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车当佛头寺

从实会村沿着浊漳河谷一路东去，两侧青山壁立，路旁有大河奔流，崖头水畔村舍错落，好一番山乡景致。美中不足的是山西长治去往河南林州的公路从这里经过，载重大货车一辆辆轰鸣着来往不息，有时甚至十几辆首尾相连，大地都跟着震颤起来，声势惊人，让我不禁心惊肉跳。

二十多华里后，我从一座水泥大桥上跨过浊漳河，来到南岸修筑在台地上的平顺县阳高乡车当村。村子西南两面都是大山环抱，保存着许多老宅院和庙宇，在村西的山坡下有一座小寺，因其背靠的山峰形似一尊佛头，寺也因而名曰佛头寺。

佛头寺坐北朝南，建在高地上。据说原有两进院落，但历经变迁，大部分建筑都已经被毁，只有这一座佛殿尚存。此殿为单檐歇山顶，面阔三间，进深四间，平面近乎于方形，正面为两窗夹一门，背面只在中央开门。目前找不到文献和碑刻关于修建年代的准确记载，但根据木作结构判断为宋代所建的说法被广泛接受。也有人认为是金代所建，两个时代相近，建筑结构特点上的相似性的确较多。

我六年前来车当村时是10月末，佛殿周围开满了艳丽的黄色野菊花。当时的殿宇已经倾斜变形，脊兽几乎掉光，幸存的一部分琉璃构件也严重风化，殿顶上长满了杂草，梁架扭曲，前檐的阑额已经快要承受不住斗栱的重压，开始塌陷。东侧窗子也跟着变形了，檐下密集的昂嘴不知在何时被锯掉，只有檐角依然高高地扬起，倔强地维护着自己往昔的尊严。我坐在寒风中画了一上午，冻得鼻涕直流，紧邻寺旁一个院里的大妈热情地邀请我去家里喝热水吃饭。

现在的佛头寺早已旧貌换新颜了，殿顶的瓦全部重新铺设，崭新的琉璃脊饰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梁架被扶正，连缺失的昂嘴也被重新续接上了，还为佛殿辟出了单独的小院。当年古朴的石阶和生机盎然的野菊花却都消失了。

殿内旧日的积尘和杂物已被清理干净，墙壁上刷的白灰层被揭除，露出了下面的明代绘制的佛教二十四诸天护法神像壁画。既是意外发现，又似乎在情理之中，成了佛头寺的一大看点。

管理佛头寺的张大哥人很好，看我画得辛苦，热情地邀请我到家中一起吃饭，还将以前一位画家赠送给他的一本画册转赠给我，他认为对我会更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