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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当了海盗的奴隶

那时的我对自己充满信心,决定再去几内亚做生意。不幸的是,我的船长朋友回国后不久就去世了。不过我既然还想照样跑一趟,就仍乘坐上次的船,只是这回的船长换成了之前的大副 .上次做生意挣的钱,我只带了不到100磅,剩下的都寄存在我那位船长朋友的夫人那儿。

可是,倒霉的事情再次降临到我的头上,我们的船在加纳利群岛 附近碰上了土耳其的海盗 !我们把帆挂满了每根桅杆,全速航行,一心想摆脱他们。可是他们越来越快,越追越近,估计几个小时就能追上我们,我们只能硬着头皮准备跟他们打一仗。可他们有18尊炮,我们只有12尊。

下午,他们追了上来,我们搬出8尊大炮,对着他们一阵猛射,好歹算是抵挡住了他们的第一轮攻击。我们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有几十个海盗居然登上了我们的船。他们朝着船一通乱砍,我们不停地用短矛、火炮来应战,可最后还是败了下来。结果,船被毁了,我们全部成了俘虏,被押送到摩尔人 的港口萨里 .

因为我年轻又机灵,正好符合海盗船长的需要,于是就被他当成私人战利品留下来,做了他的奴隶。从风光的商人一下子变成奴隶,地位的变化让我痛苦极了。我的主人把我带回他家中,我满以为他出海时会带上我。我当时以为,只要能跟着海盗出海,他们迟早会被对付海盗的西班牙或葡萄牙的军舰抓住 ,那时我就可以恢复自由了。但我的希望很快就破灭了,海盗船长每次出海时,总把我留在岸上照看他那座小花园,并让我在家里做各种奴隶干的苦活。当他从海上航行回来时,又叫我睡到船舱里替他看船。虽然我整天想着如何逃跑,可就当时的情况来看,根本没有逃跑的条件。我没有人可以商量,也没有人能跟我一起逃跑。我孤身一人,根本就没有一个可以帮我的人。

就这样,我苦苦撑了两年。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事情忽然有了转机。据说船长因为手头缺钱,没法准备出海的装备。这时,他爱上了捕鱼,常放下大船上的舢板,带上我和一个摩尔小孩苏里,还有他的一个叫牟里的摩尔亲戚,一起出去捕鱼。有一次我们出去捕鱼时遇上浓雾,差点儿迷路回不来,后来船长吸取教训,每次出海都要带上指南针和食物,还把舢板改造了,有了睡觉和存储食物的空间。

有一天,船长要请当地几个有头有脸的人一起捕鱼。为了好好招待他们,他作了周到的准备,在船上放了好多食物,还有三支枪和火药。看来,他们不但要捕鱼,还想打鸟呢。

但是,当这些都准备好的时候,客人们临时有事不能出海了,不过还是会来船长家里吃晚饭。于是船长又要我像平时那样,和那一大一小两个摩尔人出去打些鱼回来。以前那些逃跑的念头突然又来到我的脑海中,这可是一次绝好的机会!

我先耍了个花招,我对那个摩尔人说:“牟里,咱们要是在船上饿了,也得有吃的啊,可咱们不能随便动主人准备好的面包,你说咱们是不是该准备些吃的?”

牟里很赞同我的主意,弄来了许多面包和三罐淡水。趁他准备食物的时候,我又弄来一些酒、一小包粗线、一把斧头、一把锯子和一把锤子。

接着我又跟牟里说:“主人的枪在船上,你要是去拿些火药来的话,或许咱们还能打些鸟呢。”

牟里一点儿疑心都没起,就给我找来了两大袋火药。一切准备就绪,我们便驶出港口出海了。那时的风是从正北偏东的方向吹来的,虽然和我希望的风向刚好相反,但这也阻挡不了我逃跑的决心。只要我能从这个可怕的地方逃走,其他一切都无所谓了。

我们半天都没有钓到鱼,因为我动了手脚:即使有鱼上钩,我也不把鱼拖出水面。我还装出很着急的样子跟牟里说:“钓不着鱼可不行,得再把船开得离岸远一些接着钓,没有鱼怎么回去跟主人交差呢?”

