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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心结

慧玉也知道最近家里发生了许多事情,虽然慧珍也想刻意隐瞒慧玉,但从慧珍紧锁的眉头上,慧玉还是猜到了一二。

每天慧珍从县城里回来,慧玉就主动帮慧珍做些家务,给慧珍说些在学校里发生的趣事,希望慧珍能够开心一点,尽管慧珍每次听到慧玉讲的笑话都哈哈大笑,但慧玉能够明显感觉到这笑容和慧珍以前的笑容完全不一样,总感觉缺了一点什么。

由于慧宝在县城读书,慧珍每天白天也不在家,所以家里很多事情就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慧玉身上,特别是照顾姑姑的事,慧玉是一点也不敢怠慢,因为她知道,大姐慧珍每天出门之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姑姑,每次出门前,慧珍都会对慧玉千叮咛万嘱咐,要慧玉照顾好姑姑。这样一来,慧玉的生活也变得十分忙碌,每天的早餐是由慧珍准备好的,在慧珍出门之后,慧玉也要去学校上课,到中午十二点钟,慧玉就会赶回家里,匆匆忙忙地准备午饭,之前姑姑的左腿还可以勉强站起来,但不知道是不是治疗不彻底的原因,姑姑现在左腿的活动能力也越来越差,一整天基本只能躺在床上。慧玉不仅要自己准备午饭,还要服侍姑姑,不能让姑姑饿着了,吃过午饭之后,慧玉通常只能休息大概二十分钟,便又匆匆赶着去学校了。直到晚上慧珍回来,慧玉才觉得轻松一点,不过想到姐姐在县城力也是劳累了一整天,她便尽量帮姐姐分担家务,连每天晚上给姑姑按摩的工作她也抢着做。

慧玉的帮忙慧珍都看在眼里,心里更是为有这样一个懂事的妹妹而觉得十分欣慰,但她也怕这样会耽误了慧玉的学习,便让慧玉更多地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其他的事情自己做得来,慧珍现在把自己的希望更多地放在慧玉身上,她不想慧玉也想慧珠和慧宝一样,在学习上难以走下去。

这天又是一个周末,慧宝也从县城里面回来了。

吃过晚饭,慧珍便进到厨房里面收拾碗筷,慧玉则把慧宝叫到前院里,搬了两个小板凳招呼着慧宝坐下。慧宝还在奇怪今天慧玉是想干些什么,结果慧玉先说话了:“三哥,我想和你说声对不起,之前因为你吸烟的事对你的态度很差,大姐也和我说过,说你已经改过来了,希望三哥你不要怪我!”

慧宝见到慧玉向自己道歉,显得有些惊讶,因为在他心里,一直都觉得当时确实是自己做错了,妹妹那样说自己也是无可厚非的,现在听到慧玉这么说,他更觉得不好意思了,他对慧玉说:“慧玉,其实这件事是三哥不好,三哥也没有怪过你,我还想要你原谅我呢!”

两人谈话的氛围一下子显得轻松起来,慧玉接着说:“三哥,你这么说倒让我觉得不好意思了,其实我倒没什么,倒是大姐,我总感觉大姐最近好像不怎么高兴,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

慧宝没有马上接下去,他知道这一切与自己肯定有很大关系,大姐慧珍应该还是对自己在学习上的问题而不高兴,他对慧玉说:“也许大姐最近工作有点累了。慧玉,你一定要好好学习,知道吗,千万不能辜负了大姐的期望。”慧宝想到自己已经让大姐很失望,便希望慧玉能够在学习上有所成就,这样大姐至少会开心一点。

慧玉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星星说:“三哥,我会的,你不记得了吗,我的梦想就是希望将来能考上一个好大学,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坚持自己的梦想,不会放弃的。”说着,慧玉又把视线转移到慧宝身上,说:“三哥,你也别光说我啊,你也要好好学习,将来好做老板啊!”

