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Edge网站里,既有访谈、约稿,也有由演讲转录的文章,其中大多数都附有视频。在这本书中,我们将呈现其中18篇文章。
就像20世纪中叶的现代综合进化论(Modern evolutionary synthesis)将孟德尔主义的基因研究与达尔文主义的自然选择结合起来,从而给生物学带来了革命性的转变那样,生物技术的兴起同样是一个转折点,它让我们重新认识了自己是谁、将往何处去。生物技术的一个典范,就是开始于20世纪最后10年,在2003年最终完成的“人类基因组计划”。过去20年里所取得的成就,不仅缓解了我们这个星球上的疾病困扰,还让我们开始参与到自身的进化中去,这也是我们必须承担的责任。
这本书集合了一些Edge最优秀成员的研究成果,包括基因科学家、理论生物学家、理论物理学家和生物工程师。他们是目前这场变革的先驱,他们引导我们去审视人类基因组计划的前因后果,在激活现代生物学的对话与争论中,将这场变革展示给我们。
这本书以2015年的一次演讲开始,主讲人是进化生物学家理查德·道金斯(Richard Dawkins),他为自己将达尔文主义的自然选择视作“自私的基因”进行了辩护,他还猜测,宇宙中其他地方的生命,其基因也是自私的。随后是进化遗传学家和理论家戴维·黑格(David Haig),他谈及了基因组内的冲突与解决冲突的方式,这些基因组拥有来自母系和父系的印记。在进化生物学领域中,罗伯特·特里弗斯(Robert Trivers)像是一只精明又孤独的狼,他讨论了自我欺骗和“在意识和无意识之间有偏见的信息流”。再后来是恩斯特·迈尔(Ernst Mayr),他是20世纪现代知识大综合的设计者,他对Edge谈起了从那时开始的进化生物学历程,并表达了自己对这个历程的赞同与不赞同之处。备受尊敬的遗传学家、研究蜗牛的生物学家史蒂夫·琼斯(Steve Jones)则评论了达尔文持续150年之久的世界观的鲁棒性。
爱德华·威尔逊(E.O. Wilson)回忆了哈佛大学里的一次思想分流,这次分流发生在形态学家、博物学家与新兴的分子生物学家之间;詹姆斯·沃森(James Watson)表现得尤为积极。理论物理学家弗里曼·戴森(Freeman Dyson)则在猜测,未来的生命会是模拟的还是数据化的?几年前,Edge在康涅狄格州的伊斯托弗(Eastover)农场组织的一次聚会上,戴森在一场自由讨论里联合了生物技术专家和企业家克雷格·文特尔(J.Craig Venter)、遗传学家乔治·丘奇(George Church)、天体物理学家迪米特尔·萨塞洛夫(Dimitar Sasselov),还有量子工程师塞斯·劳埃德(Seth Lloyd),他们探讨了生命的起源与前景,包括地球上的生命与其他地方的生命。这是这本书里篇幅最长的部分,也是这本书的核心。本书的主题和发散的论点都是在这场讨论中产生的,讨论有时候充满智慧,有时候又变得剑拔弩张。一年之后,道金斯和文特尔就他们各自支持的理论,重新开启了这场对话,让导致他们产生分歧的论题又变得富有生机起来。
伦敦帝国理工学院的发展生物学家阿曼德·马里·勒卢瓦(Armand Marie Leroi)仔细探讨了人类族群里大范围的基因变异问题,而其他有些科学家不愿意去研究与“肤色”有关的问题,因为没人愿意触及与基因和种族差异相关的那些令人遗憾的漫长历史。考古人类学家丹尼尔·利伯曼(Daniel Lieberman)探讨了人类祖先留下的“生理上的遗产”,尼安德特人基因组的绘制者斯万特·帕博(Svante Paabo)探讨了我们可能传承的尼安德特人的遗产。文特尔邀请发明家、未来学家雷·库兹韦尔(Ray Kurzweil)和机器人学家罗德尼·布鲁克斯(Rodney Brooks)加入了一场聚会,探讨基因组学和生物技术上的最新进展。生物工程师德鲁·恩迪(Drew Endy)则提供了充分的理由去关注合成生物学的工程学方面。
凯利·穆利斯(Kary Mullis)谈论了他目前在改善人类免疫系统方面的努力,他是20世纪80年代聚合酶链反应(PCR)技术的发明人,正是这项技术使得DNA测序和克隆成为可能。来自耶鲁大学的进化鸟类学家理查德·普鲁姆(Richard Prum)探讨了自然选择中美学的重要性,从而重启了达尔文与自然选择学说的联合提出者阿尔弗雷德·拉塞尔·华莱士(Alfred Russel Wallace)之间的争论。理查德·普鲁姆以这种方式告诉我们,鸭子是多么热爱生命,这种爱也许远远超过你的想象。神经内分泌学家罗伯特·萨波尔斯基(Robert Sapolsky)则向我们发出警告,关于弓形虫的寄生,它的原生机制相当独特和精巧。复杂系统领域的专家、理论生物学家斯图亚特·考夫曼(Stuart Kauffman)用一篇文章为整个文集作结,他探讨了宇宙是如何变得复杂的,以及是否存在一个规律,掌管着整个宇宙中所有的生物圈?
生命,特别是智能生命,一直被称作一种“涌现”现象。但它是怎样完全涌现出来的呢?既然我们就是“涌现”的一部分,那我们面前摆着什么样的机遇呢?在这个星球上,对这种持续的、部分是人为的进化,我们的责任有哪些?也许有一天我们会离开这个星球。我们应当扮演上帝的角色吗?就像有些反对者严厉地指控21世纪的基因科学家与生物科学家在扮演的角色那样?或者,我们只是履行义务,依靠我们作为人类的自然潜力过活?
约翰·布罗克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