牟里说:“真是怪了,怎么一条鱼都没有?我看也只好再把船开远点儿了。”于是由我掌舵,船一下子驶出了3英里 才停了下来。

我装出一副准备要打鱼的样子,先让那摩尔小孩苏里替我掌舵,自己则走到船头,到牟里身边,弯下腰来假装好像在他身后找什么东西。突然,我趁他没有防备,猛地抱住他的大腿,一下子把他掀翻到海里。

牟里水性极好,很快就浮出水面,大声地哀求我拉他上来。他一边朝着我们的船游过来,一边说:“求求你让我上去吧!我保证什么都听你的,你要去哪里都行!”

眼看他就要游到船边了,我不得不掏出枪来威胁他:“现在没风,我看你游到岸边肯定没问题。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为难你!可是,你要是再往船这边游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牟里听完我的话,立刻掉转身子朝岸边游去,我相信他能毫无困难地游回去,因为他的水性确实很好。等他游得远些了,我才转身对那个摩尔小孩苏里说:“要是你忠心耿耿地跟着我,我一定会让你成为了不起的人。要是你不愿意发誓效忠我,看到牟里没有?你就会跟他一样,都会被我扔到海里去。”

苏里冲我笑笑,对我说:“我发誓,我一定会忠实于你。”

我故意让船逆着风走,让人们以为船好像是往直布罗陀海峡 驶去的,但到了傍晚,我又改变了船的方向,驶向东南偏东。我不敢靠岸,怕被发现后再让摩尔人抓回去,于是一连航行了五天才靠向岸边一个小河口。

我根本不知道那儿是什么地方,也看不见一个居民。船里的水和食物都快没了,海水很咸,不能饮用,目前的头等大事就是找淡水。我本打算天黑以后就上岸去找,可天黑之后,四周全是野兽的吼叫声,这把可怜的苏里吓得够呛,直往我怀里钻,当然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忽然,我们听到水里有一种奇怪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冲着我们游过来,苏里突然喊:“是头大野兽!”

真的有一头巨兽向我们游过来。我俩吓坏了,虽然看不清,可听声音就知道它块头不小,生性凶猛,我们谁都说不清楚它是什么怪兽。就在它离我们不到两支桨的距离时,我连忙拿出枪来朝它胡乱开了一枪,好歹才把它赶走了。可这声枪响也激起了野兽的疯狂怒吼,漫山遍野都是这样的声音,我简直无法形容这些声音有多恐怖,我敢肯定它比你所能想象的还要恐怖一百倍。

由此我得出结论,我们不能晚上上岸。可是就算在白天,同样也会有危险,万一落在野人手里,那受的苦可不比落到狮子、老虎的爪子下少。但是,我们必须要上岸,因为船上一滴淡水都没有了,我们已经渴得不行了!什么时候、去什么地方弄水呢?这真是难倒了我。

苏里自告奋勇要上岸找水,他说:“要是野人来,让他们吃我,你跑掉。”

他的话让我非常感动,心里暖洋洋的,我说:“如果野人来了,我们两个人一起开枪把他们打死,咱俩谁也不能让他们吃掉。”在互相鼓劲之后,我们心里的恐惧似乎少了一点儿。我觉得身边有个可信赖的朋友真是太好了,有人一起分担,即使再大的困难,也不会让人感到那么痛苦无助。

上岸前,我让苏里吃了一块面包,又拿出一点儿酒给他喝了,谁知道这会不会是最后一次吃饭、喝酒呢?虽然很害怕,我们还是带着枪和水罐上了岸。我不敢走远,时不时地回头看看船,苏里倒是很镇静,他看到一英里外有片低洼地,就不慌不忙地走了过去。过了一会儿,苏里向我跑来,我还以为他被野兽追赶,急忙迎了上去,没想到他看到我就兴奋地大叫:“找到水啦!我找到水啦!”