慧玉的话让慧宝觉得有点尴尬,但他只能敷衍道:“三哥的学习成绩不好,考上大学也是没什么希望,你可不要像我这样。”

见到慧宝不太喜欢谈到这个话题,慧玉便再次把话题转移到慧珍身上,她说:“到底怎样才能让大姐开心一点呢?”

慧宝也很希望慧珍的心情能够好起来,便向慧玉示意道:“也许是最近家里发生了太多事吧,二姐她独自出去打工了。大姐怎么说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我自己也让大姐伤透了心,现在只有你没有让大姐伤心了。我也和大姐谈过,本以为大姐整个人真的舒畅了,现在听你这么说,还是要让大姐正真放宽心怀才好啊!”

慧玉点头表示同意慧宝的话,但是现在她也没有一点办法,不知道应该怎样才能为大姐分担烦恼,排忧解难,她只好说:“事情总是会有办法的,说不定过段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慧玉希望通过这话扫除大家心里的阴霾。

慧宝也说:“只能希望时间能解决一切吧!”

兄妹俩又谈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接着便走到屋里,陪着慧珍聊天去了。

这天,慧玉一放学就高兴地朝着家里跑去,手里拿着刚刚发下来的校内作文竞赛的获奖文章。她希望快点见到慧珍,恨不得马上让慧珍看到自己写的文章,她想要是大姐知道自己的作文获奖了也同样会为自己感到高兴的。可回到家里,慧珍还是没有回来,慧玉只好搬着一个小方凳坐在靠近大门的地方,时不时地把写着作文的纸张摊在并拢的膝盖上读上两句,心里觉得又激动,又期待。

终于,门外想起了阿黄的叫声,慧玉赶快走到前院门口,看见大姐慧珍回来了,便一个劲地喊着:“大姐,大姐!”

慧珍见慧玉今天这么热情,感觉有点不对劲,便问慧玉是有什么事吗。慧玉露出神秘的微笑,把作文纸从身后拿出来,告诉慧珍,说自己的作文在学校的作文竞赛中获得了一等奖。慧珍连忙结果慧玉手里的纸张,也顾不上准备晚饭,就坐在慧玉刚刚坐过的小板凳上,开始看起来,慧玉则蹲在慧珍旁边,用手抚摸着躺在地上的阿黄。慧珍首先看到的是格子纸第一排中间的作文题目,上面写着“我的姐姐”几个字,慧珍看见题目,自然对作文的内容更加好奇,便接着往下看:

人们都说上帝是公平的,但我觉得,上帝对我似乎特别眷顾,因为他给了我一个好姐姐。

姐姐从小就特别疼我,无论什么时候,总是特别为我们着想。我记得有一次,我和大姐一起上街,结果一条恶狗突然扑出来,把我们吓了一大跳。由于当时我还小,姐姐年纪也不大,在这条大狗面前我们显得很无助。当时我很害怕,便大声地哭了起来,姐姐看到我哭了,竟然毫不畏惧地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在大狗面前晃动,想赶跑大狗。可是大狗一点也不怕,还是对着我们两个大声吠叫,我怕得更厉害了,自然也哭得更凶了,姐姐见状,一边劝我不要害怕,一边挡在我身前驱赶大狗。还好后来有个大人经过,才帮我们把大狗给赶走了,从那个时候起,我就觉得姐姐是那么地伟大,我想,只要有姐姐在身边,她就会不顾自己安危来保护我,不让我受到伤害。

还有一次,我发烧得厉害,在医院打过针之后便回家躺在床上休息。不知不觉就睡到了晚上,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浑身没力气,感觉非常难受。姐姐见我有些不对劲,便走到我身边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发现我的烧还没退。姐姐很担心,她二话不说,直接背起我,要送我去医院。我还记得当时的夜晚,天上很多星星,一轮皎洁的月亮把姐姐的脸庞映照得十分美丽。姐姐一边快步走着,一边唱着我喜欢听的歌谣,就这样走了很长的路,把我送到了医院。姐姐对我的照顾就是这样无微不至,因此我也更喜欢姐姐了。

