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刘成辉让你们来的么?”那个女人缓缓开口,声音里透着丝丝阴寒。
“刘成辉是谁?”林夕一愣,下意识的看向顾墨,顾墨也冲着她摇了摇头。
见他们的眼神不像是在作假,那女人自嘲的一笑,神色中增添了一丝落寞,“也是了,他怎么可能让外人来到这里呢,哼,他越是要遮掩那些事实,我便越要让大家都知道!!”
说着,周围的场景,随着她的情绪的起伏,开始变得扭曲。
“丫头,小心。”见情形不妙,顾墨一把将林夕揽在怀里,紧紧地护着她。
“你们既然来了这里,那就永远都留下来吧!”那女人的声音似乎是从远处飘来,而林夕和顾墨身边的场景不断地变换着,最后却定格成了一个古色古香的小镇。
这个镇子不知道是在过什么节日,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热闹的很。
眼看着周围拥挤的人群,林夕下意识的想要躲开,给他们让路,却发现,那些人离自己太近,躲不过去,眼看着就要撞到他们了,那些人居然直接从顾墨和林夕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这是什么情况?”林夕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再又看了看周围的人,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的过来。
顾墨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四周,突然想到了上古时期的妖兽食梦貘,素喜食人梦境,亦能制造幻境,处于食梦貘幻境中的人,可以旁观别人的一生,却无法改变丝毫。
想到这里,顾墨心下了然,“我想,我们现在,估计是在那人的回忆里。”
林夕不知道顾墨是怎么判断出来的,但是,她也没有多问什么。她四下找了找,实在没能找到破解这幻境的办法,不过,因为顾墨在她的身边,她反而静下了心来。
“想不到,这古人的生活,倒是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枯燥。”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离开这里的办法,林夕便只当自己是来了个古代一游。
沿着这条街一路走过去,林夕倒也看得津津有味。
却不曾想,在这条街的尽头,刚一转过弯,迎面跑来了一大群人。
“快点,别让他跑了。”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
“喂,臭小子,你别跑了,只要把东西还给我们,我们就放过你了!!”
只见,一个身穿破旧长衫的男子在前面跑着,而他的身后紧跟着一大群人一边呼喊着,一边追赶他。
林夕一愣,下意识的想要拽着顾墨一起躲开,却突然想到,自己是在那个女人的梦里,便依旧站在原地。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原本跑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已经倒在了地上,被一群人在殴打,周围围满了围观的群众,都在对他们指指点点,却没有人肯上前帮忙。
林夕倒是想要上前帮他,但是,因为这只是幻境,所以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继续旁观。
“喂,你们一群大男人,怎么可以这么欺负人呢。”眼见着那个男人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时候,一个女孩儿的声音从他们的身后传来。
只一眼,林夕便认出来了,这个女人便是扯他们进入回忆里的那个人。只不过,这幻境中的她,看起来,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少乱管闲事了。”
“就是,他偷了我们少爷的东西,还不允许我们教训教训他了么。”
“……”
后面的故事就不免俗套了些,不谙世事的富家小姑娘,因缘巧合之下,救了个穷小子,然后彼此相爱相知,携手一生。
在看到那个叫梦娘的小姑娘和刘成辉成亲之后,林夕便已经猜到了他们的结局。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梦娘并不是什么简单的富家姑娘,她居然是一只妖兽,数万年的修炼,差一步成神,却又因为遇见了刘成辉,而心甘情愿的与他过着平凡人的生活。
在这后面的故事,与传说中的那些,没有什么区别了,哪怕是神女,在她和平凡的穷小子的爱情里面,也是需要面对柴米油盐这些现实问题的。
不过,林夕知道,如果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那么,梦娘最后也不会被刘成辉困在祠堂。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画面又发生了变化,这一日,是梦娘和刘成辉成亲的第五年。梦娘早早的就做好了一整桌丰盛的晚餐,等待刘成辉的归来。
这日,刘成辉从外面带回来了一瓶桃花酿,说是要与梦娘一起庆祝这成亲的第五年。
梦娘满怀欣喜的喝下了那杯桃花酿,却没有想到,此后,她的人生里,剩下的,却只有无边的黑暗。
“梦娘,对不起,我是爱你的。”刘成辉将梦娘抱在怀里,颤抖着声音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刘成辉不知道说了多少句对不起,但是,他的手里却拿了把刀,狠狠地插在梦娘的胸口,手腕稍微一旋转用力,生生的将梦娘的心脏挖了出来。
一滴眼泪,顺着刘成辉的眼角滑落,他扔下手里的刀,双手捧着梦娘的心脏,眉眼之中的悲伤,却诡异地被兴奋所替代。
“虚伪小人!!”林夕不知道刘成辉为什么要那么做,但是,这并不妨碍,她看得愤怒极了,如果这不是在别人的回忆里,她只怕是恨不得上前狠狠地教训刘成辉一番。
“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也是她过于相信刘成辉了。”顾墨拥有这前世的记忆,一眼就看透了梦娘的原型,自然也就能猜到,那刘成辉为什么要那么做了。
人心本就险恶,过于单纯的人,自然更容易被欺骗,被伤害。
听了顾墨说的话,梦娘的脸色变了变,有些悲怆,又像是有些释然,待到一切平静了下来之后,她冷着脸说道,“无论如何,今天,你们两个,都给我陪葬吧!”
话音刚落下,画面一转,铺天盖地的煞气,源源不断的,全部都朝着林夕和顾墨两人涌了过去,几乎要将他们两个人吞没。
这股力量前所未有的强大,让林夕的脸色难得的变得严肃了起来。
“你这人,好不讲道理,冤有头债有主,你该去找那刘成辉算账,又怎么能这样牵连无辜呢。”林夕面上一脸轻松,但是内心却在急速飞转的想着办法。
林夕知道,她已经陷入了死胡同里,不管别人说什么,她都是不会听的。
她本想帮梦娘一把,却没想到,她这么多年来,一直被困在一块小小的牌位里,思想早就变得偏激了,这样子放任下去,只怕她会伤害许多无辜的人。
“我来。”顾墨将林夕拉到自己的身后。
这煞气虽然对林夕影响不大,但是,他不想让林夕有丝毫的面对危险的可能。
如果可以,他愿意竭尽所能,为她遮风挡雨,让她生生世世,平安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