期听之。方鼓琴而志在太山。钟子期曰:‘善哉乎鼓琴,巍巍乎若太山。’少选之间,而志在流水。钟子期又曰:‘善哉乎鼓琴,汤汤乎若流水。’钟子期死,伯牙破琴绝弦,终身不复鼓琴,以为世无足复为鼓琴者。”
[4]谩(màn):不。
2. 上堂云:“春光匝 [1] 地,瑞色凝空。远山归鸟度平川,落日猿啼松韵切。莲华世界,毗卢现七佛家风;流水莺啼,观音示千门法海。尘尘影现,刹刹光明,转大法轮 [2] ,普成佛道。到这里若信得去,只悟得佛边事,须知有七佛 [3] 外,消息始得。诸仁者!作么生是七佛外消息?”良久云:“半夜白猿啼落月,天明金凤过西峰。”
【注释】
[1]匝(zā):环绕,满。
[2]法轮:以轮比喻佛法,能摧破众生之恶,就好像轮王的轮宝,能碾摧山岳岩石,所以叫做法轮;又一说为佛之说法,不停滞于一人一处,展转传人,就好像车轮一样,所以将佛法比喻成法轮。
[3]七佛:又称过去七佛。指释迦佛及其出世前所出现之佛,共有七位。即毗婆尸佛、尸弃佛、毗舍浮佛、拘留孙佛、拘那含牟尼佛、迦叶佛与释迦牟尼佛。
3. 结夏上堂云:“诸佛垂范 [1] ,众圣主持,作千古之洪规 [2] ,为万代之龟镜 [3] 。三业净时万德果圆,六根挠而千生受苦。守持戒律,禁足护生,譬霜雪之寒冰,若青霄之皎静,相依共守,隐密护持,各任力行,时中不得污染。诸人到这里,直饶滴水滴冻,须知有转身玄路。”良久云:“云开山色重重碧,日落天河处处青。”
【注释】
[1]垂范:垂示范例。
[2]洪规:大法。
[3]龟镜:龟可以占卜吉凶,镜能够辨别美丑,因以比喻可供人对照学习的榜样或引以为戒的教训。
4. 上堂:“雪覆青山,空无少碧,江河粉浪,岩谷平盈。蜚鸟 [1] 迷踪,樵人 [2] 断路,兽伏穴闭,鱼锁渊寒。万里风生,千林翠折,渔家倚岸,朱紫筵炉,古佛家风,祥光匝地。虽然如是,于少室峰前,片片用着,且应时应节一句作么生道?”良久云:“白云覆万里,玉树锁千山。”复乃颂曰:“瑞色山河一色匀,佛家岩敝耸连云。松高翠重鹤停涩,玉马嘶声别是春。”
【注释】
[1]蜚鸟:飞鸟。
[2]樵(qiáo)人:樵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