姐姐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乐观爱笑的人。无论家里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姐姐总是勇敢的面对,姐姐说过,任何困难出现都不要害怕,只要笑着去解决,事情总是会好转的。姐姐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她的微笑,虽然只是嘴角轻轻地上扬,眼睛满含笑意,但这一个简单的表情却总能给人无穷的力量,能够感染身边的每一个人,仿佛就像是一束阳光,驱走阴郁,带来光亮。我也一直以姐姐为榜样,希望做一个像她一样乐观豁达的人,但是姐姐只是跟我说,这个东西不需要刻意而为之,只要你心中有理想,你就会觉得有希望,既然希望就在前方,自然而然就会克服困难,微笑着去迎接胜利。

可是最近,我却很难见到姐姐的微笑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姐姐脸上换了一种表情,不再是像阳光一样的笑容,而是紧锁着眉头,心事重重的样子。我知道姐姐可能是因为什么事情而不开心,也尝试过给姐姐说些笑话,希望能够再次见到姐姐那熟悉的微笑,可最终还是失败了。以前都是姐姐在身边教导我,要做个乐观的人,要生活得开开心心,但是现在,我想对姐姐说同样的话,我不想看到曾经爱笑的姐姐脸上失去了光彩。

现在我们都大了,但姐姐还是把我们当成小孩子一样看待,我不是说不需要姐姐的关心了,而是希望姐姐能够更多地为自己着想。有时候,很多事情,我们可以自己解决,在很多方面也有自己的想法,姐姐其实应该对我们有信心才是。姐姐一心为我们着想,我们也想为姐姐做更多的事,但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姐姐重新展露笑容,像以前一样对生活充满热情。

我有一个好姐姐,我更想有个爱笑的姐姐。

看完慧玉的作文,慧珍的眼眶已经湿润了,她想起了之前胡大叔说的话,现在慧玉有同样的想法,她知道自己是时候要改变了。但眼下她要做的,就是开开心心地抱着慧玉,笑得十分灿烂。

晚上,慧珍一个人坐在前院里,阿黄则亲昵地坐在慧珍身边,慧珍摸着阿黄的头对它说:“阿黄,我最近是不是很少笑啊?”

阿黄看着慧珍,轻轻哼了一声。

慧珍看着阿黄憨厚的样子,忍不住笑道:“连你也这么说!看来慧玉说得没有错,最近慧珠和慧宝的事确实让我有些心力交瘁,虽然事情都解决了,但心里总感觉有些失落。其实,就像之前胡大叔说的,也许是我给他们的空间太小了。现在他们都大了,我不可能每件事情都还帮他们做决定,他们也有自己的打算,有自己的想法,在这方面我确实应该给他们自由。我决定了,就像答应慧玉的那样,要放开自己的心怀,像以前那样,做一个爱笑的大姐,你说好不好,阿黄?”

阿黄好像能听懂慧珍的话似的,兴奋地“汪”了一声。

慧珍看着满天的繁星,觉得心里十分畅快,这么多年,自己为了弟弟妹妹的事,整天忙忙碌碌,就算身边有美景,也从来是无心欣赏。慧珍心想,既然以后弟弟妹妹不用自己花那么多心思了,确实也应该多考虑考虑自己的事,可是想到自己,慧珍又有些迷茫了。她对阿黄说:“阿黄,其实我也想为自己打算打算,可是又仔细一想,又能怎么打算呢?除了捡废品卖钱之外,我的生活还能有什么改变吗?我也想过要继续画画,我真的很喜欢,可是最多也只是自娱自乐一下,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

阿黄舔着慧珍的手背,好像在鼓励慧珍似的。

慧珍用另一只手挠着阿黄的后背,说:“哎,以后的事现在也不知道,还是把现下的日子过好吧。不管以后的生活会不会改变,至少现在我要改变自己,做一个乐观爱笑的人!”

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慧珍就进屋睡觉了。至于改变,该发生的时候还是会发生的…… 98QQtFeM8kfntFj2vLncWjyBu37ZeuWwxrez86ktMyQ1FSs9gAC04cRUtU5XOB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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