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我感觉自己的眼睛瘙痒难忍,就好似有无数蚂蚁在里面爬一般,这令我很是慌乱,有些不知所措。
下意识地我便伸手要去揉自己的眼睛,可就在此时,耳边却是忽然传来了一道好似重物落地的声音。
我强忍着眼睛上的不适,努力睁开自己的眼睛向着声音的来源处看了过去,接着,一个浑身浑身满是血污的婴儿便出现在我的视野之中。
这婴儿看上去十分的瘦弱,脸色也有些发青,但她的确活着,起码暂时还活着。
我望着她,心中很是忐忑不安,因为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但当我看到她那张因为呼吸困难而导致越来越青的小脸蛋,我知道自己必须该做些什么了,不然她会死掉的。
按照老人的说法,我伸手就打在婴儿的屁股之上,想要让她哭出声来,然而让我感到诧异的是,当我的手打在那婴儿的身上之后,她虽然终于有了动静,但却不是哭,而是在笑。
咯咯……咯咯……
婴儿的笑声很是好听,但不知道为什么却让我总觉得有点心里毛毛的,下意识地,我抬头看了一眼那吊死在柳树之上的女尸,又看了看她满是血污衣裙之下仍在笑个不停的婴儿。
“妹的,我怎么这么倒霉呢?这叫什么事啊?”
沉默许久之后,我一边低声抱怨着,一边将那女尸从树上解了下来,想要让她入土为安,尸体不过帽山夜,这是规矩,一个我虽然不明白但却必须遵守的规矩。
至于报警,这不是我想不想的事,而是敢不敢的事,因为从十二岁上山的第一天起,就有人告诉过我,如果胆敢招惹公门中人的话,就自己解决吧。
好不容易将那具无名的女尸给下了葬,我已经是累的气喘吁吁了,没有办法,我自记事起不但倒霉事不断,还体弱多病,不客气一点的讲我就是个废材。
看着自己怀中已经陷入沉睡之中的婴儿,我不由下意识得向着山脚下望了过去,我是那样的渴望离开,奔向我梦想中的花花世界,但是,在遇到刚刚这倒霉事之后,我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却是动摇了。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马上就要到十一点了,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时间点,如果我不能在十一点之前离开这地方的话,那就必须赶紧回到自己的住处,不能到处瞎逛。
这是一个禁忌,一个我必须重视的禁忌,因为我唯一的朋友就是超过十一点之后还没有回来,第二天就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所以我只能选择回去。
回去的路依旧很是泥泞,就好像我的心一样,在经历过重重挫折之后,我不知道自己下一次还有没有勇气能下定决心离开这里。
这五年来,我守墓守的自己都快要疯掉了,我不明白老头子为什么非要把我送到这里来,更不明白这么多年来他从不让我喊他一声爷爷,甚至不允许我跟他一个姓,这让我很绝望,感觉就好像被所有人都给抛弃了一般。
就在我正心里有些堵的难受之时,耳边却是忽然响起了一阵咳嗽声,接着,一道不阴不阳的声音便随之响起。
“回来了?”
听到这声音,我下意识地用力抓紧手中的提包,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六叔心情很是忐忑的回答道。
“恩。”
虽然我喊他六叔,但我却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甚至连他的真实姓名都不知道,只是因为他左手有六根手指,所以跟着别人一起喊他六叔。
如果真要说跟他有什么关系的话,那就是我和他都是这里的守墓人,不同的是,他在这里是老大,我什么都得听他的。
“咳咳咳……”
六叔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肺部就好像风箱一样呼哧呼哧作响,让人不由很是担心他会不会把自己的肺给咳出来。
但这之中却不包括我,我甚至有些歹毒的希望他把自己的肺给咳出来。
“包里装的什么?”
在咳嗽了许久之后,六叔这才有力气开口对我说话。
而我在听到六叔的问话之后,心中却是不由一惊,并下意识地将自己手中的提包往后挪,因为那小婴儿还在里面的,如果让六叔知道了的话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还是那些东西,衣服什么的。”
我壮着胆子用平时的语气开口回答道,手心却是早就已经冒汗,我担心自己会害死那小婴儿。
幸运的是,六叔并没有在这方面过多的纠结,而是没有好气的开口骂道。
“没长进的东西,五年你跑了八次,要么你就别回来,直接死在外面,要么你就别跑,浪费我时间,接下来该怎么做,就不用我提醒你了吧?”
听到六叔的这番话,我不由心里一沉,但随即便认命般的点了点头,然后便准备回自己的住处。
可就在我经过六叔的身旁之时,他却是忽然开口喊道。
“等一下。”
多年养成的习惯,让我本能的停了下来,但我的心却都快要跳出来了,是不是六叔发现婴儿了,如果是的话,我要不要交给他?
如果要是交给他的话,那小婴儿一定会丢掉性命,不,也许比丢掉性命更惨,但要是不交出来的话,那我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就在我正内心忐忑不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六叔却是再次开口说话了。
“那东西再去弄一份,明天早上交给我。”
六叔的话音刚落,我甚至顾不上心中的恐惧与担忧便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道。
“还要?”
六叔再次剧烈的咳嗽,过了好大一会儿这才用他那副阴阳怪气的表情盯着我开口问道。
“怎么?你有意见?”
何止是意见,意见大了去了,如果不是你逼着我干那种事,我也不会五年跑八次啊!你这人未免有点欺人太甚了吧!
就在我正暗自不满的时候,六叔却是一脸冷笑的对着我开口说道。
“学徒学徒三年为奴,别忘了我打死你都行,而且你可不止三年呐。”
听到六叔的这番话,我不禁有些恼怒,对方可从没有教过我什么本事,也从没让我叫过他一声师父,反而天天拿这句话说事。
虽然心中有很多的不甘,但我却只能点头,因为老头子把我送来的时候,的确立过这样一个字据。
无奈之下,我只好赶紧往自己的住处走,现在已经是十一点半了,留给我的时间不多,我必须要赶在一点之前把事情做完。
回到住处之后,我甚至连坐下来喘口气的顾不上,便连忙抄起家伙儿向着附近的坟地赶去,并在心中暗自祈求能一切顺利,不要再像上几次那样差点丢掉自己的小命。