苏里不但找到了淡水,还抓到了一只野兔。更让人高兴的是,我们发现找水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淡水河口与海是相连的,只要沿着我们所在的小河稍稍往上走一点儿,我们就能找到淡水了。

其实我在以前的航行中曾经来过这里,知道加纳利群岛和佛得角群岛 离这个海岸不远。只要上了陆地,海盗就很难找到我们了,但我不清楚这两个岛具体的纬度 ,所以没法出海往岛上去,我们只能沿着海岸航行,希望碰到往来的商船,能搭救我们。我们沿岸走了100英里,白天能看到的地方到处一片荒芜,晚上则充满了野兽的叫声。我估计这里应该夹在摩洛哥王国 和黑人部族之间,因为遍布野兽,所以没人居住。

之后我们又不得不上岸取了几次水。有一次很特别,那是个清晨,我们停在一处小岬角 等待海水涨潮,准备大潮一来就沿着河上去。苏里那天不知为什么老是四下里张望,忽然他轻轻叫了我一声:“主人你看,那边的小山坡上躺着一个大家伙,睡得正香呢!”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果然有个大块头在睡觉,是一头可怕的大狮子。

我对苏里说:“你上岸去把它杀了。”

苏里一听就害怕了,拼命摇头说:“让我杀它?它还不一口就把我吃了!”

看他那胆小的样子,我心里暗自好笑,自己拿了最大的一支枪,上足了火药,接着又给另外两支枪也上了火药。我举起第一支枪,尽量瞄准狮子的脑袋,但它趴在那儿,前腿挡在鼻子前面,我的两颗子弹打过去,只打断了它的一条腿,狮子咆哮着勉强用三条腿站了起来,我赶紧拿起第二支枪,冲着它就射,这次打中了它的头,它一下子倒在地上,但还在作最后的挣扎。

苏里这时也来了勇气,主动要求上岸去,没等我开口,他就跳进水里,一手举着短枪,一手划着水,游上岸去。到了狮子跟前,他对准它的脑袋开了一枪,狮子这才彻底断了气。

虽然打死了狮子,可它的肉完全没法吃,开了那么多枪,浪费了火药,真是有些可惜了。还好苏里很能干,他帮我把狮子的皮剥了下来,把皮晒干了,我就用它当了床垫。

打死狮子之后,我们又继续向南航行了十多天。船上的食物越来越少,由于害怕野兽袭击,我们上岸取水的次数也减少了,能不靠岸就不靠岸。我一心想把船驶到佛得角附近,盼望能遇上欧洲人的大船,因为我知道凡是从欧洲出发去几内亚的船,肯定都得经过佛得角。我全部的希望都在那儿了,如果碰不上大船,恐怕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凭着这种决心,我们又走了十多天,终于看到岸上有人了。他们全身漆黑,身上也光溜溜的没穿衣服,我真想上岸去会会他们,可苏里拼命拉着我说:“别去,别去!”

听了他的意见,我没下船,只是让船往岸边靠了靠,使劲冲他们打手势表示友好,想向他们要些吃的。他们也比划着,让我们把船停下,表示愿意给我们拿些肉来。为了自身的安全着想,他们先把东西放在岸边,之后跑得远远的,等我们把东西取上船,他们才又回到岸边来。

我们真是非常感激他们,但除了不停地打手势表示感谢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了。就在这时,机会来了。

两只巨兽突然从山上冲了下来,黑人们吓得一哄而散,但这两只野兽的目的好像并不是要攻击黑人,反而跳到了海里,朝我们游过来,一只野兽离我们的船越来越近。我赶紧拿出枪,上足了火药,等它一靠近,就立刻开枪打死了它。本来黑人们听到枪声都躲得远远的,结果看见野兽死了,又鼓起勇气跑到岸边,把死了的野兽拖上岸。

这是一头十分珍奇的豹子,身上的花斑特别好看,黑人们怎么也想象不出我是用什么家伙打死了豹子,都对我特别佩服。

我看出他们非常喜欢吃豹子肉,就大方地把死豹子送给他们,也算是报答他们之前的帮助吧。后来我从黑人朋友那儿得到了很多食物和水,还有那张豹子皮。

离开他们之后,我们又一鼓作气航行了11天,直到经过一片陆地,这时我才可以肯定,我已经靠近佛得角群岛了。 Uf/rUjdgGUaYlBmB1XiTxU76Yjnb5plrZKhyDMvxkDSUNEwxsUwzuufPSbroswF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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