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难道就没有比奥诺莉亚更美的女人吗?
很快,一位金发美女被送进阿提拉的大帐。
每一对相遇的人都存在着两种必然,一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另一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接下来的故事竟然相当于螳螂娶媳妇,婚礼和葬礼要连在一起办。
公元453年春天,年仅19岁的勃艮第 少女伊尔迪科嫁给了拥有无上权力的阿提拉。新婚的第一天他们就一见钟情并开始相互征服,正当壮年的阿提拉与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她如同风紧潮急,烈日狂风,一拥而入爱情的酷夏。可能是乐极生悲吧,就在新婚之夜,阿提拉长眠在了美丽而野性的西方公主身边。尽管年过50的阿提拉酒后兴奋一夜暴卒并不奇怪,但后来的法国人(勃艮第王国后来被法兰克王国吞并)还是将功劳记在了自己人头上,演化出了伊尔迪科在新婚之夜谋杀阿提拉的传奇故事。故事很合西方人的胃口,因为这与《圣经》中菲利士人对付大力士参孙的办法 十分相似。在公元19世纪法国画家维莱克勒的油画《阿提拉之死》中,伊尔迪科表现得如同一个为国献身、大义凛然的女间谍。
第二天,众人进入新房,方才发现阿提拉血管爆裂,血流进咽喉窒息而死,而他的新娘则蜷缩在床角瑟瑟发抖。见此情景,匈奴贵族们纷纷剪下一绺头发,然后拔刀将自己脸上划得鲜血直流,因为根据匈奴习俗,英雄之死应该用武士的鲜血,而不是妇人的眼泪来悼念。
阿提拉的棺材分为三层,最外层是铁壳,第二层是银椁,最内层是金棺,以象征他的不朽功业。匈奴人拦住一条河流,把棺材埋在河床下,然后开闸放水。所有参与施工的奴隶被处死,以使后世的盗墓者得不到线索。直到如今,阿提拉的坟墓仍然是个梦一样的谜。
英雄失去了对手是寂寞的,那位战胜过阿提拉的将军也没活多久。阿提拉死去仅仅一年,因为皇帝瓦伦丁尼安拒绝把女儿欧多里亚嫁给埃裘斯的儿子,埃裘斯怒气冲冲地去找皇帝理论。一贯软弱的皇帝居然拔出宝剑,一剑刺入了埃裘斯的胸膛,宦官佞臣们也一拥而上,将埃裘斯活活杀死,罗马最后一位名将就这样丧生于宵小之手。事件公布后,整个欧洲为之震惊,无论埃裘斯的朋友还是敌人都扼腕叹息,甚至有一个罗马人当众对皇帝说:“陛下,你这是用自己的左手砍掉了自己的右手啊!”一年后,瓦伦丁尼安被一个忠于埃裘斯的匈奴族侍卫刺杀,而当时站在周围的群臣和卫兵都冷眼旁观,无人施以援手。失去了顶梁柱的西罗马帝国在苟延残喘了20年后被西哥特人灭亡。
那么阿提拉的继承者又有什么样的命运呢?
历史老人早就告诫我们:别指望所有的花儿都能结果,所有的鸟儿都能歌唱,所有的帝王后代都能担当重任。继承者的无能很快断送了强大的匈奴帝国,潮水般兴起的帝国,突然又潮水般退却。帝国境内的东哥特人和吉列达伊人趁机反叛,他们在公元454年的班诺尼亚大战中击败了匈奴骑兵,阿提拉的长子兼继承人埃拉克战死。之后,阿提拉的儿子们分裂为两大集团:三个“软骨头”归附了西罗马,其中埃尔纳克被安置在多布罗加,恩勒德扎尔和乌金杜尔被安置在麦西亚。“硬骨头”的邓格西克则率部向南俄撤退。公元468年,邓格西克在多瑙河下游与东罗马军团遭遇,兵败被杀。这场胜利对东罗马来说无异于一次解脱,人们像庆祝阿提拉的死亡一样庆祝阿提拉儿子的死亡,邓格西克的头颅在君士坦丁堡的一场马戏表演中示众。
之后,只剩下一些匈奴雇佣兵的只言片语的记载。
就这样,冲击着战国、秦汉,践踏着新朝、西晋,狂飙漫卷起欧洲民族大迁徙的狼烟,匈奴——这个曾经无比强盛的草原帝国在公元500年之后终于走完了辉煌的历程,像一颗无比耀眼的巨星,陨落在恒久的历史长空。
事实证明,当以狩猎为主,靠地上野草和天上飞鸟生活的原始部落同以农牧业、工商业为主业的文明种族发生冲突时,也许前者能以剽悍的身体和机动的战法盛极一时,但最终将无法摆脱被击溃和融合的命运,这就是历史的铁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