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郎,你要记得,我在韶都……等你回来……
在马上无休无止地颠簸着,连长歌自己都忘记了这一路上到底歇息了几次,喝了几次水,吃了几顿饭,睡了几个时辰的觉,甚至——连这匹从太子府里牵出来的千里马到底喂了几次,她都已经没有概念了。脑子里面剩下的仿佛只是赶路。
赶路——
赶到他的身边去。
等到临近韶军军营的时候已然是人困马乏,马脚下一个趔趄,就这样连人带马摔倒在地。当长歌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却眼睁睁地看着那匹白马慢慢地闭上了那一双血丝满布的褐色眼睛——竟这样活生生地累死了。
瑾郎,你要记得,我在韶都……等你回来……
马倒下了,可是她不能倒。隐隐约约中,仿佛连远处戈壁连天大漠的金黄色都显得虚无缥缈。长歌迷迷糊糊地想着,不能倒!韶都里多少人拦着,她闯过来了;路上多少困难挡着,她闯过来了;现如今,只是她自己在挡着自己的路,她可以倒吗?
不可以。
因为——她要看到她的——瑾郎。
赶到营地的时候,一群士兵拥了上来。一个个银亮的刀尖对准了她的胸口——她竟不觉得害怕。
周围人喧闹的诘问声,长歌此时竟有些听得不真切了,一切都仿佛是蜜蜂在耳边不知疲倦的吵闹。
她伸手掏出了桓瑜给的令牌,然后费尽力气地问了一句:“苏将军——在吗?”
有人惊诧,有人讶异,有人怀疑。
各种各样不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长歌没有力气去理会。只是拼了命地扫视着眼前的每一个士兵。他们身上都穿着样式相同的铠甲,看得她眼花。
只是忽然,长歌看到了一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诧的眸子。
——天地间的一切便不再存在。
“瑾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