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朝的外交明星苏武去世了,但他的助手常惠还在。汉宣帝刘询本始三年(前71),经常惠穿针引线,汉朝与乌孙组成联军向匈奴发起进攻,匈奴亲王连同部下4万人成了俘虏。汉宣帝神爵二年(前60),驻守西域的匈奴日逐王因为对新单于屠耆堂不满,毅然率领部下带着西域版图归顺了汉朝。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遇顶头风。不久,匈奴发生饥荒,继而发生分裂,以致在汉宣帝五凤元年(前57)出现了5个单于争位的局面。
经过一轮又一轮的火并,最终剩下南北对峙的两个单于。北方的单于叫郅支,是哥哥;南方的单于叫呼韩邪(yé),是弟弟。哥哥的拥护者显然要多过弟弟,因而弟弟逐渐败下阵来。万般无奈之下,弟弟于汉宣帝甘露三年(前51)率领南匈奴全部人众牲畜向汉朝投降称臣。
长安城正月的蓝天上掠过一群北来的大雁。就在甘泉宫,汉宣帝刘询接见了远道而来的呼韩邪,宾主进行了热情友好的交谈,呼韩邪表示愿意称臣,并承诺替汉朝守卫边塞。刘询大喜,立即下达圣旨:“允许呼韩邪迁居河套,命令大将韩昌率兵保护。必要时可以联合发动对北匈奴的反攻。”随后赐给他一枚“匈奴单于玺”。
呼韩邪附汉,不仅宣告了汉匈两大民族之间战争状态的终结,而且打破了“胡、越不受中土正朔”的惯例,开创了北方民族政权接受中原王朝领导的先河。
消息传到漠北,北匈奴郅支单于慌忙夺路西去,顺便占领了西域北部的坚昆和丁零。站稳脚跟后,他要求汉朝送还充当人质的太子。
对于已经知趣远遁的郅支,汉朝姿态很高,专门派遣使者谷吉不远千里送还了太子。不曾想见到太子的郅支过河拆桥,把远道而来的使者砍了脑袋。等到单于冷静下来,才意识到闯了大祸,因而放弃了刚刚占领的坚昆,继续向远离汉边的西方逃亡。
汉元帝刘奭(shì)初元五年(前44),也就是罗马帝国的伟大首领尤利乌斯·恺撒被暗杀那年,郅支单于率领他的部下到达远西的康居,娶到康居王的女儿之后,开始以康居国的保护人自居,并将今哈萨克江布尔以自己的名字命名为“郅支城”。匈奴人还传令西域各国进贡,并封闭了驼铃声声的丝绸之路。
8年后,汉人终于出手了。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月光下的中亚大草原上,一支庞大的军队正衔枚疾进。汉朝西域都护、甘肃人甘延寿和副校尉、山东人陈汤冒着触犯汉律的危险(此次乃矫诏发兵),以皇帝的名义秘密调发西域各国军队,连同屯垦军共4万余人,兵分两路——南路翻越葱岭,穿过大宛国;北路穿过乌孙国,在郅支城下形成合围。
当黎明的第一缕曙光洒上绿洲,远远的,土质外壳包裹着木城墙的郅支城出现在汉朝西征军的视野里。汉将令旗一挥,大队人马风驰电掣般合围过去。
睡梦中的匈奴军人仓促应战,城池很快陷落,北匈奴从此灭亡,郅支单于在康居国东部被军侯杜勋一刀砍翻,他的头颅被快马传送到3300公里外的长安。两个不光彩的记录被郅支改写:他是第一个被汉军在战场上砍头的单于,也是第一个身首异处、死后不能全尸埋葬的冒顿子孙。同时被俘的还有一些着黑衣、举盾牌的西方军人,据说他们是在与安息作战失败后向东方逃跑的罗马军团士兵。
大功告成的甘延寿、陈汤在给汉元帝的报告中底气十足地写道:“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我还仿佛听到了他们的心在喊:“天空才是我们的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